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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人哪,唉,方才那人冒险从火中将旱姑抱出来,救了她一条性命,此时旱姑便不领情,不道谢,竟用这样的手法算计人,唉,真是忘恩负义。一起坐在一边听旱姑讲叙的几个人都叹了口气,旱姑见状,知道大家的心里,微微一笑,道:
“我太忘恩负义了,是吗?”
众人听了微微一怔,就听旱姑又说:
“人道,当事者迷,旁劝者清,当时,我一直念着他害死了师父,忘了他也曾救我一命,要知道,是师父把我救回来,又养我了六年,对我无微不至。后来,对我很是冷漠,但那是为了在我脑中形成一种观念,怕我在江湖上吃亏,在我心目中,我一直将他当成我爷爷,他也一直把我当成了孙女,就从他明知必死,也要入火海去找我的那份举动,已足以说明问题。”
“那时,我已十四岁了,这些事我也懂了。”
“那自然门的传人便是我爹,”一边林青青接道:“其实,他是自然门的门主,掌门人,号天籁老人。”
“嗯,你爹武功极高。”旱姑提起当时的事,眼中流露出十分敬仰的神情。
当时,旱姑的四粒神火弹射出,那天籁老人没有用手接,却用长袖一卷,在原地划了个圈,然后向上一甩,那四粒神火弹飞向半空,纷纷在空中炸开,在夜空中连续爆开,爆出许多火球,仿若一朵朵烟花,十分瑰丽。
旱姑见状,不敢放肆,她知道,对方是手下留情,若将那几粒神火弹反击,自己定成火人无疑.
这时,天已微微见亮,天籁老人将随身带的干粮分与旱姑及三个孩子,将水囊也解下,与众人都分了一些,润了润喉,几个人又休息了一会,天已放亮,几个人便踏着曙光,进了村中,村中火灭了,可以烧的地方都着了,房屋多数成了空架子,一些边边隅隅的地方都着了火,在残垣败垒之间弥漫着一股焦臭.
一入村子不远处,当道正中卧着一具焦黑的尸体,那尸体仰面朝天,佝偻着,身是上的衣物已尽,一张黑而扭曲的脸,甚至裆下的阳物已经烧尽,只剩下一个黑黑的根。但这具尸体引人注目的是身下横了一根剑,那剑已被火烧得变了颜色。
“师父,”旱姑一下子认出了那剑,便叫出声来,之后,一下子跪在地上,掩面而泣,天籁老人见状,站在旱姑身边默默无语,为这对情同父女之间的感情所感动,一边的,另一男两女三个孩子也都流下了泪。
过了一会儿,天籁将旱姑扶了起来,道:
“旱姑呀,唉,你先就地将你师父埋了,我去看看村中还有没有幸存者。”说罢,摇摇头,叹了口气,走了。
当天籁回来时,旱姑依旧在原地哭着,没有动手,天籁查看的结果是村中除了他救出来的三个孩子外,只余下十四具焦糊的尸体,他推墙毁柱,一一将那尸体埋住。
“唉,人死不能复生,他一人烧死了村中这众多的人,死得也不算冤枉。”他将旱姑劝在一边,亲自动手,移过几块断墙,把魃大叔埋了,想立个碑,把魃大叔一生作恶,却因一念之善死于火海,玩火自焚之事记下,却因一则材料,二则又怕伤了旱姑的心,也就勉强作罢。
天籁领着四个哭哭涕涕的孩子,出了村口,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天渐渐炽热起来,他停了一下,扭头看看依然烟雾燎绕的村子,心中产生一种莫名的感觉。
“旱姑,把你那几粒神火弹给我。”
旱姑在袖口捻了捻,掌心中便有了五个黑色的丸丸,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将那五粒神火弹递了过去,天籁接了过来,在手中掂了一掂,用手捻了一粒,用功力一捏,手一抖,那弹丸突地化作一个火球,飞了出去,又在两丈开外炸开。
“魃大叔,你的徒儿我收去了,你尽管安息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说罢,一散手,其余四粒神火弹分别击在村中四处,那四处便形成了一个火海。
这一切直看得那三个村童目瞪口呆,半晌,竟忘了哭泣。
“走吧。”天籁手一挥,带着包括旱姑在内的三女一男四个孩子,带着一身的硝烟,带着满身的狼籍,迎着烈日,辞别了这块多灾多难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