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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籁带着旱姑及三个村娃向西北而行,非止于一日。这一天,到了一个大市镇,天籁指着城廓,笑着对旱姑等四人说:
“这就是兰州了,我们目的在此歇上半日,一路鞍马,也够累的了。”
四个孩子一听,拍手叫好,于是,一行人便入了兰州城。这兰州是河西走廊的东端,是唐代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是西北重镇。天籁领着四个孩子在街上逛了半日,时至中午时分,孩子们都叫饿了,天籁就把孩子们领上了当街的一座酒楼,上了二楼,选了个座坐下了。
不一会儿,店小二就把饭菜端上来,天籁一抄筷子,指了指,示意孩子们动手,孩子们就动了手。就在这时,只听得楼梯口咯咯地一阵笑声,那笑声如铜铃般十分悦耳。天籁扭头看去,却见楼梯口处跑上一位小姑娘。那小姑娘一身翠绿,面肤白嫩,大眼高鼻,上唇微翘,下唇微收,头上一髻,两绺长发从鬓前垂下,飘在胸前,把个脸部映衬得十分清丽。
那小姑娘站在楼口向四周望了望,径直向天籁这方走来,来到桌前,咯咯一笑道:
“爸,您看谁来了。”
天籁见了女儿,很是出乎意料,此时,顺着女儿青青指向楼口一望,又中一惊,只见楼口出现了一男一女,男的个子不高,却是清矍,颌下一绺山羊须,灰色粗布衣衫,女的比男子高出半头,头上包了一块青色头巾,身上青色衣服,一打眼,是一对土里土气的老夫妇,无甚特异之处。店小二见了,急忙去欲向外哄,却被天籁抢在前头,扑通跪在地上。
“师父,师母,您二老身体一向可好,何时来的?”
那灰衣老者一捋胡子,呵呵一笑,扭头看了看妻子,那青衣老妪却急将天籁扶起。
“快起来,”那老妪将天籁扶起,上下打量看,又扭头嗔视了老头一眼,老头子却不以为意,微微一笑,依旧没吱声,老妪怒道:
“孩子跟你说话,怎么不吱声?”
“有你在,何劳我老人家。”
“你老人家?”青衣老妪越发来气,一把揪住丈夫的耳朵,“你老得不吃草了。”
老头急去抓住老妪的手,叫道:
“快放开,在孩子面前干啥动手动脚的。”
青衣老妪一抬头,见满屋子的人扭头向这边掩口而笑,便放了手,道:
“咯咯,”那小姑娘已笑出了声,掩着口直不起来腰来。
天籁瞪了女儿一眼,见女儿止住了笑,才又去和师父说话,“师父师母,您俩什么时候到的西北,这么找到这里来的?”
“昨天刚到,你不在家,便出来寻你。正好在街上看见你领了四个孩子进了这里,就上来了。”却依旧是师母回答。
“哦,”天籁微微一怔,之后,让开身子,“师父,师母,快请入座。”
“不了,”老头终于开口了,“我们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现在看你挺好的,我们就走了。”
说罢,老头拉着老妪便欲下楼而去。
“师父既然来了,何不多住几日?”
“唉,你这地方气候干燥,尽是些什么戈壁沙漠,不如四川云贵气候宜人,景色奇丽,我们这便回去了。”师父说罢,将徒儿拉到一边,“你何不将你的庄子移到那边。”
“好,师父,待过了中秋节,我便去那找个地方,然后便将庄子移去。”
“听说你自号天籁,慧儿号普阴,你女儿名叫林青青,这几个名起得好,都合我自然门的意思。”
“师父过奖。”
“好,说定了,天籁,十月中旬我在昆明等你。”
“是,师父。”
那老头也不多说,抬腿带着妻子就走。
“师公,”林青青抢到楼梯口,楼梯上已空无一人,便愣了一下,扭头向父亲嗔道:“爸,怎么不留师公多住几天,青儿和师公还有话说呢。”
“你师公的性子,我怎么留得住?”
二人正说之间,忽听耳边有人说:
“青儿有何话要跟我说?”
二人扭头一看,那老头不知何时已经回来,站在两人身边,以天籁的功力,竟没有察觉。
“师公,您老人家来了一趟,也没有指点一点功夫就走,青儿不依。”
那老头嘿嘿一笑,道:“再休提功夫二字,我已将功夫尽数传与你爹,我自然门最讲究将精气神与四周环境融与一处,一尘飞则轻,一尘落则重。这么多年不见,以为你爹能有所进展,谁知方才我到了他的身边,他竟毫无查觉,莫提,莫提。”又随手从怀中一掏,便拿出两件东西,往林青青手中一放,笑道:“这是我和老伴为你准备的见面礼,人都走了,见面礼还没有给你,你说有没有意思?”说罢,又是一笑,“幸好走得不远,又追回来了。”
“谢谢师公。”林青青急接过来。
那老人微微一笑,“好了,我该走了。”话音未落,人已经到了楼梯上,转眼消失在街口。
林青青待目送师公离去,急忙跑到桌前,打开那个长的包袱,却是一把剑,林青青一把抓起来,手一抖,那剑便向上一窜,露出两寸光景,却是寒气逼人。林青青打了个冷战,手一松,那剑带着鞘直坠下去,却被天籁用脚尖一点,将那剑接在手中,剑已缩回鞘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