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司机，发车了？”
嘉尔洛听在耳中也觉得有些熟悉，这种话像是在哪听过似的。
他二话没说，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张蜡封的油纸，质地柔软而有弹性，不像是纸莎草造出的那种手感粗糙、易坏。很显然，这是一张羊皮纸，属于稀有货色。
不过对于雪乡地主家的傻儿子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
拿不出这点钱，那才是有损他老师的门面。
是的，这是一张契约书，上面有着烫金字样的魔能文，写的密密麻麻，说明契约的双方、条款、生效日期等等。最下方还有个奇怪的炼金法阵符号。
嘉尔洛弯腰，恭敬地递过去，然后开始专心开车。
虽然在雪乡做“滑板车”司机，是个廉价的活儿，但是嘉尔洛此时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儿。
他知道“上士”大人，一定会同意这个契约的。
因为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上士对他的考验啊！
那可不嘛？
原本他的确怀疑过这两个人不是教派的“上士”，而是“污染者”或者“邪祟”、“异端”什么的。
但是，大多数正常人的信仰，只能是一个。
两种以上的“神秘来源”信仰，是会导致人精神崩溃的，大多只有左右脑分割手术，才能挽回他们的生命。做个这个手术的人，就是双重人格，各自操控左右肢体，导致四肢不协调，这和莫伦快速的反应也不相符，故可以排除可能。
莫伦施展的那个“元素破坏”，可是炼金术中算是中等序列往上才能掌握的力量。
能够控制青铜这种元素，是入门，之后“元素破坏”，“元素重组”才是进阶、高手。
光这一点就能确认莫伦的身份，毫无问题。
那么唯一值得怀疑的就只有他身边这个“小妞儿”了。
她多半不是上士，而是被上士从山上带下来的。
这说明什么？
说明上士不想让跟随的晶骑士们知道这件事，想要“金屋藏娇”啊！
然后，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为什么，作为一个至少中等序列以上的炼金术师，会没有自己的机械坐骑，而是徒步下山呢？
嘉尔洛本来也觉得古怪，但他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他是个聪明人！
莫伦明明可以轻松解决他的“机械鹰隼”和“机械麻雀”，偏偏拿剑架在自己脖子上，警告自己。
这种事情，多少和喜欢远程保持距离的炼金术上士们，形象不符，多此一举，必定有深意。
嗯……
这是——重视自己！
这是——查看他的胆色！
说明他的诚恳请求打动了对方，所以炼金术师才多此一举看看自己的胆量如何，是不是光嘴能说。
对了！
太对了！
在之后，上士明明能够坐机械坐骑离开，却偏偏用脚走，就是给我一个机会！
看看我是否够机灵，同时卖我一个人情！
我这波理解实在太到位了！
我这契约写的可是：无偿为上士打工三年，并且分享一切学术成果！
并且，可以提供经济上的支持！
随叫随到，可以尽情使唤！
嘿嘿！我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就我这三脚猫知识，给尊敬的炼金教派上士打工能学到的可比自己摸索的多多了。
至于经济上支柱，其实也就是希望自己生活待遇能有保障。
毕竟出门在外，我得多从我那个老爹手里榨些油水来，嘿嘿！
至于炼金术上士，各个都有钱得很，很多资料、物资、人脉，都是金钱换不来的！
他应该也不会看得上我那些钱吧！
我真是稳赚不赔啊！
至于“随叫随到”，那是方便我和上士套近乎，知道更多的秘密。
说不定以后“金屋藏娇”也有我的份呢，哈哈！
嘉尔洛，你真是个聪明蛋！
嘉尔洛一边背对着莫伦开着“滑板车”，一边嘴角止不住地咧开笑容。
他可不知道，背后的莫伦反而皱起了眉头。
「这家伙死皮赖脸的什么意思？」
「他发现了什么吗？」
「是什么才让他打算签下这种“奴隶契约”呢？」
但是，莫伦和波普一商量，得知，这个契约的法阵是对着“真理”宣誓，一旦违约，就会激发契约法阵，发起制裁。
这种以信仰起誓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一旦法阵开启，一个人身体内的“神秘力量”会受到调动，对他自己进行破坏，毕竟他已经背弃了这个信仰。
但是，师出反常必有妖，莫伦也不想牵扯这个麻烦的事情，虽然这个契约对他没啥制约。
而且，掌握契约书的人还是他。
“那个嘉尔洛啊……”
“啊？”
嘉尔洛听着声音还挺“和蔼”，于是便谄媚地回应道，以为是老师对自己很欣赏。
一想到自己光明的前途，就内心不由地激动。
和他想法截然不同的莫伦压制住心中的冷笑，没有让它在表情上流露出来，静静地回复道。
“把嘴闭上！”
“我说个数！”
“给我打工十年，你每年还要多送我一套房的学费！”
声音在耳，如同一记棒槌，重重从天灵盖上砸了下来。
眼见前方的嘉尔洛，突然脖子一歪，就要倒了下去。
甚至口中已经吐起了白沫。
浑身都抽抽了起来。
一片混沌中，“村长的傻儿子”嘉尔洛终于开始思考起自己的这个“银荡老师”，他靠谱吗？
“啪啪！”
莫伦上去就是两耳光，赶紧把嘉尔洛打醒。
这车在下坡，司机“疲劳驾驶”怎么行呢？赶紧清醒一下！
嘉尔洛感受到双颊的疼痛，终于清醒过来，他感受到了……老师对他的鞭策！
惩罚！
心里又一次坚定了信念！
老师都这么大岁数了，实力、资源一定都很不凡。
如果我是正常参加“大考”想要成为他的弟子，可能要很多年。
况且，十年，看似很长，但是如果更对了人，那是能够一路高升的！
老师这是在考验我！
“神秘力量”，可是一辈子的事！
“老师，我……我答应了！”
“我悟了！”
这下莫伦有些傻眼了。他摸了摸自己带着黑色兜帽的脑袋，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你都答应啊……」
「你咋这么贱呢？」
与此同时，莫伦对于自己的形象也重新审视了起来。
「我就这么厉害吗？或者说，他脑海中的那个我，那个上士？」
不过对方这个开车司机当的还行。
坐车体验很舒服，推背感很强。
「有个仆人，感觉，还挺不错！」
莫伦搭着波普，坐看风景。总感觉这波普摸着，手感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