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走廊压抑得让人几近发疯。
“对你猜的没错,末。”冷淡的声音随着高跟鞋声响起,“我今晚将要把他送到走廊尽头的那个实验室。”
“我一直想问问你,”末深吸一口气,“那里关着的真的是老师们所说的精神病人吗?”
保镖在走廊的尽头停下脚步,眼中蓝光一闪,答非所问,“进去以后别出声,那里的人不会怎么样。”
末乖顺地“嗯”了一声。但却愈发地好奇门后的世界了。这个让她恐惧的房间,真的会有疯疯癫癫的人吗?他们会像猛兽一样地袭击自己吗?
昨日听见剧烈的撞门声,她连靠近都做不到。今天她却变了,她一遍遍地反思自己,如果连面对恐惧的勇气都没有,她拿什么去开拓自己的人生,逃离水泥厂这个黑暗的牢笼?
厚厚的门设在一条手臂长度宽的墙上,被保镖缓缓一脚蹬开。
“来。”她淡淡说了一个字。末小跑着跟了上来。
踩上了乌黑的花岗岩地面,女童忽然停下了脚步。猛地收入她暖色瞳孔的是淡绿色的四壁和天花,和上面沾染了的,无人清理的污秽。抬头没有刺眼的灯光,暖色的灯泡冷冷地照下暗光。为这个房间平添了一份诡异。
末平日学习时用的那间实验楼虽然昏暗,但好歹有大大的玻璃窗为她提供充足的照明,让她每天在朗诵“朱颜辞镜花辞树”的同时能沐浴阳光。但这个房只有一颗电灯泡,即便没有了家具摆设阻隔光线,暖色的光依然到达不了漆黑的四处角落。无法洞悉的黑暗让末不安地紧咬下唇。
末缩着瞳孔,紧盯着那处阴影。
只见一个人突然踉跄地从黑暗中扑出,颠了几步才稳住脚跟。回过神来,他猛地回瞪一眼他曾隐匿的那个角落,而后大摇大摆走向保镖。
“哇——咔咔咔咔”他睁大眼睛对保镖肩上的男人挥舞着手臂,以起起伏伏的声调大嚷道,“这个杀人魔又回来了!”他侧头将手放在耳边作出聆听的样子,“哦——你让我快点逃,别被这个坏女人抓住?哦哦哦,我这就——”
只见那人弯腰伏低身子,张开双臂,口中声调上扬,吟道“吴——”,就一蹦一蹦地跳到了房间里面的一扇门后。
保镖仍是淡淡的表情,并未表现出一丝惊奇。反观末,她惊恐地张着嘴,一副马上要尖叫的模样。
保镖的那句警告在她脑中扎根,尽管不知道那句话是何意义。条教授的保镖和她不同,从不做无用功,几乎每个动作都有她的意义,末事后庆幸她止住了尖叫的冲动。
今晚她要克服全部的恐惧。
这时,昏暗的角落里又踱步出了一个人,他面容枯槁,瘦的皮包骨,满脸胡须,似乎带着一身怨气。
女童默默靠近保镖一步。
在他身后,并排走出了一瘦一丰腴两个女人,她们穿着和那个男人同样尺码的条纹长袖长裤。瘦女的脸上缠着绷带,露出一双了无生气的黑瞳。身上大码的病服衣袖空荡荡的,移步时飘起的衣角让这女人整个人都玄乎了。
相比之下丰腴女喜人许多,可近看,末也发现了不同寻常。
末的第一堂课,知道了人的生理特征,知道胡子是男性的第二特征。这个丰腴的女人眉眼阴柔,高耸胸部鼓胀地撑起条纹衣,可她的胡须却又是男人的特征。只不知她开口男声女声?
接着,角落中又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八个或老或少的男人,他们一并走到保镖跟前,缓缓散开,将末和保镖团团围住。面对冷淡的保镖,他们七嘴八舌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