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被男人扯着手腕拉离了黑衣女人身边。临走前,她不舍地回头看了女保镖一眼。却见她对自己点点头。
末注意到了保镖她的眼睛,那双古水无波的眼睛,冷静地和条教授如出一辙。
末的心灵一颤,她瞬间冷静了下来。
“哈,”末深吸一口气,小跑到男人身前,“跟我来!我带你去水泥厂的正门!”
男人抿了抿发白的双唇,从鼻腔中挤出一个字。
“好。”
肺部被异物阻塞,他再无力多说一个字,只在心中默默道:感谢。
水泥厂大门近在眼前。昏暗中,末已经能看到不远处的保镖打着车灯的轿车了。她兴奋地指着那扇紧闭的大铁门。
“看,快到了!只要翻过——”
“彭。”
女童的话还未说完,一道重物撞地的声音便撞进了她的耳朵。
捕捉到了身后的撞击声,她的笑容凝固,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此时,耳边传来的是一波更比一波猛烈的喘气声。
她猛地回头向后看去,站着的却不是跟着她一路走来的那个男人,而是条教授的保镖!末瞳孔猛缩,她看到,那个刀疤男人,正一脸痛苦地蜷缩在了水泥地上。他发白的嘴唇颤抖地张开,剧烈地吸着气。
“哮喘发作了,需要带回实验室。”淡淡的女声突然地传来,传进了末的耳中。
“什么?”
末皱了皱眉头,她不知不觉捂上左胸。那里仿佛被什么堵住了。眼前逐渐模糊,恍惚间,她仿佛又看到了刀疤男人第一眼见她的那张“得救了”的脸。
每当箱子打开,阳光透过第一条缝撒在她灰白的皮肤上的时候,她露出的表情何尝不是这样的呢?
“彭。”终于,末无力地跪在地上。
“他和我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他是精神病人?”
“我以后也会被条教授关进去吗?”她的眼中流转着泪光。
黑衣女人眼睛闪过一道蓝光,她并没有直接回答末的问题。她蹲下,将喘着气的男人抬到自己肩上,道:“先回去了。”
刀疤男人大口大口喘着气,他虚弱的的眼瞳中,默默映下了女童悲伤的神情。
到了实验楼下的时候,跟着黑衣女人的女童停下了脚步,望了一眼黑的看不清轮廓的楼梯间,又立马回过神,小跑跟上了黑衣女人的步伐。
黑暗中,末的泪水滴在了百褶衣领上,她将所有的委屈与不快都发泄了出来。她从保镖肩上的那个男人身上看到了她的未来……
她不能再无忧无虑下去了,如果继续安逸的生活,她会失去一切。
这个夜晚,她明白了“长大”的意思。柔软的眼神第一次坚定了起来。
廊道里,风与“砰砰”的撞门声混在一起,末每走上一层楼,那声音就会扩大数倍,让人不寒而栗。
她扯了扯保镖的皮裙,礼貌地问道:“你今天还会去那个房间吗?”
“那个廊道尽头的实验室吗?”保镖淡淡的声音传来,“会去。”
“你要把他关到那里面吗?”末的语气听起来比以往冷静成熟了许多,同时也少了几分热情。
但这些变化保镖并不会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