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崇侯之忧
随着周国在关中地区的崛起,关中地区的另一个强国崇国首先感到了严重的危机。
崇国源自有崇氏,夏氏之祖鲧曾为有崇氏部落的首领,有崇氏自此发展壮大,夏后氏随之而兴。有崇氏壮大之后形成了几大分支,包括夏后氏、有莘氏、有扈氏、有微氏等。有崇氏,姒姓,崇即禹的父亲崇伯鲧。鲧,即崇伯鲧、虫伯。
夏后氏即夏启亲支,夏后氏建立政权后将同宗的有扈氏伐灭,族民全部充作牧奴,并把有崇氏西迁至扈地一带,即现今的崇地;夏后氏发展壮大,又分出两支,即现今的有莘氏、有微氏。数百年前,子姓商氏在成汤带领下,克夏建立大商的过程中,姒姓宗族崇、有莘氏、有微氏等支系因反正支持商氏,而得以存续;而夏后氏及亲夏旧族势力,则被武力驱遣,族民四散,最终大部南迁。
有微氏原为大商王畿东南部的一个强宗大族,因实力过强为商王所不容,在七十多年之前,被商先王廪辛武力驱离,族人四散,但并未与其他族群融合消散。后来在有莘氏及周国帮助下,姒姓微人经历了几十年的飘零之后,陆续完成西迁,在关中地区的眉地拢聚,改头换面变成了如今的姒姓眉人。
有莘氏、眉氏虽然是崇氏的支系,但随着周氏在关中的崛起,有莘氏、眉氏与崇氏的关系却变得非常微妙。崇氏与周氏同处关中,六十年来,彼此是死磕的竞争关系,在双方扩张过程中产生了不可调和的尖锐矛盾;而有莘氏却与周氏形成联姻交好关系,微氏飘零时期,在有莘氏的斡旋之下,偏偏是周氏向微氏提供了立足之地。至今,崇与有莘、眉之间,反而面临着同宗反目的局面。
崇邑,南靠秦岭、北依渭水,事实上控制着潼关以西的大片地域,据守着关中东出之要地,是周氏东进中原的拦路虎。崇地东部的丰、镐、戋、定、鄀等五个部族势力,历来与崇氏交好,托庇于崇氏。崇氏为旧族势力、族群强大,且远离王畿,与大商王室的关系一直以来是个独立的存在,在商先王武丁时期,连续三代崇侯就是大商所依仗的重要战将,多次参与了对周氏、召氏等族群势力的征伐和打击,只是由于商王的频繁更迭,在驱离召氏之后,与大商王室的关系,才逐渐不冷不热起来。
在崇侯崇伯蛟曾祖父崇侯虎时期,就注意到了周氏扩张的“雄心壮志”,崇、周之间也多次发生武装冲突,互有损伤,崇人与周人在感情上相互厌弃。尤其是六七十年以来,随着周氏受封而入主周原一带,两代崇侯非常重视军事防御,不但保持着高水平的军事攻防训练,而且将崇邑的城墙修筑得异常坚固、高大。齐勇他们每次路经崇邑,都会对崇邑的防御水平发出感叹,城墙比亘邑的要高出一倍,而且城墙之上石块、滚木堆积如山;崇邑东侧、西侧两道壕沟,宽三十米、深十米,非常险要。
崇侯崇伯蛟,时年二十二岁,已继位三年;崇伯蛟有一个嫡亲兄弟,名叫崇仲蟒,时年十八岁;另有三位庶兄弟,均是擅战之将。长期的生存环境,使崇氏形成了‘团结内部,合力御外’的传统,因此,崇侯崇伯蛟能够将四个兄弟团结在一起,处理部族事务比较顺手。父侯在世时,时常教导崇伯蛟,要时刻警惕周氏的动向,并采取有力对策。但当崇伯蛟独立面对时,他发现了有崇氏存在的问题,在这个万邦丛立的时代,崇国竟然是较为孤立的存在,而周氏却已经联合了多半个关中诸国!在这个冷兵器时代,脑子好使还不见得能雄壮起来,关键时要的是拳头多,双拳难敌四手却是个颠扑不破的真理。
父侯时代,周氏的威胁还不是非常急迫。那时,周氏还仅是个小刺头,而且商王也比较关注西部,时势允许崇国与大商王室的关系不冷不热、保持中立。所以三十年来,崇、商之间来往只是礼节性的,并无深入。现在到了崇侯蛟时,周氏已是满身带刺、势头大涨,而且是闷头型的、还与商王交好,崇侯蛟再也坐不住了,既然崇、周之间势如水火,那么大商这条线却必须抓紧了!
崇侯蛟与众兄弟讨论了眼前的局势,认为周人自建立周邑,一晃数十年过去了,周原宝地本就水草丰美、自然条件优越;虽然姬昌在即位之初遭遇严重挫折,但二十多年来,一直脚踏实地地潜心经营,逐步控制了多半个关中,现在周氏的实力再次势头雄壮,重新成为关中一带的强国。这个情势,使崇国感受到了压迫性的威胁。综观整个关中地区,崇国与密须国势力相当,一直处于彼此竞争不对付状态,难以交好;奠国的实力尚可,但是属于大商宗国势力,如果交好奠人,则需要借助商王的支持;另两个娰姓同族有莘、眉,则是冷落多年,而且与周人交好,想要得其臂助,万无可能!
崇侯蛟与几个兄弟统一了观点之后,崇国的贵族们觉得崇侯眼光远大,大家都支持崇侯蛟与商王加强联系,争取臂助力量的外交决策。于是,崇侯蛟向大家征询意见,看给商王准备一些什么礼物,以讨取商王信任和关心,争取到一些有利于崇国的王畿力量。
至于崇侯蛟个人,据齐勇说,崇侯蛟是个响当当的英雄,力气很大,武力不凡,被有崇氏族民极为推崇。听到崇侯蛟其人,苏依诚不仅想起了原先下危氏首领危髦!
有崇氏崇国的这些动静,是齐勇亲自送回山内国的。齐勇主持周邑情报站二十余年,是个非常沉稳的角色,现在的齐勇已是四个孩子的父亲,出于对苏家的崇拜,齐勇的三子一女自小就被安置在山内,跟随他的母亲齐悦一起生活,接受苏家的熏陶。这四个孩子,三个男孩已经加入了驻防师,一个女孩则进入到苏依慧的医馆,都是后起之秀。齐悦的小儿子刘旦,与刘江所生,已加入了特战营服役,是一名优秀的青年。根据齐勇提供的这些情报,苏浩青、苏依诚分析之后,认为崇侯蛟家学深厚,战略意识很强,深谙“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之道。
此时,已是商王子羡二十五年十二月,范家瑜画的“正”字已达1843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