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谁呀!我可正在洗澡呢!没空开门!呀你进来做什么!啊啊啊啊——”房中顿时传来一阵尖叫,却被老鸨手疾眼快的立马捂住了那正在尖叫的嘴:“你给我小声点!我着急找你是有正事!刚刚咱们楼里来了一个大人物,看模样地位不低,是要认真侍奉的人物。你赶紧麻溜的收拾完了去见人,好好侍奉!人在三楼宴会厅,你要是伺候的好了我给你加钱!”激动又小声的说完这段话后,老鸨才放开捂住姑娘嘴的手。
那姑娘由一开始的惊吓到听完这段话后逐渐冷静下来,在老鸨放开手后竟也没有继续尖叫,反而将灵动的大眼眨了几下,转身看向老鸨,发出清脆又婉转的女声:“妈妈!你可是吓死我了!您何必如此激动呀,就直接在我洗澡的时候闯门······诶呀!不就是服侍男人吗,我可是妈妈你一手带大,还是咱们楼的招牌呢!您还信不过我吗!”说着,这姑娘朝着老鸨自信的甩了甩头,却将头上未干的水珠甩了老鸨一脸。老鸨嫌弃的挥了挥手,想了想可以让宁知府弯腰哈背的人可没有多少,于是觉得应该让姑娘认识到这次接客的重要性:“这次不一样···我告诉你,你要是被那位大人看对眼了,说不定能去京城当个侍妾呢!”
果不其然,那姑娘一听到“京城”、“侍妾”这几个敏感词,双眼立马就亮了起来。听说人家京城人啊,用的菜刀都是金子做的,去京城当侍妾那还不得赚翻了!于是姑娘再次确认:“妈妈说的可是真的?当真是京城来的老爷?”
老鸨内心一边暗暗得意姑娘上道了,一边却学着姑娘刚刚那毫不在意的神情,慢慢走到门前,一脸痛心的说:“我就算为别人找想,想让人家去大户人家感受富贵的快活日子,这不别人却不领情吗!要不我还是去找别的姑娘吧,她们可懂我的苦心了,而且也听话多了······”说着,一脚就要踏出门槛了,下一刻却被姑娘硬生生的给拽了回来:“妈妈您也真是的!何必跟我一个小女子置气嘛,我可是唯妈妈马首是瞻的第一人呀!再说了,别的姑娘哪会像我这般为妈妈争气呢,我留客的本领妈妈您又不是不知道!妈妈您就尽管放心,这事交给我!您呀就只管躺着,等那银子自己送上门来!”
老鸨听罢满意的笑了笑,赞赏道:“那就拜托你了,紫苑,记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赶紧过来。你要没事我就先走了,我得赶紧去看看上好的女儿红准备好没有,你先收拾着啊!”说着,便退出了房门。
“妈妈放心,一会我保证使出看家本领,把那人迷得神魂颠倒!”门内传来一声话语,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老鸨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转过身准备下楼,却被围上来的一众姑娘吓了一跳。
“妈妈,紫苑这次是又要给谁接客啊!”
“就是啊妈妈,您每次都首选紫苑妹妹,活从不留给我们!”
“紫苑姑娘是醉花楼的人,我们难道就不是吗?妈妈你真的好偏心啊!”
老鸨顿时被一众姑娘叽叽喳喳的声音吵的开始头疼,令她突然烦躁不已,发起火道:“都给我散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一天天到晚不想着如何让男人留下来,就知道管别人的事,真是给你们脸了!这月还想不想要银子了!还有,今天晚上接客之前都不许给我出门,在房间里面好好给我去思过!”
众姑娘只能畏畏缩缩的一边小声嘀咕着“什么呀”“发什么火”,一边也害怕这月银子被克扣,只能各自回各自房间了。老鸨忍着头疼赶忙跑向库房寻酒,也没注意到走廊里面还剩下一个姑娘没动。
一刻钟后,醉花楼三层宴会厅。
“言少爷好。奴家名唤紫苑。”
言柯文看着眼前身穿淡紫色飘逸仙裙,绑着小笈的女子,不由得感叹:这南方姑娘就是水灵可爱,不像北方姑娘,一看就给人一种糙汉子的感觉。言柯文看着紫苑竟越看越喜欢,就连声音也跟着柔了下来:“紫苑姑娘,今年芳龄啊?”
紫苑闻之又辑了一礼,答道:“回言老爷的话,小女今年十六了,”随即紫苑抬头,只见那双灵动的双眼此刻却泪花满满,微微泛红的双眼像粉嫩的水蜜桃一样诱惑着言柯文:“小女的父亲本是一介官员,母亲也知书达理,两人举案齐眉生活美满,有了小女更是锦上添花;可谁知一日,父亲却被他人陷害身亡,小女的母亲更是悲痛欲绝直接昏死过去,只留我这一人在这世上,却又被人卖到青楼···”
听罢,言柯文立马心疼的拉过紫苑姑娘的手,一边内心谩骂刚刚才对他一脸谄媚的老鸨,竟能只为了银子,却将如此妙龄又身世可怜的女子拐来当青楼女子;一边内心又无比怜惜紫苑,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想了想,他觉得自己可以展现一下自己身为男人的气概,于是摆出一副正义凌然的样子喊道:“宁知府!你还真是管了个好陇南,竟然让如此可怜的女子家破人亡还被拐卖到青楼,我看你是不想干了吧!”
宁知府此时有点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这老鸨倒是真给他面子给找了个好姑娘,衣裳妆容仙气飘飘,说话也是博人同情,举手投足之间极具诱惑力却又不显得妖娆——只是这言柯文,好像还真信了这女子的鬼话?还是在寻求面子,顺带想让他离开?
想法电光火石之间,宁知府最终决定把言柯文这烂摊子交给这姑娘,自己跑路。于是他立马跪下说道:“大人息怒,是小人看管不严,小人这就下去调查,还紫苑姑娘父母一个清白!小人告退!”
言柯文摆了摆手,随即转头对身边的可人温柔地说道:“没关系的,紫苑妹妹,你不要害怕,有我为你撑腰呢!”
宁知府走的时候倒还不忘把门关上。但在关上的一瞬间,他好像隐约看见了紫苑低下头的眼神中透过一丝鄙夷之色。他想了想,他也不常来青楼,对这位紫苑姑娘的性情也所知不多,只好默默地关好门,离开之时听见紫苑回了一声:“紫苑全凭言老爷怜惜,老爷就是紫苑的救命恩人······”一边说着,一边竟又有了一丝哭腔。
宁知府一边惊异于青楼女子精湛的做戏程度,一边又想到言柯文刚刚对这姑娘十分受用的样子,然后又结合这两天言柯文在他身边的种种表现,宁知府边下楼边得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结论:这朝中一品大员工部尚书言德的小儿子言柯文,怕不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