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溪趴在寒冷的地上,厚厚的雪隔着衣衫将冷气渗透到内里,惊起身上层层的细细鸡皮。脸上、发丝上都沾着绒绒霜雪,那一帮人的嘲讽顺着耳进入到脑海中,每日一次不曾断过。
等了好久,等他们觉得无趣过后就会自行离开。良久,他们觉着无趣了,就三三两两散开走了。她这时才拿起扫帚撑着地慢慢起身,将着这一条漫长的路细细扫完,雪扫到路的两旁,不曾融化。
这偌大的雪阁中立着无数的雪峰,而每座峰系都是不同的,她现在所在的是无虚峰,是门下弟子居住的一个地。
秦风溪撑着扫帚往食居里去,用饭时间已经过了,这雪阁中的一个小峰打扫起来也是花了她一个半天的时间,肚子早已唱起了空城计,扶着门跨着门槛进了食居。每日她来食居时,都与其他人错过,常常都是她来晚,不知道是弟子们吃得多还是这食居里做的饭菜就少,等她来到时已没有什么饭食,不过也好在她这副模样容易引起年纪大的人怜惜,常常偷留些吃的。
食居里躺在墙角的长凳上休息的打菜厨子,一身灰色褂子,头上戴着矮帽,悠闲着摇晃腿,手中剥着炒花生往天空上抛用嘴接住,腮帮子里鼓鼓囊囊的。看到来人,咕隆起身,“哎!女娃子,今天你怎么比以往来得还要晚啊?老头子我差点就要保不住你的口粮了。”他渡着脚步走到秦风溪前边停住,一对有喜感的眉毛一耸耸的,嘴边是银灰的小山胡。
“来来来,快坐着,老头子我去帮你端来。”拿过她手中的扫帚往边角一扔,也不管了,摁住她的肩膀让她坐在桌子边上,转身往着后厨去。
一大笼的包子“啪”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笼内是白胖胖的大包子,还散着热气,而打菜老头又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大盘的烧鸡,那肉香顺着那风气飘进鼻子里,她咽着口水。
秦风溪寻着香源直手抓去,先是拿了大个的包子先填下肚,一口气吃了好几个,随后掰开满香的大鸡腿,咬了一大口,满是汁水的鲜香在嘴里蔓延开来,让人恨不得顺着舌头也吞下去。
打菜老头看着女娃子吃得是那个香,说起来,与这女娃子相识还是因为同是贪吃的人相吸引。那是在小秋峰,那天他这老头子刚从其他食居里顺出了烧鹅子、酱肘子、大羊骨和如意糕点等些好吃的,他享受着躲在石后边偷吃,一大堆好吃的满满摆在地上,在他吃得正欢的时候,从石后边爬来一个小人,发白的小脸对着他手中的酱肘子。他那是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突然出现的小女娃子,她似乎在盯着他但他又感觉她没有在盯着他,后来才知道,原来这女娃子是他青雀那小子带回来的小瞎子。
她应该是顺着这大些食物飘香而来的,她那时候看着很瘦,脸上都是营养不良的发白,崭新的白衫穿在身上看着是松垮垮的,瘦弱的肩膀撑不起这身衣裳。
看着她那鼻子一动一动的,似乎是饿极了,看着可怜。于是他老头子做出了平生中最艰难的决定,——分出了他大半的食物给了这个小娃子,他也见证一个人如何在短短的时间内造完这足够两人吃的食物给吃完了。他们两一老一小也组成了一个奇怪的组合,贪吃两人组。
那天秦风溪之所以在小秋峰,是因为她与阿弟随着青雀刚来到了这天山雪阁,她没想到青雀这人竟然是这里的弟子,而且还是大师兄。刚入门的弟子是要将雪阁中大大小小的峰都给打扫干净,何况她又是破例入门,看她不爽的人何其多,那一天是她刚扫的第一天,小秋峰是崎岖险峻,她那早上没啥吃的,又瞎着眼慢慢摸索打扫。在她又饿又累快晕的情况下鼻尖中闻到食物的味道,是她喜欢吃的肉香,于是在她摸索攀爬中顺着香味到达食物的地方,她耳尖听到了咀嚼食物的声音,她呆呆的,最后也不知怎的那人就分出了一半的食物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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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菜老头看着秦风溪吃得满嘴的油,那笼包的包子已去了大半,目光顺着她嘴一咀一咀的,馋得他这肚子里的馋虫又出来绞着肚,最后忍不住又同着她抢那包子好只剩一点的烧鸡。
抢过了最后的一个鸡屁股,吐出了那碎骨,毫不在意的将是油的手擦在了衣服上,映出了大块的油手印,撅着周边胡子沾有油的嘴说道,“我说,女娃子,你这每天吃得怎么多,怎不见你长些肉,还是这骨瘦如柴般的样,而且每次看着你吃完老头吃又馋得多吃了,这一身的肥肉眼看着又膘了起来。”说完顺道捏了捏肚子上胖了一圈的肉,一脸的惆怅。
秦风溪拿过手边的水,将噎在喉咙里的食物顺去,打了个长长的饱嗝,再缓缓的说道,“莫伯,多,多谢你。今天,我,又能,吃得,饱,饱了。”俊俏的小脸上满是感谢的神情,那双杏眼无神的盯着他,但是却是看不见的。
打菜老头用手抠着牙口中的残渣,含糊不清的说道,“你这小娃子,客气什么,老头子我照顾些你是应该的,我在雪阁中怎么多年好不容易看到个合眼缘的,我开心都来不及呢!”
“在这个偌大的雪阁中,虽说这里是个修行的地,但众多个弟子中,就很难找到一个象你这般与我有共同爱好的人。——这个吃啊也是有讲究的。”
说到吃的老头子可是出口就能成章的,源源不断的给秦风溪普及着这世间有哪些好吃的,而秦风溪也是一脸认真的在听,一说到形容食物的味道时两人都是一脸的向往。
在这个常年都是雪的地方,食材的来源可谓是很少,但对于修行人而言没有什么难的。但天山雪阁所处之地在北荒以北的境地,很远,想要进购新鲜的食材要到大秦国的周边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