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蘋蘋一下弹坐起“江陵筑的第一美人!”
梁厌被逗笑了“真聪明,就是那个。景公子都订好了位置了,在城楼上一小角,可以安一处小桌子。”
南宫蘋蘋疑惑不已“城楼上?”
梁厌道:“江陵筑在护城河边上铺了三里毯子,供人观看,喻小姐说今年的人比去年多了一倍不止!”
南宫蘋蘋捏拳“那群混蛋,居然一个人都没跟我提起!”
梁厌起身“他们是不想扰你养病,左右你也无病,也该出去走走了。”
南宫蘋蘋又泄气道:“我出去了不就都知道我病好了吗!又要回去渊知阁上课?”
梁厌看着她耷拉着脑袋的模样,不觉勾唇甜笑“那就不去呗,景泰他们还开了个赌局,就赌你能装病到什么时候。”
南宫蘋蘋一下打直背,两眼放光兴趣盎然道:“赔率如何?”
梁厌道:“基本上都赌你坚持到江陵筑大选当日,一赔十!”
南宫蘋蘋奸诈一笑,从头到脚搜罗银子,包括藏在头发里的、腰带里的、鞋侧以及太师椅把手上的洞里的“一共八两银子,烦你给我压在江陵筑前一日!”
梁厌哦了一声,“你这是让我帮你作弊?”
南宫蘋蘋狗腿地给他端奉一杯茶“八十两银子,我们三七分!”
梁厌道:“五五!”
南宫蘋蘋作心痛状“本钱都是我给的!八两呢!”
梁厌憋不住笑了下“四六分,本钱我再给你添二两。”
南宫蘋蘋咬咬牙“成交!你可别走漏风声!”
“放……心!”梁厌使劲从南宫蘋蘋手里抠出那八两银子,“我走了,这事儿你放心!”
第二日,梁厌又托渊知阁里的一个小太监去景泰那下了一百一十两的注。
本引景泰一顿怀疑,当天下午就去将军府偷偷看望蘋蘋,问:“你这病你准备什么时候好啊?”
蘋蘋心里憋笑,闭着眼睛假装懒懒地道:“怎么着也等个十来日吧!”
景泰淡定道:“两日后江陵筑大选你不来?”
“什么!”南宫蘋蘋做起来,装作惊讶道,“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你放心那天我一定去!”
景泰仍然镇定自若“嗯,你好好休息,我这就走了!”
南宫蘋蘋在景泰出了将军府才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景泰先回了一趟渊知阁,于是南宫蘋蘋的赔率提到了一赔二十。
江陵筑大选前一日,南宫蘋蘋坐着马车,大摇大摆地回到渊知阁,跟太傅聊了好一会,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景泰的赌局上,看着景泰一脸吃惊相“玩儿着呢?好好玩啊!我病全好了,开心吧!”然后留下景泰在原地一脸不可置信。
第二日休沐,护城河边人山人海,江陵筑将毯子铺开,场面极为浩大。
南宫蘋蘋手上提着装着一百二十两银子的钱袋子,大摇大摆地上了城墙。
景泰闷气痛心道:“南宫蘋蘋,我们可是总角之交,你就这么坑我?”
南宫蘋蘋还没说话,又看见梁厌慢悠慢悠走上来,景泰扶住心口,手颤抖地指着梁厌:“你、你、你没道义!”
南宫蘋蘋看了一眼梁厌,又说:“淡定!你是庄家,输不了的!”
景泰道:“呸!他一个人就赢了两千两百两银子,还让我淡定?”
南宫蘋蘋睁大眼“什么?那为什么我只有一百二十两?!”
梁厌慢慢地坐下“哦,我单下了一百两的注!实际上我也只赢了两千零八十两。”
南宫蘋蘋和景泰异口同声“无耻!”
南宫蘋蘋看着叶韶之啃着酱肘子,咽了咽唾沫,也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酱肘子啃,吃的嘴上全是油花,含糊不清道:“比……什么呀?”
喻长亭道:“身材、容貌、歌喉和舞蹈”
南宫蘋蘋吸允了两下手指“这是选美?风尘气息这么重?”
喻长亭“江陵筑今年将第一轮比身支的环节取消了,直接比唱歌和舞蹈,两天两轮,你理解一下啦。”
叶韶之和南宫蘋蘋将啃完的骨头在空中碰了个杯,又十分默契地唤奴婢送来水净手,“唱歌跳舞咱们那几个世官家女子都不擅长吧!”
叶韶之摇摇头“此番也不知是何原因,韵之自收到邀请函开始就日日练舞,看她那么辛苦我本欲去贿赂贿赂江陵筑管事。诶哟!结果人还挺猖狂,给我回绝了,然后本少爷花重金去调查,你们猜江陵筑背后是谁?你们绝对猜不到。”
景泰倒是来了兴趣“能不买叶丞相的账的,上京城也没几个吧?应当不是镇国公,不然江陵筑不会是这个局面。”
喻长亭接嘴:“也不会是皇家和大司空”
南宫蘋蘋仔仔细细地擦干净手,还闻了闻确定没有酱肘子的味道后才开口“还用什么排除法!勺子都说了是猜不到的人,那必是存在感偏低却又不能忽视也不能得罪的人喽!想想看还能不买叶丞相面子的,不就只有一个嘛!”
景泰和喻长亭异口同声:“纪王叔!”随后二人皆笑了,还真是!
梁厌轻声问道:“在下也有所耳闻,这位纪王叔不理朝政,还曾为一女子一掷千金?”
景泰点头“说起来这位纪王叔倒是这上京城中除了青兄之外的第二风雅人物了!喝酒吟诗,听曲问柳,不争抢却保得一生平安,落得富贵清闲。至于王叔那个红颜知己嘛,倒却有其事。”
“我知道!我知道!”喻长亭按住景泰,“这段可美了!话说这上京城中曾有个厨艺冠绝天下的女子,名为膳夫子。有名气时她的饭馆门口那是门庭若市络绎不绝啊!纪王叔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没什么志向,也就好吃酒食,可偏膳夫子不卖皇族人,这把纪王叔给惹火了!花了一千两银子从一小百姓手中买了一碗膳夫子做的樱花羹,泪流满面,自嘲自封吃过天下美食是多荒谬!于是啊日日去膳夫子处花一千两品尝美食。直到纪王叔品尝完膳夫子卖的所有菜品才与膳夫子结了一段缘。于是纪王叔去太皇太后处说要么同意明媒正娶膳夫子做他的王妃,要么他就不做这个王爷!”
梁厌沉思追问“然后呢?”
南宫蘋蘋接着道:“还能怎么着?他能娶我吃二十个酱肘子!”
喻长亭笑道:“贫得你!他把太皇太后气病了,先帝也不好对自己最小的弟弟下狠手,只得将膳夫子赶出上京城。还是纪王叔跪求先帝,说绝了要娶膳夫子的念头,还自愿跪在祭天台三日为太皇太后祈福!膳夫子伤心纪王叔食言之余,又体谅纪王叔的难处,自己关了店门,说此生只为纪王叔一人下厨,然后离开上京城去了东郊的一座山上居住。纪王叔也是终生没娶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不过太皇太后仙逝后,他二人也会偶尔见面,只是不娶不嫁,以知己相处。先帝便也没说什么了!”
南宫蘋蘋说:“庄子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可他二人终究牵连不断,未得潇洒,未尽风流!实在不对我胃口!”
梁厌有兴趣地哦了一声“那怎么样才算是对你胃口呢?”
南宫蘋蘋转着自己的扇子“我若是纪王叔,要么给膳夫子换个身份,先以侧妃娶入,时机差不多了就抬为正妃,可纪王叔顾念膳夫子的心情,错过这个大好时机!错过便错过了,待守孝期满,纵使不做这个王爷,我也带膳夫子远走高飞!遁入江湖,天高海阔,岂不快哉?可纪王叔呢?守住的是最虚无缥缈的信,伤的却是实实在在的人!”
梁厌点头“蘋蘋是潇洒之人,最是无拘束,你说得有理,可在下却不敢苟同。虽说常言道旁观者清,但非局中人不解局中事,也许纪王爷也曾想过带膳夫子远逃,可之所以不逃,也不过是因为逃得了天涯,逃不了心罢了。”
南宫蘋蘋些微思考道:“诚然你说得有理,但人生苦短,何必自苦?九泉之下,太皇太后见纪王爷孤单,也不会心安。”
叶韶之却道:“阿蘋慎言!我们还是专心看江陵筑大选,莫多论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