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香忐忑不安的在家里呆着,她想去无锡医院看望丈夫,却又因为身怀有孕不方便。虽然小河已经去照顾了。秋香也有顾虑,毕竟妹妹只是一个小姑娘,照料男性病人,也有诸多不便。可如今自己也需要人照顾,如果跑去医院,也只能给人添麻烦。
这几天,她寝食难安,身体消瘦了不少。婆婆经常过来,帮她做些地里的活。秋天到了,地里的庄稼都该收了。秋香看着别人家的稻谷都收差不多了,而她挺着肚子干不动,只有干着急的份。公婆已经收完自家的那份地了,着手帮秋香家收割了。眼看稻谷都捆扎好,开始往家运了。刚听的天气预报,明天要下雨了。公婆连晚饭都顾不上吃,又赶回地里忙碌起来。
秋香在家里,坐立不安,圈里的猪都饿的“嗷嗷”叫。她听着猪的叫唤声,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她犹豫不决,想喂一下猪。猪吃的山芋得先洗一下,然后放锅里煮,熟之后再拌些草糠什么的。怀孕之后,秋香都不做这些家务了。因为她早孕反应比较大,身体很虚。家里有公婆,丈夫打理。后来,小河来了,妹妹揽下了所有的的家务事。怀孕之后,秋香过的特别舒心。可如今,公婆忙于收割,小河又去了医院。这家务都没人管了,家里养的牲畜都得喂,不然就叫个没完。
秋香挪着脚步,来到井边,打水洗山芋。她吃力地蹲下身子,因为肚子大了,弯不下腰。算算日子,肚子里的孩子也快七个多月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秋香把水桶扔下井,慢慢地往上拎水。一桶拉上来,水倒在木盆里。她把笽子连山芋浸入水中,哎呀!水还不够,浸不透山芋呢。秋香又重复地打了两桶水上来。她双手拎着笽框,使劲地翻转,抖动。秋香用力让山芋上的泥土和竹篮磨擦,这样,虽然会掉些山芋皮,但是比一个个拿刷子刷要快捷干净许多。
秋香费力地洗着山芋,腰酸酸的。她直了直腰,站立了一会,自己用拳头捶了捶后腰。肚子里的孩子胎动的厉害,秋香有点喘不过气来。好累,怎么办?再坚持一下吧!她自我鼓励着,好不容易把篮里的山芋倒入锅中,放点水,盖好盖子。秋香又费劲地弯腰拾柴火,点火烧煮山芋。灶膛里的火熊燃烧着,秋香没办法坐下来,因为灶口比较低。她吃力地半蹲着,腰开始酸疼。可没办法,秋香只好再忍耐一会。她一把一把地往灶里添柴火,额头上渗出了汗珠。秋香用手擦了擦,挺了挺腰,想想自己挺没用的,这点小事都干的那么累。
灶上的锅终于开始冒热气了,“咕咚咚”的作响,山芋基本烧好了。秋香从灶膛里走出来,由于半蹲的身体,感觉下肢有点麻木了。她用手敲着自己的腿,缓缓走出了厨房。锅里的山芋还要焖一会才能烂。
圈子的猪叫的更狂了,看来它们是饿极了。躁动不安,开始用头撞击围栏。拱起石臼,弄得石臼,“光当当”的响。秋香实在被猪吵的烦了,就拿了木捅过来。把灶上的山芋勺出来,盛进木桶,拎到猪圈里。她使劲地把木捅提起来,桶口顺势往下倒。圈里的两头猪看见了吃食,猛扑过来。在猪石臼上面晃来晃去的,弄得秋香看不清石臼口了,倒得满地都是。一头贪吃的猪还不安分,它不捡地上的吃,偏又把头伸到木桶里。秋香避不开,猪的劲很大。结果木桶被扣在了猪头上,猪看不清了,乱叫乱窜。秋香被吓了一跳,使劲拽着木桶不放。
那头猪拼命想摆脱头上的桶,使劲地晃动身体,挣扎着。秋香也不放手,狠命抓住木桶。她想把木桶从猪头上探出来,可猪不合作,摇头晃脑,不停歇。拉址之间,猪受惊了,它惨烈的叫着。秋香也慌了神,两方互相僵持着。此时,猪失控了,它比秋香的劲大多了,猛一甩头,秋香“通”一声摔倒了。因为她的身体本就前倾,结果人朝前倒下了。肚子磕在了猪圈的外围的石条上。她的手下意识地扔掉了桶,倒了下去。
一瞬间,秋香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她不由地用手撑住地,想侧身翻过来。她艰难地转了身,赶紧伸手捂住肚子。还好,只是觉得腰疼,很疼。秋香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圈里的猪。那只木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猪甩开了。它正安静地躺在猪圈的脚落里呢。
两头猪也吃饱喝足了,不再吵闹。找个舒适的地,眯上眼,呼呼地睡了。秋香抓着猪圈的木栅栏,慢慢地站起来。她似乎感觉肚子往下一沉,好象掉下去了一样。秋香没有多想,站直了身体,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走出了猪圈。一切都仿佛没发生过一样,家里和往常一样平和,安静。
秋香自己也吃了点东西,今天似手不饿,胃口不好。自从唐伯虎出事之后,秋香都憔悴了不少。也许因为担心丈夫的安危,也许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在长大,让她有点力不从心了。
公婆终于忙完回家了,稻谷都堆放在门口的场地上。秋香悄悄松了一口气,明天就算真的下雨也不打紧了,用塑料膜布盖盖好就行了。看着屋前沉甸甸的稻穗,秋香很欣慰。看来今年的收成还不错,好在稻谷都收上来了。毕竟这是家里人一年的口粮啊!
夜很深了,秋香已经睡熟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突然醒了。腰特别的疼,疼的几乎断了一般。她抚着床,试图下床站起来。可一动,肚子又痛了,痛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秋香感觉不对劲了,她急忙大声地叫喊:“妈妈,妈妈。”
秋香的公婆住在隔壁屋。虽说一墙之隔,可两老白天辛苦劳作,太辛劳了,所以晚上睡的特别沉,一时半会都没听见。秋香没办法,只能使出浑身力气大喊:“妈妈,妈妈”。叫了好一会,公婆那边终于有动静了。她们老两口急急地跑过来,问:“怎么啦?你哪里不舒服吗”?“妈,我,好疼,肚子好疼”,秋香已经浑身冒汗,气喘吁吁了。说话都在停断,她感觉自己快虚脱了一般。
“啊!这,怎么办呐,老头子”。婆婆回头望着公公,征求他的意见。“莫慌,秋香,你是不是吃坏东西了?拉肚子没?”公公询问着情况。“不,没有,我傍晚喂猪时摔了一跤,现在,肚子好疼,好疼”。秋香说话都没精神了,痛得直咬牙。“啊?摔了,这,这不行。赶紧,老婆子,你去喊二子起来,骑三轮带她去医院。快点”!公公吩咐着婆婆,老夫妻俩“乒乒乓乓”地下了楼。
不一会,小叔子也上了搂。一家人七手八脚地帮秋香穿好了衣服。小叔子见秋香疼痛难忍,也没办法自己下楼了。他二话没说,背起秋香下了搂,直往硕放镇的医院里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