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找到了你要的答案!”木头气喘吁吁地说道:“这是我要来的库房记录。”
韩季接过,找到被木头标记出来的一类名为“宣白”的纸张,又往后翻了几页,找到了另一处标记,领用人分明写着钱仁!一看时间,整好是自己开启这趟旅行的前一月。
忍不住“哼”了一声,韩季又看向木头,木头会意,忙从衣服里小心拿出一叠纸递了过来。韩季一张张铺开仔细查看,不仅有韩季原先练字的手稿,也有后来模仿者练字的手稿。这下事情似乎都明朗了。
只是,动机呢?为何一个管家之子会对家主人动杀心?主人身死,身为家仆是不可能有机会谋取家产的。
既然第一步已踏出,韩季觉得自己的计划要加快实施了。想着开口道:“你做的很好!这些东西对我非常重要。”
木头赶紧说:“能得公子看中,本就是木头的福气!”
韩季笑了笑,这么几天下来,旁人习惯性的敬畏与奉承,似乎让自己感觉很良好。“韩林,今日起我赐你韩姓,就叫韩林。希望今后你能安心跟着我做事,我定不会亏待于你。”韩季突然说道,这下可好,木头真变成了木头,呆立当场。
韩季也不急,知道自己的行为对于木头来说意味着人生即将走向不一样的方向,更加光明,也更美好。
只见他慢慢端起茶杯,吹了吹漂浮在表面的茶沫子,痛快的一口喝下······
“多谢公子!”
“噗!”
沉默的木头冷不丁大吼一声,跪倒在地,吓得韩季一口将茶水喷出来,连着咳嗽。木头赶紧止住情绪,起身给韩季拍拍背。
“你个家伙,吓我一大跳!”韩季强忍着呛水的刺痛,狠狠地说道:“你要拍死我啊这么用力!”
木头尴尬的收回手,一脸委屈。说道:“公子,小人错了,你可别生气啊!”
韩季哼了一声,这才稍稍缓过劲,说:“虽然我赐你韩姓,但是你要牢牢记住,我最恨不孝之人,哪怕今后你叫韩林,你也不可背弃生养父母。”听说过太多小人得志的韩季,特地嘱咐道。
木头赶紧应是,说:“公子请放心,小人定不会做数典忘祖的不孝之人!”
韩季点点头,换了一脸孔,示意木头坐下,然后说道:“我希望我没有看错人,接下来还有几件事情需要你去办,务必完成。”
木头凝神仔细听着韩季的吩咐,不时点点头回应,待韩季说完就立刻告辞离开。
韩季叹息,如果原主人身边能多一些能用之人也不至于这么被动。不过这个木头倒是个可造之才。
绣儿回来了,眼眶通红。
韩季打趣道:“哟,公子我才赏了二百两看把你给小气的。”
绣儿擦擦眼角,道:“绣儿是不舍桃红姐姐,过些时日,这辈子还不知有没有机会再见。”
韩季说:“这就是生活呐,看开些吧,好好想想自己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绣儿自然知道韩季说的是自己的终生大事,却在此时提不起任何兴致,草草收拾了一番茶具就告退了。
韩季突然到访莺夫人的院子,让丫鬟们很诧异,赶忙迎了进去,通报的通报,上茶的上茶。看这场面,韩季觉得十分好笑,看来原主人的确是此地稀客。
欣赏着不知名的堂间字画,韩季发现莺夫人的住所也太寒酸了。
脚步声传来,韩季回到座位边,行了礼道:“大娘好。”
莺夫人回:“突然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韩季开门见山道:“大娘,季儿前几日在街上买了一位奴仆,见她可怜,便答应了她带着孩子暂住仆院,想着没有给您汇报,便赶紧过来了。”
莺夫人暗自松了一口气,说:“我倒是有所耳闻,这些小事你定了就是。”
韩季想了想,又说道:“大娘,不知您最近有没有差事指派给钱管家,如果没有的话,季儿有些事想让钱管家去办。”
莺夫人这才放心,看来韩季突然造访并没有牵涉自己的事情,所以赶紧说:“你去安排就是,家里始终是要靠你的,自己把握吧。”
“是,那季儿告退。”
······
这个莺夫人的秘密迟早是会揭开谜底的,现在最主要的是完成自己迫切要做的,韩季如是想到,便赶紧回去了。
叫来了吴氏,韩季说道:“你可愿入我韩家为仆?”
吴氏一愣,懂了其中意思,回道:“多谢公子好意,只是为了我那孩儿,不敢为仆。”
韩季不再纠结这边的事情,直接说道:“我见你每日奔波十分不便,特许你带着家里人住进韩府,契约一到,是走是留,你自行决定。”
吴氏想通利害,立马跪谢,韩季吩咐小菊先陪着吴氏回去收拾,再去找仆院扈娘给安排住所。
韩季之所以帮助这个吴氏,还真不是一时兴起,因为这些买来的奴仆有官府的背书还是可靠的,那么这位自己能帮一点是一点。况且留在家里,也方便日后观察,总觉得来这儿以后,身边的事情总是透露着一丝古怪。
安排完吴氏,韩季这才一门心思考虑应对钱管家。
没多久,绣儿领着管家进来,韩季热情地邀请他坐下,钱仁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赶忙行礼,道:“多谢公子厚爱!”
韩季笑眯眯说:“不厚不厚,管家日夜操劳,我自然得多亲近亲近。”
钱仁被叫来时一头雾水,这会儿见公子如此客气更是茫然无措。一脸局促地说:“公子抬爱,小人羞愧,韩家于我父有救命之恩,钱仁自当更加竭尽心力,为韩家效力!”
韩季摆摆手,说:“哎!老管家为家里付出甚多,早已报得恩情,现在到你这儿怎么还能让你继续干些下人干的活?”
“钱仁自小受父亲教导,要以韩家人自居,为公子效力!”钱仁听韩季说话有些不对味,回应道:“还清公子放心,日后定当以公子马首是瞻。”
韩季说:“别急,过来坐下喝杯热茶,这天儿啊说凉就凉了。”
钱仁挨着韩季坐下,端起茶杯有模有样地抿了一口,说道:“这应该是莺夫人最喜欢喝的碧色花,尝着像是最近我买的那一批。”
韩季竖起大拇指说:“果然厉害!不服不行啊,连这等小事管家都能记住。”
钱仁“害羞”地回道:“家里的事,事无巨细,都要认真做,这也是家父教的。”
“那么杀人呢?也是钱老教的?”韩季突然拍案而起,大声喝道:“枉我韩家仗义出手相救,你却如此报答恩主?”
钱仁吓得茶杯脱手,乒呤乓啷碎了一地,赶紧离开位置跪倒:“公子这是为何?钱仁对韩家忠心耿耿,是何人在公子面前胡言乱语?钱仁请求当面对质!”
韩季也不急,慢条斯理地拿出那份遗书,绣儿没敢看,接过直接递给了钱仁。因为绣儿事前并不知道韩季今天找管家究竟何事。
绣儿直勾勾盯着钱仁,只见他展开纸,只看了一眼,便双手颤抖起来,绣儿再仔细一瞧,钱仁额头汗珠在斜阳印照下闪闪发光,一颗一颗可见地滚落。
钱仁在害怕吗?韩季摸不清钱仁此刻究竟是什么心情,应该会有东窗事发的心悸感吧。
直截了当地问钱仁,是韩季最终下的决定,既然逃不开,那么就要积极面对,第一步就是排查首要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