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发愁从哪去找一个会魔法的人。你出现得太及时了迪达尔。”脸上扯着笑,还是那副欠揍的表情。“你说要不要试试他,万一诺卡是在吹牛就麻烦了。”格雷福斯在问那个背过去的男人,显然那就是他的同伙崔斯特。“有道理。”崔斯特话音未落一张闪着金光的卡牌紧跟着他回答的最后一个音节飞了过来直接扎在了我胸口上。一阵麻痹感从那张牌扎着的地方传来,我整个身体伴着那麻痹感失去知觉,四肢不再听从我的命令。
“不对。”看我被击中崔斯特表现出有些不满。“我已经很小心了,稍微一点点魔法就能挡下来的。这家伙根本不会魔法,我们得再去找一个,得抓紧时间了。”说着崔斯特就着急要走。
“喂,迪达尔,你到底会不会魔法?”格雷福斯走到我的面前,解开了我嘴上的封印,从斗篷的一侧摸出一把巨大的双管霰弹枪,指着我威胁着问我。脸上那欠揍的表情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不悦。
“我有,但是我不会。”我稍作思考,选择了个既简短又准确的回答。
“崔子,海巫婆是怎么说的?是要会的,还是要有的?”照着我的回答格雷福斯重复给崔斯特。
“额···我记不明白了,我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谁会有魔法但是不会用啊?这不就和小孩生下来就知道喝奶,困极了就会睡觉一样吗?”看样子其他法师掌握自己的能力更多的像是一种本能,就好像它们是自己身体里可以操控的肢体一样,简单又自然。至少崔斯特应该是这样的。或许是从小魔法就被封印,我没有和它有过磨合吧,如果它一直在我身体里或许我现在也能灵活的掌握它们也说不定呢?
“所以你们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要绑架我吗?”在他们俩一言一语叽叽喳喳的讨论即将变成骂战前我打断了他们。
“之前我们得罪过的那个海巫婆在崔子身上种了个诅咒。过了今天如果不给她一个会魔法···也有可能是有魔法的人,她就会吸干崔子。”格雷福斯简明扼要的告诉了我事情的前因后果。
“要不是你,蠢到去和人赌你的幸运牌哪里会出这档子事。你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没有原则,你的幸运女神不眷顾你简直太合理了,我要是幸运女神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你给摁死。”格雷福斯气急败坏的指责他的搭档。
“该死,不是你在旁边煽风点火吗?我说过我的幸运牌谁除了我也不能碰,不是你看见那一堆金币才撺掇我让我赌那张牌吗?把我害成这样你还好意思怪我,你个没良心的狗东西!”崔斯特指着自己帽子上别着的一张卡牌同样愤怒的谴责着格雷福斯。“我都不知道那诅咒是什么时候被藏在那张牌上的,该死,她说会把我吸干是什么意思?”崔斯特也问出了我的疑问。
“不管那是什么意思,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我们还有时间去找下一个会用魔法的人吗?”
“我看不够了。”格雷福斯指着门口的方向,我没法回头,不知道那里是发生了什么。
“来这么快呢?哈哈哈。”崔斯特尴尬的笑着,看样子是他们说的那个海巫来了。“我在验货前我有个小小的问题想要和您确认一下。之前我们没听明白,您是想要一个会使用魔法的人,还是一个拥有魔法的人?”
“都行。”一个苍老又缓慢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那就好那就好哈哈哈哈。”这次的笑明显没了尴尬的味道,他们俩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现在该我把那颗心悬起来了,可以想象待会在我身上不会发生多么令人愉快的事。
“就是他吗?”一个“死人”飘到了我的面前。显然这个干巴巴的老婆婆并没有死,但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只能想到用这个词形容她。整个身体里的水分都像是被蒸发了一样,所有裸露出来的地方都是令人可怕的沟壑,眼睛没有瞳仁,只有一整片的死灰。更加诡异的是她就如我所形容的一样,双脚离地的飘在半空中。这是什么鬼东西,看到死人飘在空中和我对话,让我感到一阵生理上的不适。
在得到格雷福斯和崔斯特的肯定后,那个死人用一只手指摁在了我的脑门上。我能很清晰的感觉到她在用某种东西在我身体里寻找魔法。
“很不错,我很满意。”在那张死人脸上居然生硬的挤出了一丝笑意。只见她打了个响指,一缕黑烟从崔斯特身上飘出来消散不见。“诅咒没了,之前的事,既往不咎,你们走吧。”海巫下达了逐客令,格雷福斯和崔斯特乐得其所,撂下我飞快的逃离了这个鬼地方。
海巫开始围着那个雕像画着一些诡秘的符号。每写一笔我都能感到周围的空气寒冷一分,但就是在这越来越冷的氛围里,我还是止不住的流下冷汗。我的喉咙像是被冻住了,连一点声音都没法发出。
终于,她完成了所有的符号,这个神庙里几乎要结冰。她轻轻挥手,把冻得浑身发抖的我隔空提了起来,我也和她一样飘在半空中。在她的控制下我被放在了雕像中央一个平板上。刚被安置好,就能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被牢牢的冻结在了那块平板上。背后的平板不知是何材质,彻骨的寒冷一点点的渗透进身体的深处。海巫飘在我面前,开始吟诵一听就十分不妙的咒语。纵然是对魔法还一窍不通的我也能感觉到,刚才地面上写下的符号正在汇聚能量,它们变得越来越危险。
海巫的吟诵越来越大声,她也越来越激动,地面上的符号开始发出毫无生气的白光,照的整个雕塑都泛出同样不详的光芒。
海巫的在咆哮中完成了所有的咏唱,地面上的一圈符号从刚才的白光变为幽幽的绿色,原本坚实的地面崩溃,在那一圈符号里出现了一个圆形的黑洞,像是要把一切都吞噬,它开始在我身上拉扯。
这种感觉我经历过。那次遇见稻草人时也是这种感觉。像是要把我的灵魂拽出去一样,但和那次相比,这回更加机械,力道也没有那么大,没有恐惧的包裹,只有让肉体不适的寒冷。这么相比较下来,现在的情况可能还不算太糟糕。但是上次是有那个不由自主出现的护盾保护着,现在无论我怎么召唤它都不肯现身。
过了好一会,我还能感觉到我的灵魂在被拉扯,但是这力度实在不算大,这么老半天了还有一大半在我身体里老老实实的呆着。海巫显然也没想到会这么费劲,又开始吟唱一些奇怪的咒语。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她到底要干嘛,如果这会致我死亡那我还是希望能死得明白。不过看她喋喋不休的在念着咒,估计也没工夫回答我的问题吧。
终于她的咒念完了,下面的黑洞拉扯得明显更加激烈。就在那可能是灵魂的东西从我身体脱离大半时,我清晰的看到一颗豆大的黑色火苗从我的胸口绽开。不知道该兴奋还是该害怕,我的魔法又出现了。然而那个海巫似乎等的就是这个,死人脸上居然拧出了一个喜出望外的表情。如果我马上就要死去,我只希望死之前看到的不是这样一张让人作呕的脸。
像是回应我的期待。门口发出一声巨响。像是有人用火炮在轰击。紧接着又是一声,随后两扇厚重的门不堪重负倒下的声音。
海巫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咆哮,刚才还是令人作呕的笑脸现在立马变成了绝望和愤怒。
就在她的咆哮仍未结束之际,一个巨大的金色金属球飞了过来正正砸在她的胸口,巨大的惯性直接把她柴火棍般的身体拍在了那奇怪雕塑上。我恍惚间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我不知道门那边发生了什么。但我能看到就在我的正上方,刚刚还飘来飘去的海巫被金色的球钉在雕塑上,那个身体里可能连血液都没有了,被这样的重创没有留下一丁点血迹,就像掰断彻底干掉朽木一样。接下来从那个金色的球里爬出了无数条透明的触手。它们扭动着,汇聚着,在整个雕塑上来回摸索着。最后,整个雕塑都被那触手包围,地面的黑洞也一点点的恢复原形。
那些包裹着雕塑的触手像绞杀猎物的蛇,一点点的把雕塑绞碎,地面的黑洞也随着雕塑的破坏恢复正常。但就在地面变回之前的地面,雕塑全部化为齑粉时刚刚一直被拉扯的、争夺的那个我称它为灵魂的东西断开了与我身体的最后一丝链接。我的意识和感知瞬间被带走了,完蛋了这次,留给自己的最后五个字。
“看!”
一个威武的声音响起。那声音来自虚无,我并非用耳朵听见了它,而更像是它直接出现在了我已经消散的意识里。而因它的出现,我似乎找到了一个坐标,方才已经消失的意识以它为中心开始重新汇聚。感官也逐渐恢复,眼前是浓到无法看清事物的浓雾,皮肤感受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强风,耳朵听着风的呼号。当一切都平息我的灵魂被塞回了自己的身体,并不是我自己做到的,是有人用着我无法反抗的力量强行把这两者揉捏在了一块。就像是两块毛巾,被巨力拧在了一起,不管是灵魂还是肉体,都能感受到剧烈的疼痛,我对毛巾有了莫名的共情。
我的眼睛在好一阵散光后终于能重新聚焦。我面前的是一个魁梧的女人,手上拿着刚才那个金色的金属球。我不敢揣测那个球的重量,但是那绝不是普通人能拿得动的。看我醒来,那女人像是提着一个挎包,轻松的把那金色的球甩到了肩后提溜着。“要是再晚来一步,这小子就回不来了。为什么关键时刻总会出些差错。”那女人像是在对谁抱怨。可惜我的脖子根本使不上劲,没法把头从地上支楞起来观察周围到底是什么情况。好在与她同行的人很快做出了回应,让我解决了自己的好奇。
“一般来说都不会出错的,可能这次人太多,也太重了吧。”是崔斯特的声音。
“毕竟你那铁疙瘩都快够上两个人了。”格雷福斯的声音里满是雪茄的气味。
“赶上了就好,万一出了岔子我非得把你们俩送去喂鱼。”原来诺卡也参与其中啊,有种被人出卖的感觉。
“小子,这回算你命大。劝你以后少结交这样的朋友。”那个女人蹲下来看着我对我说。“我知道你现在满脑子都是疑问,但是你这破烂的状态不适合思考,好好睡一觉吧。”我眼看着她伸手朝我脑门过来,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迅速爬上大脑。不给我任何准备时间,一记估摸着和霰弹枪力道差不多的脑瓜崩正中我的脑门,没有给疼痛反应的机会,我晕死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天之后。我能醒来已经让自己十分庆幸,我回想那个脑瓜崩,以为自己下一秒脑袋就会爆裂开来。床前有诺卡守着,第一时间询问了我的感觉。心想自己在这段疯狂的日子似乎经历过不少次死亡的威胁,但老实说都没有最后的那一击来的实在,我如实的告诉了诺卡。“还能开玩笑,看样子是恢复得差不多了。”诺卡听完我的发言似乎放心了不少。
“不,我没和你开玩笑。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找那个怪力女试试。”我感觉我的解释让我说的更像玩笑,所以我说完的第一时间就后悔了。
“那还是算了吧,我相信你说的。能起来吗?我让人准备些吃的,你应该也饿了吧。”
没有他的提醒我并未感到生理上有何不适。多谢他的点拨,饥渴、排泄和困倦身体的疼痛四肢的无力一切生理不适全部呼的传来,我在诺卡的搀扶下开始着手解决它们。
“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真的,我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很虚弱而且真的憋不住尿了,我绝对会掐着你脖子问你这句。”这一整句话,有百分之十的玩笑成分。其他全是我的真实想法。
“我知道,待会你吃东西的时候我慢慢和你说。”诺卡对我做出了承诺。
“多谢,不过你可以从厕所出去了,你站在这我很难办。”
解决完部分生理问题,我和诺卡坐在了餐桌前。很贴心的准备了些方便吃的炖菜。我抱起大碗,根本不去研究炖菜里都有些什么食材,狼吞虎咽起来。
“那个海巫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些糟糕的仪式。具体我也不太明白,大概就是能把人的灵魂抽离出来然后吸收那个人的魔法,这样就可以让她重新恢复年轻。”老套又愚蠢的动机。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妄图永生的人,光是以他们为题材的故事书我就不知道看过多少本,只是没想到这次自己竟然能成为这种三流故事里的受害者。
“所以为什么我会被拿去做替罪羊。崔斯特他们值得你用我的命去冒险吗?”这句话挺重的,我可能应该换一种稍微和气点的问法。但是这就是我内心的真实感受,被出卖的感觉,挺不爽的。
“当然不是。他们有俄洛伊的担保,一切也不该变得如此糟糕。”正如我所想,我的话言重了,诺卡脸上满是自责和悔恨。
“俄洛伊是谁?那个耍大铁球的女人?”我赶紧抛出问题,试图把他从刚才那句话的影响里推出去。
“对,她是芭茹的海兽祭司。所有芭茹海巫的真者。也是留在比尔吉沃特唯一的海兽祭司。”虽然诺卡的介绍能让我感觉到这个俄洛伊是个厉害角色,但仍然是一头雾水。
“你可以简单的理解成她是那些海巫的领导。显然加害你的那个海巫所用的那个仪式不合他们信仰,所以她担保会出面肃清,并且保证你的安全。”诺卡不是在推卸责任,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得出来,他完全没有从刚才的情绪中缓和过来,他说的这些都只是陈述事实。
“因为我们需要崔斯特的传送能力,海兽祭司的神庙在很远的屠夫之桥,没有任何交通工具能够在仪式结束前让俄洛伊赶到现场。而且俄洛伊的力量太过强大,海巫们很轻易就能感觉到她在附近,所以也没法埋伏。只能在海巫进行仪式时通过崔斯特的魔法传送过去。所以格雷福斯才找上了我,时间紧急,没有告诉你真相,而且你当时还处于一个基本无法唤醒的醉酒状态。都怪那个该死的崔斯特,他的魔法居然关键时刻哑了火,这可能就是一直把幸运女神挂在嘴边念叨的报应吧,我要是幸运女神我都给他叨扰烦了。”诺卡的表情又多添上了一笔愤怒。那个“我要是幸运女神”的句式总感觉在哪已经听过一次。
“原来如此。大概我明白了,你不用自责,我这不没事嘛。不过你得带再去见一见那个海兽祭司。”
我放下已经吃空的碗,对诺卡提出了小小的要求。我感觉我之前的不爽已经消弭,谁让这里是比尔吉沃特呢,没有糟糕事才会奇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