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最终还是没能知道此“乔泽”究竟与彼“乔泽”是什么关系,她又无处可去,就这么留在了乔府。
没电没手机没网对云舒小仙女而言是一件堪比凌迟的极刑,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死了男朋友,被拐到陌生地方,还是古代,这可真是一件令人窒息的操作!可这日子该过还是得过啊!
殛诲道长是一个极有职业道德的人,从他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是不待在府中就可以看出。安定猜这人是出府在城中招摇撞骗去了,而且以他的本事应当能忽悠不少人。能出去工作是极好的,毕竟老是待在别人家中,对着人家家中丫鬟小厮略带鄙夷的脸,心里总归是有些过意不去的,多少得出去工作意思意思。哦,瞧瞧,多完美的误会,殛诲是这样的人吗?自然不是。
安定自那天后,就日日在府中瞎转,其实她是想偶遇“乔泽”,可这乔将军似乎也很忙,不论她起的有多早睡的有多晚,她从未听到有下人讲乔将军归府或乔将军出门。在这偌大的府中,安定每天跟游魂一样在她所住的东院里飘荡,当然有时也到前院去打听打听乔将军的事,这样的蛀虫生活状态让安定的心愈发得不安定。
府中的丫鬟们都知道殛诲道长的新弟子生得是唇红齿白,眉目如画。而且脾性极好还会说话不像道长的嘴那么贱,对小丫鬟小厮也是非常照顾,这使得乔府的下人都想与安定小道长打交道,什么送个果子啦,送个点心啦,送个花啦……不出几日,安定便在乔府丫鬟们建立的八卦网中立了足,也顺便将乔府上下摸了个大概,就是外人知道的她知道,外人不知道的她也晓得些皮毛。安定也了解了“乔泽”是大周冠军侯的独子,是整个大周最年轻的一员猛将,他的母亲是大周长公主当今圣上的亲妹妹……哦,他还曾是太子的伴读,就是那太子太不争气几年前就被废了;还有那殛诲道长,竟然与乔将军是挚友,安定突然就觉得人生无望。
虽然不能见到乔泽,但安定在乔府靠八卦吊着一口仙气,再加上是殛诲道长的徒弟的缘故,她的日子还算滋润。平日里除了与丫鬟们插科打诨,就是静下来思考人生,想念她的男朋友。她从来没有这么想她的男朋友,甚至在他刚去世时,她都没有这么想过他。
她的男朋友对她很好,从他们相识直到他离她而去,他都没有同她生过一次气,连大声对她说话都没有过,要不是见到过她男朋友曾两招就制服小偷,她都怀疑他是不是软柿子,他也确实是软柿子,任由她捏。她的男朋友很照顾她,会记得她的姨妈期,给她带保温杯装的红糖水。她不痛经,不爱喝红糖水,一杯红糖水两个人一人一半。她的男朋友很贴心,自从她的父母意外去世,他便开始照顾打理她的一切,却从不会让她感到不适。她的男朋友还习惯操着老父亲的心,时刻关注着天气预报,天冷为她送衣服,天下雨就为她打伞……
三个月前,她的男朋友在他二十五岁生日那天突然病危,她撇下工作急匆匆赶往医院,那时的她突然间变得十分不安,一路上心如擂鼓。到医院后,见到她的男朋友静静躺在病床上,阖着眼睛,一副安详的样子,她突然就哭了。她猛然冲向病床,在病床前又匆忙止步,缓缓俯下身,轻轻环住他,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略显微弱的心跳,她无声地流泪,渐渐变成了有声地抽泣,哭到最后,就只剩下了流不尽的眼泪。
她的男朋友在她抱住他时就醒了,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不停的用手摸着她的头,这是一种无声的安抚,亦是无声的道别。两个人就这么抱着,直到他的身体变冷、变硬。
或许是那天哭的太多了,属于她的男朋友的眼泪都流干了,她的男朋友葬礼那天,她除了眼眶变红,竟然没有流一滴眼泪。葬礼过后,她该吃吃,该喝喝,日子比任何一个普通人还要规律。当然,这是她以为的。
她也以为她不会再因为她的男朋友而难过了,直到她再次见到乔泽。她原本麻木的心脏突然间复苏了,她对着那个与她男朋友同名同姓同相貌的男人红了眼眶。她突然间就信了那个道士的话,他可以救她的男朋友。
在乔府住了近一个月,殛诲突然就闲下来了,安定猜想这是快到腊八的缘故,快过年了嘛。虽然安定觉着殛诲不靠谱,但这并不影响安定要咨询他问题。
平常这几天殛诲都会凑着太阳出来在院中晒晒太阳,顺便打趣打趣小丫鬟,乔府的丫鬟很有修养,从不搭理殛诲。但这并不影响殛诲道长自娱自乐,这使得原本想和他交心的安定十分糟心。为了和殛诲好好聊聊,安定给自己做了不少心理建设。腊月初六这天,太阳格外的好,晒在身上暖暖的,助人驱散冬日的寒冷。原本像这样的日子,殛诲是绝不会放过的,但今天,他却把自己关在屋中。安定原本是打算今天凑着与殛诲一道晒太阳,与他好好谈谈,但又总觉着今天气氛不太对,就想着要不算了。
“安定,进来。”把自己关在屋中的殛诲突然就出声叫住了原本在门口徘徊却又打算离开的安定。
“是,师父。”虽然不知道那小道士想干什么,但安定想了想还是应了。
许是因为殛诲是修道之人的缘故,屋内竟然没有放火盆,这屋子冷的还不如待外面呢!安定一进来就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想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殛诲又是突然开口,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十分苍老,惹得安定突然间抬头看向他,并看见了在他眼中含有的与他少年面貌不符的沧桑感。安定心下陡然一惊。
“惊什么?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乔将军与乔泽是什么关系吗?”殛诲此刻有着与他以往不同的正经,却又让人觉得他本该是这样子。安定没有搭话。
“先听一个故事怎么样?”殛诲又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