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一夜过去了,天色渐亮,晨曦透过云层穿过窗户纸洞照射到了破旧寺庙的正堂里,阵阵的蝉鸣声也让昨儿就吃了一串冰糖葫芦的二傻子饥肠辘辘的从睡梦中醒来了,二傻子看了看胳膊上又多出来的一道黑色疤痕也没有怎么在意,毕竟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毕竟他是一个傻子。
蜷缩在桌子底下一整晚的二傻子缓缓的站起了身,身上些许的酸麻让二傻子多多少少的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他推开了陈旧的木门,从正堂走了出去,但是寺庙前长满杂草的地上并没有人踩踏的痕迹。
谢家村的人大都勤劳,天蒙蒙亮的时候,就有人背着农具下了田里务农,而村里的大街上,大多数的商贩也都开了门出了摊,有卖冰糖葫芦的,有卖布的,有卖菜的,也有卖早点的,好生热闹。
说到谢家村,方圆近几十里也就属它最为热闹,尽管现在还是一个乱世,但是谢家村却仿佛一个世外桃源,祖辈们的踏实能干到了这一代也结实的传承了下来,大多数人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让生活变得富足安定。
二傻子晃晃悠悠的走到了集市上,过往的人看见二傻子的到来也都躲闪了过去,二傻子看了看包子铺冒着热气腾腾的鲜肉大包子咽了一口口水,正当伸手去拿,一个棍子便敲打在二傻子的手背上。
包子铺的老板王胖子剃了一颗明亮的光头,吃的膘肥体壮,满脸的油光仿佛就要溢出来了一般,看到二傻子不做声伸手去拿包子,凶狠的面相展露无疑,拿着棍子就是一下,吃痛的二傻子赶忙缩回了手,看了看面露凶光的王胖子,也害怕的不敢再伸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包子铺。
这个时候旁边一个妇人,对王胖子呵斥道:“你打他干啥?”王胖子心中有气的说:“你某看见那个二傻子想偷咱家包子吃类?我再不打他,他就吃到嘴里了!”那妇人听了王胖子这么一声,啪的一下一巴掌拍到王胖子的那满身横肉上说:“你跟一个傻子计较啥?咋了?你也是个信球?”
说完妇人从蒸笼里拿出了两个鲜嫩的大肉包子追上了二傻子,把包子塞到二傻子怀里说:“吃吧,不够跟婶说,再给你拿。”二傻子看着妇人递给自己的大包子,拿起来就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他听不懂妇人在讲什么,但是他能够感受到妇人对他的好心。
说来也是奇怪,那王胖子年轻那会儿是方圆圈儿里出了名的地痞流氓,不知道走了什么气运娶到了这么一个菩萨心肠的老婆,那会儿村里人人都说,这小娘们跟了王胖子日子不好过,以后肯定不少受委屈,可谁知道两个人一结婚,这个小娘们却把王胖子治的服服帖帖的,地痞流氓也不做了,两个人拿出所有的积蓄开了间包子铺日子渐渐的好了起来。
二傻子正吃着鲜肉大包子,突然有个石子飞了过来,只见二傻子身后来了一群小孩儿手里有拿着树藤的也有拿着石子的,追着赶着二傻子,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着:“二傻子没爹娘,长的模样像黄鼠狼...”
二傻子以为这群小孩是来抢他手里的包子的,踉踉跄跄的小跑的离开,一不小心还摔了一跤,周围来往的人们看着这滑稽的一幕也是指指点点的说着笑着,却没有人对二傻子伸出援手阻止这群小孩儿。
二傻子摔倒了也来不及爬起身来,就这么在地上赶忙的往前爬着,后面那群小孩儿的石头棍子便招呼了上来,这时从旁边跑出来一个小孩儿伸出双手挡在二傻子的身前说:“你们干啥欺负他?”
那群小孩儿里带头的小胖子脖子上挂了个长命锁手上戴着小金环儿说:“我们就是欺负他了怎么了?你要帮一个傻子啊?那你也是个傻子。”说完这句话身旁的那群小孩儿便跟着哈哈的笑了起来。
小男孩儿气鼓鼓的说:“他又没惹你们,你们别再这样了!”那小胖子双手一叉腰眉头往上一挑说了声:“哟~我还就非得欺负了呢?你能咋?我爹可是村长,你还敢打我不成?”那小男孩儿一听这话,本身就少年血性上前便跟小胖子扭打了一起,小胖子一看小男孩儿扑了上来说大声吵了一句:“给我揍他,揍赢了一人我给你们买一串冰糖葫芦。”
小男孩儿倒是个有血性的种,任凭几个人的小拳头怎么打到他身上,他也不在乎,双手拽着小胖子使劲儿的招呼着。但再怎么说双拳难敌四手,寡不敌众的小男孩儿很快就被这几个小孩儿按在地上打,一旁的人看着一群小孩儿打架便围了上去。
小胖子从小男孩儿身上站起了身来说:“你怎么不横了啊?你再打啊?呸”一口吐沫星子吐到了小男孩儿身上。二傻子看着给自己冰糖葫芦的小男孩被这么扭打欺负着,嘴里啊啊啊的,爬起了身来,跑向小胖子把他撞倒在地,小胖子也来不及躲闪就这么应声倒地摔到了脑门,把头磕破血了。
说到底再怎么蛮横还是一个小孩儿,小胖子觉得头有点,而且有点凉凉的,手往上一摸便摸到一股粘稠的血,看着手上的血,小胖子呜啊的一声便哭出声来,赶忙用手捂着头对小男孩儿和二傻子说:“谢龙棋,你给我等着!我回去就告诉我爹!”
说完便一溜烟的跑回了家,那几个小孩儿的冰糖葫芦也自然而然的没了影儿。几个小孩儿面面相觑着也都各自跑回了家,人们眼瞅着热闹没了也就散了,临走间的唏嘘也是略带讥讽,他们在讥讽什么?可能是觉得小孩子之间打架的有趣,也可能是觉得小男孩儿这次闯了大祸招惹了村长的宝贝儿子,不得而知,但在这个军阀混战的年代,就算一个地方再安定和谐,人性在这个大环境下还是带着麻木和冷漠。
二傻子跑到谢龙棋身边,神情紧张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谢龙棋,嘴里呜呀呜呀的说不出话来,尽管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也说出话,也尽管他是一个傻子,但是他还是很担心这个为自己挺身而出的小男孩儿。
谢龙棋当然知道二傻子的意思,勉强的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抹鼻子的一笑说着:“某事,别担心,就他们几个在我这儿都不是个儿。”二傻子看着谢龙棋仿佛没事一般,便开心的笑了起来,在小男孩周围蹦蹦跳跳起来。
不一会儿谢龙棋的爹跑到这里来,他爹正在农田做活儿,听村上人说自己的孩子跟村长儿子打起来了,赶忙丢下了手中的锄头跑到这里来,他爹来到这里后,并没有问自己儿子有没有受伤,反而是一个大嘴巴子抽到谢龙棋脸上说:“一天天的就会给老子找麻烦!”
这一巴掌打的很是清脆,但是谢龙棋却仿佛习惯一般,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二傻子看见这一幕,焦急的哇呀着,一股劲儿的用头顶着谢龙棋他爹的身子,不让他爹再靠近谢龙棋,这时谢龙棋拉着二傻子的衣角说:“没事的,二傻子,松开吧,你先回去把。”
二傻子仿佛是听懂了谢龙棋讲的话,是的,二傻子其实都听得懂,只是复杂的他听不懂,便松开了手,他爹冲着谢龙棋吼着:“你现在快一点跟着我去村长家给他道歉!”一直顺从的谢龙棋,这会儿却意外的反抗说着:“凭什么要我给他道歉?是他儿子欺负的二傻子,我都说了不让他欺负,他仗着自己爹是村长平时就蛮横!我不要道歉!”谢龙棋他爹听到这段话,正在气头上的他便举起了右手。
谢龙棋也没有躲闪,闭上眼静静的等着这一耳光的落下,就在这时,一个老道士出现用手里的拂尘架住了男人正要挥下的手臂说:“这位善人,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