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到八月份襄嫔之子十九阿哥胤禝终是没能挺过去,年仅三岁便殇了(事实上他是三月份死的,剧情需要推延五个月)。康熙对着个儿子还是颇为看中的,也‘禝’为名可见一斑。
六月间才出了弘晖的事情,八月胤禝就殇了。康熙则能不起疑心。可是他虽下令彻查却始终没能理出头绪,倒是发现不少宫闱秘事,惊怒之下,很是处置了一批宫人。
从孝庄皇太后和孝康章皇后身上康熙知道,后宫女人之间的斗争,有时比朝堂之上更加血腥更加狠辣。
子嗣,自然首当其中。
对此,他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权力斗争的牺牲品,他从来都不陌生,甚至有时暗自庆幸,当初的四皇子,自己的亲哥哥——荣亲王死的如此‘顾全大局’。
康熙自信自己有绝对的掌控力和洞察力,能把这些牺牲控制在自己想要的范围内,直到这次彻查弘晖之事,才知道是自己太自信了。
女人是水做的,说这话的人一定忘记了,有时候,水,可以比火更无情。
可是康熙毕竟是老了,失了年轻时的杀伐决断,对于那些在自己跟前儿伺候了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老人们已经不如年轻时下的去狠手了,只能惩治宫人用以敲打后宫妃嫔。
后宫之中有这么一条规矩:后宫女官均由代诏女官监督、调配,为防止妃嫔后宫结党,将视情况调配各宫女官。
海棠和苏惠自康熙四十一年入宫,至今也有三年之久却从不曾听说过有这么一条规矩。
事实上,别说是她二人,就是入宫有些年头的宫人都嫌少知道这条规矩的,倒是那些老嬷嬷们是知道的。顺治爷那会儿,荣亲王刚刚过世的时候,宫里就曾用过这条规矩,很是闹腾了一阵,最后还是孝庄皇太后出面才弹压下拉。
如今康熙重新启用,自然是人人自危。
后宫女官哪个不是娘娘们身边得用的人,这要是调往别宫,暂且不提她们会不会不习惯,就说让心腹之人自此认他人为主,还能不能守得住肚子里的秘密都是未知数。
更别说这些修炼成精、斗心眼儿、论手段一个赛过一个的娘娘们会不会安插细作在其中,哪个是别人的探子,哪个是皇帝的眼线,都要好生斟酌一二才是。
天大地大皇帝最大,康熙都下了旨意了,又有哪个敢违抗,没瞧见前几日被拿到慎行司的太监宫女们都再没出来么!
不过俗话说的好——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这不,自打调动女官的消息一出,今儿个这宫里的女官得急病死了,明儿个那宫里娘娘开恩放逾岁的宫人出宫,真是好不热闹。
作为康熙特地指给弘晖的女官,苏惠自是不用担心,每日里听着宫中的蜚短流长,只当是听笑话了,没有电脑、电视的时代也就这么一点儿消遣。
近几日,苏惠除了照顾弘晖,得了空闲就做针线活儿。
上次闹那么大的乌龙,齐布琛大度不计较,苏惠却不能装作没事儿人一样,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该表的歉意还是要表的。但是苏惠在宫中也实在是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索性就做个香囊给他,聊表心意,礼轻情意重嘛!
白芷看见苏惠有在忙活,凑到跟前儿,一边看她刚画好的花样儿一边狭促的说:“苏惠姐姐可真是伤心,往日里也不曾见你给阿库塔侍卫送过什么东西,莫不是这香囊就是来做定情信物用的?!那可真是要用一番心思才是啊!”
经白芷这么一提,苏惠才恍然想起,自己似乎还真是没给过齐布琛什么东西,倒是他常常捎些小东西给自己,两相对比之下,倒是显得自己没心没肺了。
“这明明就是用来表达歉意的,哪里是什么定情信物。你这死丫头,整天就没个正形儿,看我哪天非撕烂你的嘴不可,”苏惠微红着脸颊,冲白芷做凶恶状,“要是能出得宫去我又自己何必劳心劳力的做这东西,看你整日满嘴‘定情信物’‘定情信物’的莫不是想男人了?!那我赶明儿就去跟主子念叨念叨,放你放你出宫配小子去!”
本是调笑白芷的话,苏惠想着这清朝的女子普遍脸皮薄,自己这么一说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再作怪,怎料白芷不但不见羞恼反倒大大方方的冲苏惠福了福身谢道:“那敢情好!若是姐姐愿意在主子面前美言几句那妹妹可就自此先谢过了,”这豪放的的做派看的苏惠真是目瞪口呆。
是谁说古代女子羞于提个人婚姻大事的!明明就是骗人!
苏惠VS白芷第一局——完败!
“白芷,这你可就错了!你苏惠姐姐可不是那等心思灵动之人,”一旁的海棠自始至终只是安静的听两人笑闹,带到苏惠败下阵来忽然出声道。
苏惠乍一听还挺感动,还是海棠了解自己。可是细一琢磨就觉得不对了,什么叫自己‘不是那等心思灵动之人’这不拐着弯儿说自己笨么!
瞥一眼海棠状似真心支持自己的模样。苏惠咬咬牙,选择性忽略海棠的用词不当,一致对外才是王道。
得以的冲白芷扬扬下巴炫耀道:“看吧!海棠才不会向你一样......”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海棠悠然的继续说道:
“她那是财迷性子发作了,自己做的省银子罢了!”
“噗!哈哈,哈哈,海棠姐姐说的是!是白芷错了!果然......果然不是‘定情信物’,哈哈,哈哈......”海棠话音刚落,白芷就晓得不行,捂着肚子,摸去笑出的眼泪,连声认错。
“海棠!”苏惠要是再不明白自己被耍了,那就真是缺心眼儿了,放下手里的绣活儿,做猛虎扑食状,一定要给这两个狭促的家伙一个教训才是,你说怎么就整日里拿自己调笑呢!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忍不了了!
苏惠VS海棠第二局——完败!
三人正闹得厉害,白芷眼尖的瞧见一个眼生的小太监在耳房外探头探脑。
推推海棠和苏惠,两人这次暂时休战。
苏惠看这小太监眼生的很,并不曾见过,正要开口问他有何事就见他走进屋,冲海棠行了大礼,一脸谄笑的说:“见过海棠姑娘,主子多日未见姑娘,想念的紧,吩咐奴婢来请姑娘过去一叙......”
不等他话说完海棠面色一变,也不对白芷和苏惠略作交代,拉着那小太监就匆匆走了。只留下白芷、苏惠面面相觑、不明就里。
弘晖散学回来用晚膳,不见海棠在身边伺候问道“今儿个怎么不见海棠,莫不是也学你这丫头躲起懒来了?!”
没想到上次白芷没守夜的事弘晖居然还记着,苏蕙暗自咂舌,爱新觉罗家小气记仇这一点儿果然是一脉相承啊!
白芷赶忙帮着遮掩“海棠姐姐身子不舒服,在耳房歇息。”说罢又不依道:“主子就不记得奴婢的好,那次奴婢也是累的狠了才累主子喝了冷茶,主子便不依不饶起来!”
“是!是!是!是我的不是!日后再也不提了!”弘晖还脾气的讨饶,对海棠的‘不舒服’也没有再多问,只让她注意身体。
苏惠和白芷这才暗中松了一口气,打定主意等海棠回来定要好好审问一番,看她还敢不敢再这样子让自己担惊受怕!
直到暮色将近之时,海棠才赶回兆祥所。
“你这是去哪儿了?!有什么要紧事不能好好交代一句再走,怎么就一副火烧火燎的模样!主子方才还问起你,我跟白芷替你遮掩过去了,”海棠刚踏进院子就被守在门口的苏惠逮个正着,连珠带炮的一大堆问题就砸过去了。
“是啊!是啊!是哪个宫的主子找姐姐过去,居然这么久才放人!”白芷也在一旁帮腔道。
“是郭常在!”墙上的阴影打下来,遮住了海棠的脸,苏惠看不清她的神色,但是听声音很平静的样子,倒是放下心来。只是对海棠下午陡变的脸色和话都不交代一句的表现仍存有些许疑虑,她素来是最周全不过的人,怎会犯这种思虑不周的错误。
“郭常在不知打哪儿知道我会双面绣,叫我过去询问一二。”海棠说完歉意的看着两人道:“这次是我的不是,累你们担心了!我在这儿给你们赔不是了!”说着就要俯身行礼。
白芷和苏惠赶忙拦下,无奈道:“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姐妹多年,难道还不值这点儿情谊?!你要是再如此我可真就恼了你了!”
“倒是我想差了!”海棠自嘲一笑,不再多说什么。
“想不到海棠姐姐还会双面绣!听说就连江南的绣娘也不一定懂得的!”白芷岔开这尴尬的话题吗,对于海棠会双面绣之事表示万分惊讶。
“是啊!我也只当你于刺绣上颇有些心得,想不到居然好友如此绝技竟是瞒得我好苦!”苏惠是真真不知道她还会这个,那可是传说中的刺绣啊!
在现代也就电视小说里见过,真的双面绣精品都再博物馆里呆着呢!这技术在现代差不多都算是失传了,想不到自己居然有亲眼见到的一天!
看来,自己还真是有的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