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姑娘请下车!”太监尖细的声音拉回了苏惠的思绪,老老实实跟着乌拉那拉氏和四爷前往德妃住的永和宫,虽然是禀明过德妃的,但是还是要让她过目一下才好,四爷则是要在南巡前与德妃拜别。
众人到了永和宫才发现康熙也在,想来是昨天晚上宿在永和宫了。
苏惠趁人不注意偷偷的看了一眼这位让后世之人众说纷纭的千古一帝。只见他身着明黄色的常服,坐在永和宫正殿的主位上,目测大概身高大概在一米八左右,长相不过中人之姿,五官端正,双目炯炯有神,鼻尖略圆而稍显鹰钩状。虽然脸上有一点天花留下的痘痕,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美好形象。他继承了爱新觉罗家族的丹凤眼,不过稍微让人惊讶的是康熙帝的左眼要比右眼稍大一些,左眼是双眼皮,右眼是单眼皮,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雌雄目”了。康熙八岁登基,如今已是康熙四十一年,他也年近五十,可是却一点不显老态,须发皆黑,皮肤光滑,只是额间有很重的抬头纹,传说中他极擅长保养之道,现在看来此言非虚。
再说康熙身边的德妃娘娘,德妃的长相只能算中等偏上,清秀有余美貌不足,不过她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让人眼前一亮,也难怪,若是没有什么特别怎么能在康熙一朝圣宠不衰,最后更是做了太后。
待众人都见过礼,康熙抱起弘晖摸摸他消瘦的脸颊问道:“我们弘晖可是大好了?”
弘晖一板一眼的回答道:“孙儿已经大好了,劳皇玛法惦记了!”然后又很是认真的说:“皇玛法也要保重身体才是,阿玛说皇玛法也生病了,喝药很苦的,皇玛法还是不要生病的好,孙儿会担心呢!”原来弘晖前几日听自己阿玛无意间提到皇爷爷偶感风寒一直记在心里呢!
听见弘晖的童言稚语,康熙一脸欣慰,连带看着胤禛的神情也柔和不少。
“弘晖真是好孩子,皇玛法一定听弘晖的话,不会喝苦苦的药的!”
又哄着弘晖说了一会儿话康熙才仿佛不经意的问了德妃一句:“这两个丫头我怎么瞧着眼生那!”整个大殿瞬间静了下来。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入宫的宫女都是要经过一定程序筛选的,虽不及选秀严格但也轻易不得混淆,要是人人都能随随便便领了人来做宫女,那这宫中岂不是乱了套了。
不过德妃倒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仍然笑吟吟的对康熙说:“这是弘晖身边的两个大丫鬟,一个叫苏惠,一个叫海棠。我是瞧着弘晖身边的那些宫女实在是不经心,居然让堂堂皇孙染上痘症都不知道,真真可恶!”说着说着仿佛是动了真怒,抿了口茶水,平静了一下才接着说:“所以我想着还是用弘晖身边丫头得了,一来,她们都是弘晖身边的旧人了,知道弘晖的喜好和避忌,自然更懂得照顾弘晖;二来嘛,这弘晖小小年纪进了宫,身边连个知心的人都没有,你我又不能时时看顾着他,要是再出现上回的事儿,我可怎么对得起老四啊!他子息向来单薄,现在也就弘晖这么一个嫡子,”说着说着竟哽咽了起来,惹得康熙面色阴沉沉郁,四爷更是尴尬非常。
“皇玛嬷莫哭!皇玛嬷莫哭!”弘晖一看德妃眼圈都红了,立刻挣扎着要脱出康熙的怀抱,可是康熙偏偏与他作对似的,他越要挣扎他抱得越紧,弘晖看事不可为,也不再强求,只转过身对着康熙极认真的说:“皇玛法,您就不要怪罪皇玛嬷了,皇玛嬷只是太担心孙儿了。都是弘晖不好,弘晖平日里太懒惰了,都不好好锻炼身体所以才会生病的!往后弘晖会好好听骑射师傅的话,不会再偷懒了!”瞧了瞧康熙柔和下来的神色又对德妃说:“皇玛嬷莫担心,孙儿在宫中有玛嬷和玛法照顾,哪里有宫人敢怠慢孙儿,以前是孙儿淘气,以后再也不会了!”又望了望苏惠和海棠,分明很是不舍,但还是坚定地对德妃娘娘说:“皇玛嬷还是让她们回去吧!孙儿会自己照顾自己的,孙儿已经长大了,将来可是要做大清的巴图鲁的,怎么能一直依赖别人呢!”
德妃看着弘晖那副小大人模样怜爱之心顿起,虽说是老四的孩子,可到底不似老四那冷面冷心的模样。
从康熙怀里抱过弘晖,在粉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乖孙子!还是我们弘晖知道心疼玛嬷,只是弘晖身边连个妥帖人都没有这怎么能让皇玛嬷放心呢!”说罢还哀怨的瞥了康熙一眼。
哎!罢了!罢了!这样也好!也免得有人再把主意打在弘晖身上,康熙想起前几日收到的密报,微不可及的皱了一下眉头,眼中阴郁的光芒一闪而过,再看弘晖消瘦的面庞,愧疚之心顿起。
康熙不顾德妃一脸的不情愿,又把弘晖抱过来满脸慈爱的说:“好!皇玛法等着弘晖做大清的巴图鲁那一天!”
“恩!”弘晖绷紧了小脸儿,坚定地点点头.
“不过,就算是做大清的巴图鲁弘晖也是要人照顾的,不然皇玛法可是不放心,还是让她二人留下照顾你吧!”
“真的么?!那弘晖就谢过皇玛法,皇玛法最好了!”那一脸的欢喜之色是怎么掩也掩不住的,康熙暗叹一句:果然还是孩子。又看着恭顺的站在一边的苏惠和海棠,康熙满意的点点头,不愧为老四调教出来的奴婢,倒是守规矩,随即吩咐道:
“那么——”让我们在此感叹一句,无论是谁只要他是个男人就抵挡不了女人的绝世三招——一哭二闹三上吊,很显然我们的康熙大帝不仅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坐拥后宫三千佳丽的男人!这样一个男人此时很显然因为没有记住苏惠二人的姓名而有些尴尬。
作为一个伺候康熙大半生的受宠妃子又怎么会看不出康熙此时的尴尬,而如何不着痕迹的解决他的尴尬就是后宫妃子的必修课了,德妃自然是个中高手:“苏惠、海棠还不快拜见圣上!”
“奴婢海棠!”
“奴婢苏惠!”
“叩见圣上!”
此时苏惠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要学习学习小燕子做个‘跪的容易’,往后在这宫中可不就是见了谁都得给么!
康熙受过两人一礼淡淡的说:“起来吧!日后跟在弘晖身边要尽心服侍,若是有所懈怠,定加严惩!”
“奴婢谨遵圣上教诲!”
康熙又转过头对德妃正色道:“一会儿让她们去内务府记档,暂且做奉仪女官,宫中规矩不可乱!”
“是!妾身记住了!”德妃自然听得出康熙语气里的警告和认真——我可以破一次例,但你不要把我的容忍和宠爱当做一种资本肆意妄为。
不过对苏惠和海棠的品级倒是让乌拉那拉氏和德妃娘娘感到差异。
女官,又称宫官,是指高级的宫女,有一定的品秩,并且领有俸禄。其工作范围包括管理较低级的宫女,训练新入宫的宫女,照顾公主、王子等。女官虽是由宫女晋升但也要通过一定年资和考试才可擢升,虽然只是小小的九品奉仪,但是苏惠和海棠初入禁宫既无年资又不曾通过考试,如此轻率而定,着实不同寻常。
倒是四阿哥面色如常,仿佛并未发现任何不妥,不自觉得收紧了背于身后的右手,心中惨然,皇阿玛这哪里是警告母妃,这分明是警告自己,警告自己此事到此为止,不可再查下去了!
苏惠并未察觉此时永和宫的暗潮汹涌,只是在内心哀叹自己的命运,这才出虎口又进狼窝,本来是谋划着怎么出府的,想不到居然进了皇宫。若是单单进了皇宫也就罢了,弘晖早晚是要出宫的,大不了多等几年,最多是出府之时年岁大些,可是现在在内务府记了档,那就是正正经经的宫女了,什么时候能出宫弘晖说了可就不算了。真可谓是:一入宫门深四海,从此‘自由’是路人啊!
正当众人各怀心思之时,前殿忽然先后响起太监尖细嘹亮的声音:
“十三阿哥到!十三福晋到!”
“十四阿哥到!十四福晋到!”
好嘛!这都可以凑桌儿打麻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