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之看了看还在搭着自己肩膀的韩廉,似乎并不想盘问的样子,他便上前一步,甩掉他的手,对着叶萧的耳边耳语了几句,见叶萧点点头,他才问道,“阿九,命案当晚,你可记得客栈中有几个客人,都为何相貌?”
阿九楞了一愣,看着似乎是在努力回想,“那日人虽不多,所以我除了跑堂,还在后厨帮忙,实在有些不记得了,不过我是记得有一个客人的。那客人身着白色绸丝羽衣,腰间系着玉带,还带着一把扇子,时不时遮着脸,似乎是不想让人看见一般。所以我也未见过他的容貌,只是见他应该是一个有钱纨绔,所以多看了几眼。”
沈敬之点点头,看向一旁的韩廉,韩廉似乎还是一点都没有想要盘问的样子。他便走到叶萧面前,“大人,我问完了。”
叶萧点头,示意出去。
一到门口,沈敬之脸上闪过一抹忧色,“张公子为何会在此处出现?青阳城离临汾县怎么说也有一日的路程,且临汾县也不如青阳城繁华,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处?难道他是来见什么人?”
“多想无益,那日张大人来府上,第一句问的便是他的公子是否在我们这里,如此说来,他应该知晓张公子那几日不府中,敬之,韩先生,不如我们去问问张大人如何?”叶萧将手反在身后,问道。
“我正想去青阳城一趟,如此说来,还真省了这路钱了。”韩廉慵懒地摸着胡子说道。
第二天一早,天只微亮,韩廉便拖着疲惫的身躯被几个捕快架上了马车。
叶萧闻了闻他身上的酒味,无奈的对旁边为韩廉喂茶水的沈敬之道:“他定是喝就去了。办事居然还喝酒。”
“大人,或许他还是未解开心中的心结也未可知。”
说罢,马车中顿时恢复了平静,只传来一阵阵马儿的低吼和车夫挥着马鞭的声音。渐渐地,马车消失在一片晨光之中。
衙门口,一个较小得身躯撅着嘴盯着这辆渐行渐远的马车,不服气地说道,“又不带上我!”
身后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小姐,或许大人担心你的安危啊。”
叶铃转过身,愤愤然道:“我这种身手,如何会有安危啊?”说着,他抱着手中的剑往衙门内走去。刚走几步,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问道:“刘大哥,那夜牢房内,我走之后,真的无人进去过吗?”
刘向龙肯定的点点头,“我当时就在牢房门口,有何人进去,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难道,她真的是自杀?”叶铃转身,喃喃道,“她有何理由自杀呢?难不成真的是因为王启毁了她的清白吗?”
说着,她正想回头问刘向龙些什么,突然眼前一黑,无力地瘫软在了衙门的门口。
一日过去,车内的韩廉并未有醒转的迹象,繁华的青阳城,几乎堪比天都。路边到处都是贩卖的商铺,光是一条街上便有十几家客栈和酒家,青阳城是瑞朝最著名的外贸口,东边是全国最大的津口,往来的船只生意昌隆,靠北边则是凰国的领土,凰国是一个充满葡萄美酒和胡璇美人的地方。
一行五人的马车行驶在宽大的街道上,叫卖声越来越响,车上的韩廉却只是翻了一个身,以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继续做着美梦。
沈敬之无奈的摇摇头,便掀起车内的小窗帘,指着外面的繁华,“大人,我们到了。”
叶萧也点点头,“是啊,这青阳城果真如此繁华,简直与帝都毫无差异。”
“大人,天色已晚,不如我们找家客栈歇息如何?”
叶萧点头,示意同意。
次日一早,三人梳洗完毕,便寻着刺史府的方向而去。不多久,便找到了这豪华的大门。
朱红色的大门,上面一块黑色的牌匾,牌匾上用金色的墨汁写着“刺史府”,门前一对石狮子,就如同两个庄严的将军矗立在那里。
沈敬之山前敲了敲门,却只见一个年轻的男子开了门,“请问你们是?”
叶萧上前一步,“我是临汾县的县令,前来向刺史大人商讨贵公子的案情。”
那男子上下打量着这三个风尘仆仆的男人,有一个居然如此的瘦弱,弱不禁风。“真不巧,我家老爷一早去了七王爷那儿了。”
沈敬之作揖问道,“不知七王爷府邸在何处?”
那男子往南指了指,“此处南边十里,有一个公主墓,七王爷的府邸便在那墓的旁边。”
一大早被叫起来的韩廉此时总是打着哈欠,“我说叶大人,十里之路,你真的打算如此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吗?”
叶萧缓缓抬头,呼吸着这繁华的气息,随便丢给他一个眼神,“如此天朗气清,我去敬之正好散步,也可体验体验这繁华的市井,学习学习张大人的治理良方。”
沈敬之在一旁十分赞同的点头,甩开韩廉那想要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韩先生还是走快点为好,这里离租马铺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呢。”
韩廉不屑的将左手放置脑后,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大摇大摆道:“也好,待我瞧瞧这青阳城有多少个酒铺,我先记下,等办完事便一家一家喝个够。”
沈敬之见他那个样子,脸上便闪过一丝不安,淡淡的柳眉微微蹙起,白皙的皮肤在清晨的阳光照射下,显得格外的漂亮,他摇了摇头,“韩先生还是少喝些酒为妙,酒喝多了伤身。”
说着说着,韩廉一个闪身便用手搭着他的肩膀,懒懒地问道,“那你倒是说说酒喝多了伤哪的身?”
沈敬之浅笑,“酒喝多了最先伤的便是五脏六腑,而后到你的七筋八脉,最后导致你的心脏迟缓,更有甚者……”
“更有什么?”没想到此时却是二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沈敬之用手微微的摸了摸鼻子,“更有甚者,无法生儿育女。”
话音刚落,二人便做出了不同的回应,时而传来了笑声,时而传来悲切声。开怀的必定是叶萧,而这悲切声,便是瘫软在一边的韩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