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时间
夏朝建立前后
入选理由
“家天下”的世袭制从此取代了“公天下”的禅让制;夏朝建立,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王朝;华夏文明完成了从原始社会向奴隶社会的转变。
事件简介
原始社会末期,部落联盟首领禹改变了前任尧、舜传位给贤者的禅让制,把王位传给儿子启,开创了“家天下”的王位继承制度。启继承王位招致当时很多部落的不满,他们纷纷起来反抗。启以武力平定了这些反对势力,确立了自己的统治地位,并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王朝——夏朝。
事件经过
在中国古代的传统观念中,历史进程其实是一个道德不断堕落的过程,这与西方的传统观念可以说是殊途同归。在古希腊,人们把最遥远的时代称之为“黄金时代”,其后是“白银时代”,接着是“青铜时代”,最后是暗无天日的“黑铁时代”。在中国古代,这一历史退化观念更为普遍而坚定。无论儒家、道家、墨家,无论汉代人、唐代人,还是宋代人、明代人,最主流的观点就是古代胜于当代,而且时代越古老越值得怀念。
支撑这一观念最重要的依据就是世袭制取代禅让制。在三皇五帝时代,天下大权的交接实行的是“禅让制”,以公正的原则选择最贤能的人当政。然而,禹传位于启打破了这一美好制度,开创了“世袭制”的家天下格局。从此,血缘关系成了继承王位的唯一要素,而不管继承人贤能还是愚蠢,仁慈还是残暴。这被视为一切暴政的根源。因而,禹传位启事件一直为后人诟病,而人们对禹的评价也远远不及尧、舜。大禹像。北宋画家马麟绘。据说,尧21岁经禅让登上王位,一直勤政爱民,仁慈俭约。尧年老的时候,把天下禅让给舜,而不是自己的儿子丹朱;舜年老的时候,知道自己的儿子商均不成器,不能担当天下大任,于是把天下传给治水有功的禹。
禹在位15年,也是一代贤君。然而,在他死后的传位问题上却出现了根本变化。禹本来选择了贤能的皋陶作为继承人,但皋陶先死了。接着,禹又推举伯益作为自己的副手。在与伯益共同执政十年后,禹在东巡期间病逝于会稽。按照传统,伯益先为禹服丧三年,然后才能继承王位。但是,三年丧礼结束后,百姓怀念禹的德政,纷纷去朝见禹的儿子启。伯益见此情形,就把继承权让给了启,自己躲到箕山隐居。
上述说法并不是没有道理。尧传位舜,舜传位禹都是在其年老的时候进行的,并且禅让之后,尧、舜都又活了几十年,直到一百多岁才去世。禹在位仅15年,68岁去世,与前两任帝王相比,他选择和考察继承人的时间都不够充足。伯益当政时间太短,未能得到百姓认可的说法也是成立的。更关键的是,禹去世之后才传位而不是在生前进行禅让,这就为王位纷争埋下了伏笔。
自从司马迁《史记》中做出了上述记载之后,很长时间内人们对这段历史都没有疑问。然而晋代的一次盗墓活动却打破了这一局面。晋太康二年,汲郡人不準盗发了魏襄王的墓穴,得到几十车竹简,都是用先秦时代的蝌蚪字写成的。朝廷非常重视这一发现,派专人整理这批古籍,共得到75篇。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竹书纪年》,它对禅让制和禹传位启的历史有着与《史记》截然不同的记述。
关于禅让制,《竹书纪年》中的描述并不美妙。例如,对于尧、舜之间的禅让,其中写道:“昔尧德衰,为舜所囚。舜囚尧,复偃塞丹朱,使不与父相见也。”也就是说,舜不但拘囚了尧,还阻挠尧的儿子丹朱与他相见。关于禹传位启的历史,《竹书纪年》的记载更令人惊骇,书中写道:“益干启位,启杀之。”这表明围绕继承权的问题,伯益与启可能发生过激烈的争斗,最后启杀死伯益,强行继承了王位。
《竹书纪年》的出土,为我们认识这段历史提供了新的视角和史料。它的内容固然过于残酷血腥,但可能更接近于事情的真相。事实上,伴随着每次王位的交接,总有部落之间的战争出现。如尧传位舜之后,三苗的部落首领表示不服,舜曾起兵讨伐;禹传位启之后,有扈氏也起兵反抗。仅从这一点来看,无论是禅让制还是世袭制,都无法保证政权的和平交接,因而不能对当时的权力交替做出过于美好的推测。
不管采取什么方式夺得权力,启作为禹的儿子继承王位是历史事实。对于有扈氏起兵反抗的做法,启坚决予以镇压。双方在甘大战一场,结果有扈氏战败,被灭族。《庄子》一书甚至把出征有扈氏的行为归到禹的名下,说“禹征有扈,国为虚厉,身为刑戮”。总之,有扈氏是禹传位启过程中最大的绊脚石,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却没能阻止这一事件的发生。
启平定反叛势力后,建立了夏王朝,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王朝。关于启的事迹,古籍上留下的记载并不多。《山海经》描述启在舞蹈时“左手操翳,右手操环,佩玉璜”,可见启在音乐舞蹈方面很有天赋。他常常举行盛宴,并亲自歌舞,著名的“钧台之享”就是其中规模最大的一次。不过,以中国古代对君王德行的评价标准来看,这并不值得称道。启继位以后,除了平定有扈氏的行动之外,似乎没有特别突出的作为。这大概可以从侧面证实:启能继承王位,靠的是武力而不是德行。
不过,以今天的视角来看,启继承王位的过程虽然伴随着杀戮和暴力,但客观上具有历史必然性和进步意义。夏朝建立后,华夏文明完成了从原始社会向奴隶社会的过渡,真正意义上的国家建立起来。
影响和评价
禹传位启,变禅让制为世袭制的做法在漫长的古代社会一直遭到非议,负面评价占据主流。在古人看来,尧、舜是最贤明的君主,能够“选贤与能”转交权力,对天下一片公心。禹传位启的做法却破坏了这一优良传统,让天下成为一家一姓的私产。孔子就曾说:“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各亲其亲,各子其子。”他认为夏朝的建立让尧、舜、禹时代的“天下为公”变成了后世的“天下为家”,是历史进程中非常令人惋惜的一种倒退。这种观点一直影响着几千年来世人对启的评价,直到近现代才有所改变。随着考古活动的展开和现代历史学科的建立,人们逐渐认识到,世袭制取代禅让制并不是一种倒退,而是生产力发展的必然结果。同时,国家的出现大大促进了文明的进步,夏朝高度发达的文明就是一个明证。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启建立夏朝,完成了从野蛮落后的原始社会向较为进步的奴隶社会的转变,对华夏文明的发展做出了突出贡献,他的开创之功是不容抹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