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前方
《物原》说：伏羲初以木刻字，轩辕易以刀书，虞舜以漆书于方简。讲的是古人在木和甲骨上用刀刻划或用梃蘸漆在竹简上书写。用兽毛梳扎成锥形，粘在竹管上作书写工具的，叫毛笔。
湖笔，是毛笔中的佼佼者。它历史悠久，工艺精湛，舒敛称意。挥洒自如，深受文人学士和书家画师的珍爱。它与徽墨、歙砚、宣纸一起并誉为“文房四宝”，在国内外享有盛誉。
一．湖笔的源流
浙江湖州的善琏镇，是湖笔的发源地，也是我国主要的毛笔产地。
西晋崔豹的《古今注》中有“蒙恬始造，即秦笔耳”的说法。相传秦朝大将蒙恬居善琏西堡村时，创造性地改柳枝为竹管，纳毛于管内，称之“笔”。秦汉时，湖州归会稽郡管辖，到隋代时才置湖州，明代改为府。因善琏隶属湖州府，故曰“湖笔”。湖州也遂有“笔都”之称。
从现在获得的实物资料来看，战国时期已有毛笔了。1954年湖南长沙左家公山出土的古墓中发现战国时期的楚国毛笔，笔杆系竹制，笔头用兔毛包扎在竹竿外围，裹以麻丝，髹以漆汁，笔直锋尖挺，是书写竹木简牍的良好工具。
在毛笔的制作工艺方面，战国时用兔毛，笔头扎在笔杆外面；自秦代后，笔毛开始纳入竹管内。在制笔的材料上亦作了改进，采用了鹿毛和羊毛两种不同硬度的毛制笔尖，使之刚柔相济，便于书写。张治《湖州府志》载：“博物志云舜造笔，小博物志云蒙恬造笔，古非无笔，也非用兔毫。自恬而且制法较胜于故，至今善琏者必把恬为笔祖耳。”毛笔经过秦将蒙恬的研究与改进，使之完善而流传下来。“蒙恬造笔”的说法，现在看来是不对的。“蒙恬造笔”的“造”应理解为“制造”而非“创造”。但他以披柱法改进毛笔的功绩，却是不可磨灭的。凡善琏笔工，无论男女老幼，人人知道湖笔祖师是秦代大将蒙恬。自蒙恬制笔至今，善琏湖笔的发展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汉、晋、隋、唐、宋、元时期的湖笔工艺各领风骚，都为官家学者所青睐。从宋时所建的含山笔塔可见当时制笔业的鼎盛，到了明清时期善琏湖笔已成为一件不可多得的珍贵工艺品。善琏镇上一直流传着蒙恬造笔的民间故事。为了纪念蒙恬，善琏建有“蒙公祠”，每年农历三月十六和九月十六是蒙恬和笔娘娘的生日，当地笔工要举行盛大的迎神庙会，以示纪念。
二．湖笔的品种和规格
湖笔的品种繁多，仅湖州善琏湖笔厂生产的品种就有300余种。每一品种都有一个名称，这名称也反映了一定的时代精神和用途。例如，纪念历史名人的有“蒙氏羊毫”、“唐寅屏笔”；表达民族传统美好愿望的有“福、禄、寿、喜、庆”，“劳、动、最、光、荣”，“群、贤、毕、至”等。按笔头造型命名的有“玉兰蕊”、“精品鹤脚”等；按笔料比例命名的有“特制大七紫三羊”、“五紫五羊”等；按书法特点命名的有“云鹤泼墨”、“挥洒云烟”和根据我国著名书法家启功的题词命名的“元白锋”等。为了适应笔画粗细、书写大小的需要，湖笔还分为大、中、小（即大楷、中楷、小楷）或者1号、2号、3号等类别，以适应各种用途。
为了区别湖笔毛毫的品性优劣，往往在笔名前冠以“极品”、“精制”、“加料”等字样。并有“净”、“纯”、“宿”之分。所谓“净”、“纯”是指笔头内没有杂毛夹在里面；“宿”是指羊毛经过露宿，已自然脱脂，容易濡墨。
湖笔不仅品种多，而且规格全。大的湖笔，如为纪念蒙恬而命名的“弗聿笔”，笔长达112厘米，笔头最大直径达24厘米，重13公斤。这支巨型湖笔是善琏湖笔厂为出国展销而特制的。笔毫选用上等马鬃。由于马鬃毛呈S形，曲而不直，笔工经过蘸、梳、贴、刷、捋、挑等工序，使一根根毛疏通，紧贴笔身，整齐昂然。笔杆采用优质柚木，制成传统的木楂笔斗，配以镌刻遒劲隽拔的笔名，显得气势雄浑，壮观古朴，称得上笔中之冠。小的湖笔是“狼圭笔”，笔头长仅0．9厘米，用狼毫制成，笔型纤小精细，毛毫可数，适用于陶瓷、商标设计、戏剧化妆等。最细最长的笔为“鹤脚”和“鸡丝鹤脚”，前者属于大货高档羊毫，后者属于细货高档羊毫。这两种笔的造型犹如白鹤细长的足，修长挺拔，高雅清丽，毛质洁白，细腻净宿，不仅宜书宜画，也可作案头观赏。其中最短的笔是羊毫“玉笋”，由于形如敦厚肥圆的大蒜，故俗称“大蒜笔”，朴实劲健，宜写篆隶等字体。
改革开放以来，湖笔工艺焕发了青春，产品花色愈来愈多，不仅恢复了“仿古玉兰蕊”、“福、禄、寿、喜、庆”等传统产品，又创制了“一衣带水”、“北狼毫联笔”、“下笔春蚕食叶声”、“贮云含雾”、“十二生肖”、“胎发笔”等新产品，还为陶瓷、照相、印花、商标、测绘、工业制板、国防仪器等部门创制了不少特种用笔，从而使湖笔这朵文房珍品的艺术之花愈开愈艳，绚烂多姿。
（载《江南论坛》2001年第5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