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颖把姜橙子的手机拿起来。
“橙子吗？”
“我是秋颖。”
“你们在哪儿”
“橙子家。”
“你让橙子接电话。”
“她不接。”
“你告诉橙子，我很快过去，还带了一样礼物给她。”
过了一会儿，金秋颖把门打开，程拾翰抱着程小白站在门口。于是，她目睹了“母女俩”的相亲相爱，之后，她将程拾翰叫到书房，关上门。
“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不知道。”
“赵小鱼的老爸就是董事长……现在，你还坚持要娶橙子吗？”
“坚持。”
“我说的不是儿戏，董事长真是赵小鱼的父亲。”
“我知道。”
“赵小鱼跟你说的？”
“她不会那么浅薄……我猜到了。”
“你猜到了？”
他告诉她，于德水的MSN号是YDS525151@live.cn，这525151里含着211，2月11日是赵小鱼的生日；还有“鱼”就是“于”，“赵小鱼”的名字把“赵丹涵”和“于德水”的姓都包含进去了，“小”在两者中间，说明是两人的小孩。
“拾翰，你可真够鬼的。”
“不是我够鬼，是许多时候人不能是人。”
她琢磨着他的这句话，半晌没言语。
他打破了沉默，告诉她准备做房产公司的总经理吧。她笑了，说了声谢谢。他也笑了。
几天前的一个晚上，程拾翰才知道了他的“救火队员”的背后——还有故事。
孙正找他喝酒，提到那天夜里他能够到房产公司临危受命，幕后的推手就是金秋颖。
事发当夜，金秋颖让孙正开车接她来德道大厦，在车里，她询问这次自己能不能被扶正。孙正说可能性不大，因为她还缺少显山露水的业绩，恐怕难服众。她想了想说，能不能推荐一个人过去，这个人不可能留在房产公司，两人还能同舟共济，稳定大局，一旦局势稳定了，这个人离去后她就能顺利接班。孙正说这个路子比较稳妥。她说那就让程拾翰过去，由于碍着王天乐的面，推荐人最好不是她。孙正说放心，他会见机行事的。
程拾翰听了，一时无语，想不到还有这等复杂的背景。他问，如果陈怀丙那天夜里来开会了，金秋颖和他的计谋不就落空了吗。孙正说金秋颖是“老公关”了，对陈怀丙的脾气了如指掌，料定他要装病的。程拾翰沉默了，有一种被人戏弄的感觉。孙正还说，金秋颖早就察觉到了许臣的铤而走险，既没有向集团汇报，也没有加以阻止，希望的就是这个“许大马棒”玩火自焚。程拾翰听到这里，血管像一下子被注满了冰水，浑身凉透了一般。
“我们的这位公关部长，在你空降到集团之后，就跟我说过，公共关系部将要不复存在了，自己要想好退路了。我当时给她出的主意是到书店做总经理，她不屑一顾，认为书店不大，牵涉面太多，一个陈怀丙就够她对付的了。她当时就想到了要重操旧业，干营销。我以为她想去药业公司……当她去了房产公司之后，我才恍然大悟。她太高了！因为‘狮子王’一直就想把‘许大马棒’拿下。但要拿下他来，空缺就得有人补上。”孙正喝了一口酒，“在大家眼里，她是被‘安排’去的，多少人为她惋惜，她也是一脸的惆怅，其实最高兴的莫过于她了……她是自己把自己‘安排’过去的……这公关技术，炉火纯青！”
程拾翰默然。他清楚，孙正也是来公关的。孙正做了一个方案，想在集团成立财务中心，加大对各产业公司的财务管理，尤其是财务部部长，要由集团委派，目的是强化集团总部的领导地位。程拾翰认为不错，又觉得他考虑得不够全面，不如眼界放开一点，在集团总部设立五大中心：行政中心、人力资源中心、财务中心、企业文化中心、战略发展中心；各中心总监由总裁助理兼任，强化“中心”的地位。孙正一听自然高兴，希望两人共同起草。程拾翰明白他是担心让人误解自己想做总裁助理，也就答应了。当然，这一次，他没忘了哭穷。
“没问题，我就是到外面去借也给你借来。”
“那就100万吧，书店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你张一次嘴也不容易，200万吧，我来向董事长吹风。”
那晚回家的路上，他感到后怕。在房产公司，如果救火失败，非但不能全身而退，反倒背上污点，而金秋颖却是毫发无损。他突然体悟到，金秋颖才是一个最危险的对手。不错。她多次告诫他不要去动王天乐的《问责制》，实际上就是暗示他——那个东西才是王天乐的基石，打碎它，就抢占了交锋的先机。她将他与王天乐的争锋看得清清楚楚——说说劝劝，虚虚实实，躲躲藏藏，真真假假，却时刻等待着自己脱颖而出的机会，一旦发现，迅猛出击，绝不拖泥带水。
他又想起小马曾经说过的话，“既然领导信任你，没必要回避……我最不信任的就是陈总、王助理……第三个人暂时不能说”。
他怕。
他怕看见一个穿着职业装的花狐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