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鱼把门打开，看见柳立立抱着个大西瓜。
这是第二天下午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吃西瓜，大头。”
“谁让我们的大主编发烧了呀，大头就大头吧。”
“我那高烧，来去匆匆。”
“别用‘来去匆匆’这个词，让我想起WC。”柳立立把西瓜放到厨房，回来看到客厅的花瓶里插着红玫瑰，故意问：“哪个白马王子送的呀？”
赵小鱼轻描淡写：“上午，李小苹代表企业文化部的全体同仁送的。”
“那我得好好瞧瞧……这哪一枝代表了程拾翰？”
“别气我。听说他昨天帮你排忧解难了？”
“到被窝里说。”
两人来到赵小鱼的卧室。柳立立三下五除二脱了外衣，跳上床。
“大白天钻被窝，真是有病才能享受的待遇呀。”
“快说，昨天他怎么表现的？”
“话说……”
德道游泳馆。
程拾翰、柳立立、老马和万大姐一行八人，身着泳装，浩浩荡荡，出现在泳池边。万大姐很兴奋，扭腰劈腿，做着下水前的热身。
程拾翰看着清澈的池水，又瞧瞧出版社老中青三代业务员，一本正经：“几位老师是不是来要账的？”
大家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荒唐，打量着他。
“你们六家加在一起是55万，不多，也不少。我想，咱们玩个游戏怎么样？就是比赛游圈，”他看了一下墙上的钟，“现在是下午4点，我们游到下班为止，也就是五点半，一共90分钟。你们六家出版社跟我一个人比，如果你们能赢我，晚饭你们请，因为明天就还你们钱，55万，一分不少。如果你们输了，每输一圈，我就赢5万，也就是说……如果我能赢你们11圈，我们就把欠账抹平了。”
柳立立目瞪口呆，以为他疯了。
万大姐一听，精神抖擞：“六个对一个……柳立立不算？”
“她算啦啦队成员。你们游的是接力，我游的是马拉松，你们的便宜大大的……敢不敢？”
柳立立把程拾翰拽到一边：“不行的，90分钟平均下来，他们一个人才游15分钟，你不可能赢的。”
程拾翰故意大声说：“我们欠人家钱肯定是要还的，所以输了也不算输，还能赢一顿饭钱。要是万一他们有两个抽筋的，让我赢个一圈半圈的，就可以少还点嘛。”
万大姐召开紧急会议：“跟他比不比？”
一个年轻的说：“必须的，这钱是小，尊严是大。”
另一个则说：“我游泳是二百五，只能狗刨两下子，全得仰仗你们。”
先前的那个说：“我们有规则优势，累了就换人，拼耐力也拼过他了。”
万大姐说：“对。你说怎么样，老马？”
老马看了看程拾翰和柳立立在那边嘀咕着，说：“这小子也太狂妄，如果不敢跟他下水，传出去也丢人。”
“OK.”万大姐当机立断。
赵小鱼攥紧拳头：“这太刺激了，你不叫上我，该死！”
“你现在说刺激，我当时那个紧张，站在泳池边上就像站在冰窖里一样，牙都打战了。”
“他就是想赌一把，最坏的结果就是个输嘛，反正欠钱总是要还的。”
“不对。他故意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却想着赢。我看他偷偷握了握拳头，给自己加油。”柳立立对自己的判断给了一个肯定，“他不想输。”
“快往下说。”
“我怕你紧张得尿了床……不过也好，去火了。”
德道游泳馆。
下午来游泳的人没有几个，都被这场奇特的比赛吸引了，上来池边，边喝热果汁边看热闹。墙上的钟显示时间是4点40分。
老马冲着泳池里的万大姐高声喊：“万大姐，我们现在领先三圈。”
万大姐从水里伸出一个手臂，打出“V”的手势。
老马指挥其他人马：“你，赶紧热身，准备换万大姐……我们给敬爱的万大姐加油……万大姐，加油！万大姐，加油！”
柳立立看在眼里，着急，跑到一个男救护员身边求助：“你们别傻站着呀，快去给程助理加油。”
救护员傻呵呵地说：“我们有纪律，不能大声喧哗。”
柳立立又跑回到泳池边，一个美丽的跳水跃入水中，快速游到程拾翰身边做陪游。
“还有多少时间？”
“大约40多分钟……体力行不行？”
“没有问题，5点钟的时候，给我送一杯果汁来……你的泳姿好漂亮。”
“我是我们大学的游泳冠军，现在的三个项目纪录还没人破。”
“我说刚才怎么好像美丽的海豚过来了。”
赵小鱼咂咂嘴：“你还美丽的海豚！他倒真有工夫欣赏……那时候都落后几圈了？”
“两圈吧。”
墙上的时钟显示的时间是5点10分。
老马冲着万大姐喊：“加油啊大姐，我们就领先五米了。”
“你们……这是让我一个人马拉松，赶快给我下来一个接力的。”万大姐喘着粗气，她游不动了。
一个救护员马上扔下一个救生圈。马大姐抱住，嚷：“给我下来一个。”
池上的五个同盟军大眼瞪小眼。
这时，程拾翰游过了万大姐的身边。
柳立立披着浴巾，蹦起来叫好，结果浴巾掉在地上。旁边的人马上帮她拣起来——是于德水。旁边还站着陈怀丙。
下午的时候，于德水在德道游泳馆旁边的按摩室接受了一个小时的按摩，从床上起来活动着身体。小马过来小声说，程助理与出版社的人比赛游圈，要不要过去看看热闹。于德水一听，来了兴致，看了几分钟，让小马给陈怀丙打电话，赶紧过来欣赏比赛。
于德水把浴巾给柳立立披上，问：“他游了多长时间了？”
“4点5分下的水，游了65分钟了。”
陈怀丙问：“一直是这个速度？”
“不是，一开始慢，最多被人落下三圈多，快5点的时候才越来越快的。”
“扑通”一声——老马把那个只会狗刨的同盟军推下水去：“快点追，他现在都赢回去了……马上就5万了。”
于德水听了，问：“这是怎么回事？”
柳立立吓坏了，但也只能老老实实地交代了。
陈怀丙笑了：“这个玩法好，他要是每天都能赢个十圈八圈的，那欠账也就不愁了。”
于德水关切地问：“他喝水了没有。”
“5点时喝了一杯果汁。”
于德水看了一下表：“还有15分钟……你再去给他送点水。告诉他，我给他加油呢，再赢回来10万。”
赵小鱼愤愤不平：“这个‘狮子王’，太残忍了！”
“哈哈，心疼了？”
“讨厌！”
程拾翰只喝了一口水就把杯子还给了柳立立。
“董事长说了，要你再赢回来……5万。”
“他说的是10万，我听到了。”话音未落，只见他舒展双臂，转换成最快的泳姿——自由式。
这时，小马指挥着几个服务员组成了一个啦啦队，“程拾翰，好样的”喊个不停。
于德水招手让那个男救生员过来，问：“最近，程拾翰是不是总来游泳啊？”
“一周两次吧，他一口气能游两个多小时。”
老马站在池边，指着那个还在狗刨的，问万大姐：“你看，还谁下去好？”
万大姐二话没说，一掌把老马推了下去。老马落入水中，浮起来拼命游，结果方向搞错了。
大家哄笑。
“耶——”赵小鱼喊了一声。
“最后他赢了五圈半，让他们还赖去了半圈，整整25万。他上来的时候，我控制不住了，一下子就扑过去，抱住了他。”
赵小鱼恼了：“你们两个就穿着泳衣……拥抱？”
“不是拥抱，是熊抱……其实是我抱他。他已经没力气了……心脏咚咚直跳。”
“你连他的心跳都感觉到了？”
“后来就到了禾禾酒坊……万大姐、老马当然不甘心在水下的失败，一心想在酒桌上夺回失利，逼着他喝酒。这时候，姜橙子进来敬酒……我算领教她的厉害了……算是替他搪了一回。她走了没几分钟，进来四位漂亮的女子。我单挑老马，他对付万大姐。”
……
柳立立马上不苟言笑了：“知道自己为什么生病吗？”
“什么意思？”
“刚才我讲到和他拥抱，你看不到自己的表情，简直是妒火中烧。你呀，病由心生。”
赵小鱼并不否认，眼前又浮现出昨晚的情形。后来，实在忍不住，把那条灰色的男式内裤扯了出来。
“那可危险喽。”
柳立立之所以这样说，因为至今她也没为石方洗过内衣裤——那是妻子的权力……
“怎么危险了？”
“跟你说，我上午去找董事长了，送了一封请愿信……”
赵小鱼听完柳立立的讲述，激动万分：“立立，我爱死你了！”
之后，赵小鱼告诉柳立立，她想找个时间与姜橙子谈一谈。
“开始从侧翼攻击了？”
“算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