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过后。
早上8点,程拾翰来到德道书店,然后到图书批发市场逛了逛。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先是去黑石书店与石方闲聊了一会儿,说有时间想去东方画廊选一幅画送给朋友,与石方分手后赶到图书城,并在那里吃了一份快餐,出来时已是下午了,又跑了两家新华书店和一个图书馆,傍晚时分,走进了拾林·韩跆拳道馆。
“两个小时了……他在里面干什么呢?”
“我都饿了,赶紧的,吃点东西吧。”
一直跟着程拾翰的两个家伙蜷缩在一辆轿车里,这个时候开始往肚子里填起了面包、香肠、可乐。又过去了两个小时,大约晚上10点钟了,两个家伙还不见程拾翰出来,就给头儿打去电话,头儿就找到了贾杨,贾杨又通报了石方,石方便给程拾翰打电话询问他什么时候到东方画廊来选画,又问了句他现在在哪儿逍遥。程拾翰说在跆拳道馆与几位高手切磋了一番,又与拾林师傅研究在书店搞个“袖珍韩国烧烤”,就要撤了。
果然,两个跟踪的家伙又看到了目标,直到目标打车到了自家小区大门口,下车,走了进去。
这一天,程拾翰在跆拳道馆的时间——两进两出——加在一起,也就是七十多分钟,而不是四个小时。
傍晚,在程拾翰进去大约五分钟后,两个跟踪的家伙目睹了这样一个情景:从里面走出一个“带头大哥”,身前身后拥着八个戴墨镜、留小黑胡子的保镖。这九个人大摇大摆,上了一辆奔驰、两辆本田吉普,扬长而去。晚上9点钟左右,他们又回来了,还是三辆车,还是大摇大摆。
此前,他们去了哪里?
三辆车前后行驶了大约10分钟,在一个十字路口,前面的奔驰向右,后面的本田吉普向左,中间的本田吉普等到绿灯亮了,加速向前,拐了几个弯,驶入市郊大路,接近德道书店配送中心时停在路边,司机撕下了粘在鼻子下的小胡子,摘下墨镜,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两分钟后,打更的秦师傅小跑着把配送中心的侧门打开。
“哎呀,程总,你怎么过来了,这大礼拜天的?”
“秦师傅,辛苦了。”程拾翰说,手里拎着两个礼品盒。
“我辛苦什么,夜里头精神一点就是了。”
“秦师傅,真抱歉,我是才知道今天你老伴儿过生日。你呀,赶紧回去。我替你值班。”说着把手里的礼品盒递给秦师傅。
“这可不行,领导的心意我领了。”
“秦师傅,这是书店的规定,员工家属过生日,必须送一份礼物。”
“我一个打更的,还成了员工了。”
“你当然是。好了,赶紧回去吧。”
“不用了,有一帮孩子在家里热闹,不用我回去了。”
“秦师傅,孩子不能代表你。你呀,赶紧回去。再说我都来了,一会我再找个人来陪我,你就放心走吧……明天早上你7点来就行了。对了,千万不能对旁人说我替你值班,这都替起来我也受不了。”
秦师傅骑车走了。程拾翰迅速把大门打开,出去将停在路边的丰田吉普开进院子。天色渐黑时,一辆白色轿车开进来,随后是一辆搬家公司的厢式卡车。
天,完全黑下来时,该装的东西装好了,后厢门也锁上了。
姜橙子看了程拾翰一眼,说:“我的手冰凉冰凉的。”
程拾翰握了一下她的手,果然凉,说:“小偷也不是好当的。”
拾林师傅走过来,拍了两下手,说:“拾翰,我们走了。”
“拾林师傅,9点钟前后我回到跆拳道馆,对吧?”
拾林师傅点点头。按照计划:先前的那八个人会在约定的地方等着程拾翰,然后一起回跆拳道馆。他10点钟左右回家。大约11点钟,拾林师傅会开一辆奔驰到他家楼下,把他接到配送中心,第二天早上7点,他与打更的秦师傅见面后,再把他送回家。
过了10分钟,又一辆搬家公司的厢式卡车开进了院子,停在仓库门口。很快,两个装卸工就从车上搬进仓库大小不一用帆布袋子罩着的东西,一共23个。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两个跟踪的家伙在10点钟还没有见到目标出现,有些慌了,给头儿打了电话。
程拾翰在接到石方的“探寻”电话时,正与拾林师傅喝着大麦茶,然后,擦了一下嘴唇,下楼,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跟踪者的视线里。
10点半的时候,一辆搬家公司的厢式卡车停在拾林·韩跆拳道馆的门前。
与此同时,石方突然想到此前的跟踪策略愚蠢之极——派人直接监视配送中心——就简单了。他分析,程拾翰还没有发现那批油画,也雇人跟踪意义不大。只要配送中心不出现异常情况,一切就都在控制之中。于是,他与陈怀丙沟通了一下,向贾杨发出新的指令:放弃现在的跟踪,从明早8点开始,到德道书店配送中心附近蹲坑。发现程拾翰或其他异常,立刻报告。
如果,蹲坑的时间不是早8点,而是早7点,程拾翰就暴露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