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涤除玄鉴,能无疵乎“爱民治国,能无为乎“天门开阖,能为雌乎“明白四达,能无知乎“生之畜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这一章老子从内部修养功夫和外部行为准则阐述治国之道。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
中医有卫气营血的医理,说的是人体的生理功能,这里取一“营”字,魂魄是人的精神所存,这里取一“魄”字,两者结合为“营魄”,互为表里。载,句首语助词。
营魄抱一,是人的正常生活形态,一个人身体有病或有不适,营魄的相互关系就有失调出现。营魄抱一,一个人的生命形象就生动地展现在我们面前。
营魄抱一,能无离乎?这里是指要有健全的身心,身心之间不能有任何偏离,也就是形神合一;在为政上,就是心志不二。用现代的话说,就是全心全意,营魄抱一,确保为政机构的正常运行。
“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
以婴儿设喻,凸现了婴儿的至柔的气质。婴儿那抟气时的功力,非成人可比,婴儿在哭之前的那一刻,使人感觉到婴儿在抟气,接着哇的一声哭出来,既惊心又动人,但婴儿可谓哭而不伤,而当婴儿笑时,则笑而不溢。
老子以婴儿的内部气质和外部形象,揭了致柔的实质。抟气致柔而出现的情态,是一种内在生命力的旺盛表现。
为政者的修养功夫,就要达到婴儿的境界,表现在为政上,就是要具有旺盛的办事精力,坚韧的为政意志,整个上层机构充满活力。
“涤除玄鉴,能无疵乎?”
鉴即镜,镜是可见的,而心镜是看不到的,但心中确有其镜,深藏内心,故称玄鉴。
涤除玄鉴,是说将心镜清理得一尘不染。心镜的功能可观照万物,亦察看自身,镜面无疵,就会照见得清清楚楚,不会因一叶障目,确保所观照为真,这样在评判上就会客观公正。
涤除玄鉴,这是一种内心的修养功夫。功夫要到家,才能明鉴,以玄鉴照人照己是同等的重要,这里,玄鉴又起到了一个监察的作用,这在现实的社会活动中是不可或缺的。
俗语说,百姓心中自有一杆秤,这杆秤就是老百姓的心镜,这心镜在参与着社会生活的监察。
一个国家,不论大小,也必须设有一个监察机构,这监察部本身的玄鉴必须“无疵”,这样才能客观公正。
以上三条是老子阐述为政者在内心上的修养功夫,下面三条则阐述了在施政上的行为准则。“爱民治国,能无为乎?”
无为是针对有为而言,在老子的特有概念中,有为是违背自然之理的作为,是一种妄为,无为是顺应自然之理的作为,亦即“无为无不为”。这里用无为区别于“有为”,针对妄为。
因此,爱民治国,就必须无为而治,这无为而治,一是不扰民,一是按自然之理办事,“无为”是施政的行为规范和准则。
“天门开阖,能为雌乎?”
天门,指人的口鼻耳目,雌者,以雌性动物来喻安祥平静的特征。
这句话是讲人要具有宁静的心态和特质。
天有天门,这天门是通向外部万物,通向人间的。人也有天门,这就是人的口鼻耳目,也是通向天地,通向外部世界的。天门开阖,就是为了与外部世界沟通,用现代的话说,就是交流信息。
耳有所听,眼有所看。当外部信息涌来时,为雌者,不为所动,自有所取。这为雌就是守静,就是守中,这守中就是吸纳内部和外部信息的行为准则。
“明白四达,能无知乎?”明明白白把政令传达到全国各地的四面八方。老子对春秋时代的“知”是有考量的,知有真知,伪知,知有大知,小知。老子是排斥那些伪知,小知的,包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知,对知识圣果浅尝辄止的知,似是而非的知,卖弄智巧的知。
明白四达就不能存有老子所排斥的知,有了这样的知,在政令的贯彻执行中就不会明白四达了。
明白四达是一种大智慧,政令条文应该措词恰当,不会引生岐义,防止中间执行者借此用尽心机去扰民。“能无知乎?”是提问,既是提醒,又是要求。这无知就是颁布政令的审批准则。老子从内心的修养功夫和外在的行为准则这两个方面,提出了为政之道的必备条件。拥有了这些方面,那就会:
“生之畜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让万物自然生长,自然发展,对万物从不视为己有,有时要采取应有的措施,这措施也是顺应自然之理,也从不会自恃有办法,有能力,在万物的生长发展过程中,也从不去裁制定夺。
老子泛指万物而谈自然之理,实指为政者对百姓的无为而治。
这种无为而治的政绩,“是谓玄德”。这是我们一经深入体察就能认知的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