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其出弥远,其知弥少。
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明,不为而成。
这一章老子阐述了圣人的认知识理之道。
解读这一章首先要辨明老子的行文思路和行文指向。
这指向是圣人的心智,凭着圣人的心智,可以不出户,知天下,一般人就不好这样说了。
圣人不同于一般人,这是指智慧和能力方面。圣人所具有的智慧和能力是属于高层次的,这不是凭空而来。圣人也是由小孩长大到成人,经过修炼而成。这成长和修炼的过程中,有着不断的实践躬行,有着深入的思考和知识的积累。
在老子的概念中,圣人是善为道者,是得道之人,能循自然之理去认知,去判断,去办事,为此:
“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
不外出,就能知道天下大事,不向窗户外观望,就能知道日月星辰的运行情况。
老子掌管了整个朝代的典籍,以及各地送交的信息资料汇编,因此,在他那个生活范围内,可以做到不出户,知天下。所谓不出户,是指不超出这种生活范围。
历代的军事谋略家,都能运筹于帷幄之内,决胜于千里之外,靠的是什么,是心智,这心智来源于由士兵到将军的实战经验,来源于对当前军事信息的分析和判断。
同理,圣人知道什么时候月亏,什么时候月圆,这就不需要多说了。不窥牖,见天道,是知识智慧的显现。
在这里,老子说出了积累知识的重要,发挥智慧显现出的功能,在他那个时代的认识范围内,能举一反三,知微见著,认知天下之事,识别天下之理。
“其出弥远,其知弥少。”
这句话有着一定的道理,对这道理也就见仁见智了。
古代求知,多以拜师为主,古代交通不便,为师所居甚远,花费时日就更多。这所费时日的多少,与所求知识的定量相比较,则同一时段,近者为多,远者为少,所以其出弥远,其知弥少。这里老子也是同时在强调珍惜时光。
那么,不远出求知,知从何来?须知,求知要发挥自身的智慧,无须舍近求远。孔子也有感悟,三人行必有吾师,要珍惜时光,一寸光阴一寸金,这金就是知识。
“其出弥远。”这里的出,对应于不出户,是指外出,但老子的行文用语,往往一语双关,或一语不只一义,有时一语分指不同的意思,当然结合前后文也完全可以领略。例如无私成其私,两个私有联系,但意指有所不同;多言数穷,也可理解为一语双关。
这里的“出”,在较全面地理解老子这一章思想的意义上,可以发挥引申为出格。对求知好高鹜远,钻牛角尖,可以说,这是对求知的出格,对心想所知的出轨。老子说的知天下,是指大事,是社会所普遍关注的事,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是以理性可以去认知和判断的事。所以,对好高鹜远,钻牛角尖的人来说,其出弥远,其知弥少。
“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明,不为而成。”
这里的行,指躬行,亲自实践;见,指亲眼所见;为,指亲自所为。
作为圣人可以不行而知,圣人的素质结合自身的经验,以间接知识为铺垫,发挥高度的智慧,在具体的场合,不亲躬自行,就能认知识理。
圣人能不见而明,别人提供的情况,包括有关资料信息,其具体事实或具体事情,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就能明确判断,不会含糊。
这一章老子也是指借圣人来谈无为之道的理政,当然这也有其认识论上的参考价值。
下层百姓在自己的生活范围内,也懂得一些有关的天道,农事生产会不违农时,作为圣人就不要再去干预,这就是不为。不为而社会治理有成。
不出户,知天下,这自有老子的道理,这道理需要进一步深入地探讨明白,然而也不排除一定的局限性,尽管如此,也不一定要过分拘泥这一点。因为在现代社会,要探明海底世界,获得有关知识,能局限在现有的生活圈子里吗?而在二千多年前的古代,不存在这样的课题。
不出户,知天下,这一句话在古代社会可能对此也没有异议,而在当今,就这句话的文字所表达的观点就大有异议了。解读老子,就这句话还是缩小范围为好,纵观五千言,老子是不会把自己的智慧作不适当的放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