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是最能感应时代症候的人”。教书育人，面对我们的学生——接受对象的挑战，我们应该重新考虑教学的话语。应该跟着时代前进、与时代同行，读懂学生，结合学生实际，开展教学、教材建设。试想，如果你在课堂上所讲的和你在书里面所写的，你的学生、读者不愿听、不愿看，那将是什么结果呢？况且，从根本上说，学科也好，教学、教材也好，都是时代的产物，都受着时代的制约。20世纪有20世纪的比较文学，21世纪有21世纪的比较文学。这是任何一门学科发展的常规，比较文学当然也不例外。因此，我希望，在新世纪比较文学教学、教材建设过程中，我们头脑中，要牢固确立时代观念，与时代同行。反之，则将影响教学、教材质量的提高。
五、关于比较文学教学、教材建设挖掘、开发、应用其丰富资源，普及大众，为大众共享
在比较文学教学、教材建设过程中，根据时代、接受对象的需要，积极地，不断地挖掘、开发、应用其资源，为时代和接受对象服务，这是发挥其价值和作用的基本保证，也是它为时代和接受对象欢迎并永葆其生命青春的基本保证。
如前所述，比较文学具有丰富的、宽广的、浓厚的资源。尤其是古今中外、古往今来文学中的人文精神资源更为突出。应当在教学、教材建设中积极挖掘、开发、利用它。
那么具体说来，比较文学有哪些资源和财富呢？
我认为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其一表现在学科本身上，我称之为“比较文学学科先天资源”。
其二表现在学科研究上，我称之为“比较文学后天资源”。
其三表现在学科作用影响上，我称之为“比较文学扩散资源”。
概而言之，我认为以上三个方面，基本上涵盖了比较文学古往今来，古今中外的主要资源与财富。也就是说，清理挖掘比较文学的资产，发挥其为人类服务的作用，可以从以上三方面下手。
1．以其“先天资源”而论，比较文学的先天资源、财富，可谓既深且厚、既广且丰。如：
a．其研究对象：与生俱来把世界上古往今来，古今中外的文学都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作为自己的研究对象。
b．其研究目标：以沟通或曰打通、对话全球文学、文化，改善全球文学、文化生态环境，互补、共建、共享全球文学文化，传播人文精神，人类文明为己任。
c．其学科品格、思想、观念、精神、特点：与生俱来具有全球开放的眼光、视野；尊重、包容的胸怀；跨越、前卫的姿态；综合、互补的品质；沟通、对话的特点；等等。
d．其知识、原理、方法：不言而喻，它拥有自己的得天独厚的古往今来，古今中外人类创造的文学、文化知识及其百余年来形成的体系、原理与方法。尤其是中国比较文学在中国复兴以来，中国学者和研究者，特别是乐黛云等学者，从他们的学术实践中（包括教材建设在内）不论是原理、方法还是学科精神方面，他们都作了具有独创性的贡献。
e．其学科姿态：它总是在追随时代，在动态平衡、与时俱进中发展变化。看来它似乎有些不那么稳定，有点“变色龙”的味道，其实它与生俱来的眼光、胸怀、姿态一直没以动摇，而且一以贯之。正因这样，它才能在历经坎坷，遭到来自圈内圈外各种非议讥讽之时，朝气蓬勃、百折不挠地走自己路。据说，有的学者嫌弃它不像其他学科队伍那样纯学者那样专理论那样有板有眼，其实这正是它不同于其他学科之处。比较文学不是队伍不纯，而是多学科，多人才；学者不是不专，而是跨学科，多面手；理论不是没板没眼，而是它往往更新既有的理论，又创建新理论。因为它追踪时代，其变化与发展的速度与一般学科有异，因而让人们眼花缭乱，看不清其真面目、灵魂，乃至被误解为不顺眼而怪罪它，这是可以理解的。
f．其学科历史：比较文学自身的发展史，其独特的遭遇与经历，就是一份极宝贵的遗产。百余年来，虽然历经曲折与坎坷，却终成显学，且势头越来越好。
2．以其“后天资源”而论，百余年来，古今中外学者，尤其当代中国学者在教学与研究中，耕耘、播种、创造，储存了腰缠万贯的财富，可谓文学研究家庭中的百万富翁。
当我们走进中国比较文学的粮仓、宝库时，让我们骄傲，目不暇接、感到震惊的是，从近代到现代到当代，竟然有如此众多的名家为创造储存比较文学宝贵财富作出了如此惊人的贡献。如梁启超、王国维、林纾、鲁迅、吴宓、陈寅恪、胡适、周作人、茅盾、郭沫若、闻一多、许地山、梁实秋、付东华、戴望舒、梁宗岱、季羡林、钱钟书、朱光潜、方重、戈宝权、范存忠、贾植芳、杨周翰、朱维之、李赋宁、赵瑞蕻、乐黛云、陈惇、饶芃子、孙景尧、曹顺庆、谢天振等等。
如果每个人都是一本书，那么，上面提到的这些名字，不仅是每本书的书名，而且书中对比较文学学科所表现的文化良知，学科理念，人格精神都值得我们研究、探讨。世间最具威力的是人。最鼓舞人的也是人。人这份资源和财富是世间最宝贵的财富，唯人为贵、唯人为富。因此，挖掘开发比较文学资源与财富，其最为宝贵者除了文献资料外，还有研究比较文学的学者、专家、教授他们对学科追求的理念、精神、品格等等。
3．以其“扩散资源”而论，百多年来，比较文学的资源与财富，在不断地扩散之中。比较文学资源与财富扩散的过程，也即是比较文学传播、普及、应用和影响其他学科，与大众共享的过程。比较文学资源与财富越扩散，就越证其价值为社会所需要，为人类所欢迎。因此可以说比较文学资源与财富的扩散，是比较文学学科生命与价值永葆青春，为时代需要的体现。
时至今日，比较文学资源与财富的扩散，有愈演愈烈的势头。我非常同意老会长乐黛云说的当今中外文学研究越来越比较文学化的观点。审视当下我国文学研究的情况，即说明了她的见解符合实际。试看中国古代文学、中国现代文学、外国文学、文艺理论、美学等等。哪一门学科没有与比较文学接轨呢？那么在教学、教材建设中怎么挖掘开发与用好比较文学的资源与财富呢？
关键在于：进入角色，自觉实践。所谓进入角色、自觉实践，则要求把教学教材建设挖掘开发利用学科资源的活动，作为一种自觉行为和不可缺少的重要组战部分。长期以来，教学、教材建设，似乎有点像在推销、传播各门课程（学科）浮在水面上知识、原理、方法等等。就像一个百货部的经理一样，把现成的货品拿来，放在货架上推销卖出去满足顾客生活方面的需求，这当然是非常需要的，也是有利于顾客的事情。但是，如果教学教材建设仅仅停留在这个层面上，从本质上说，可以说没有进入角色。一般而言，是否进入角色，以三个标准来衡量：一是从认识上说要自觉地把教学教材建设当做把知识，做人、做事的学问来开发，来使用。二是从态度上说要积极地在教学、教材建设过程中，抓住每个环节，利用各种条件来开发、挖掘、应用这门学科的资源与财富。三是从思想上高度重视教学、教材建设中的资源与财富科学应用问题。
在具体操作上，可以通过多种形式与途径来实现。如：
a．开设多种比较文学课程，如基础知识性课程，原理性课程，全球文学沟通与对话个案分析应用性课程，比较文学经典导读性课程，比较文学学者专题研究等等。通过开设多种课程来挖掘开发其资源。如挖掘其全球视野，开放思维，人文精神，包容胸怀，他者眼光，创新姿态等等。
b．通过师生的学术沟通对话，互教互学等各种学术座谈、讨论实现其目标与要求。如就比较文学的“他者眼光”开座谈会，做论文，深入开发这方面的资源，用好这方面的财富。
c．通过学生论文答辩的方式来实现其目标与要求。如有目的、有重点地出些题目，让学生写论文，让他们来开发挖掘比较文学的资源与财富。
传播与应用，不仅是比较文学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而且也是比较文学事业兴旺发达的基本保证。比较文学教学教材建设，实际上就是传播与应用的具体实践。而这种传播与应用实践，在我国100多年来的比较文学发展过程中，特别是新时期以来30年中已成为客观存在的历史。遗憾的是比较文学研究工作者，包括我本人长期以来忽视它。这种忽视实质上是学界重理论，轻应用，重提高，轻普及思想的一种表现。这种表现助长了比较文学研究中理论脱离实际的倾向。
时代和人类需要是每门学科的策源地和归宿，也是每门学科研究的落脚点和出发点。任何一门学科都是应时代和人类需要而产生，也是随着时代和人类之发展而发展。因此，我们应根据时代、人类对学科的要求，加强比较文学的应用实践。在这方面，教学、教材建设大有可为。我想，当务之急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开展工作。
一是挖掘、开发、利用比较文学丰富、深厚的文化、文学、文明等方面的精神、思想资源，把它传播、应用于国际关系、人文素质培养、教学改革、人才培养以及人文生态环境改善等方面，普及比较文学，让大众走近、接受比较文学，从而让比较文学的宝贵资源变为人类共有共享的精神食粮。
二是面向全球化时代的需要，构筑面向全球的比较文学通道。为世界各国人民沟通、对话、友好合作，共同建设和平幸福的地球村，发挥其铺路架桥的桥梁作用。
三是面向教学改革的需要，在不同类型、不同层次的学校，搭起比较文学教学和学习的平台，开设比较文学基础课和专题课，传播、应用和普及比较文学学科精神。
四是面向新世纪培养人才的需要，采取多种形式，争取各种机会，利用各种场合，开展各种学术活动，编写比较文学传播、应用研究丛书，出版比较文学普及刊物等等。
令人欣慰和值得庆幸的是，在我们的学者和老师中，有的已经跑在前面，已经开始这样做了，如陈惇教授、孙景尧教授、孙绍振教授、黄燕尤教授等等。陈惇教授、孙景尧教授他们都强调重视搞好教学，用好教材。孙景尧带着极其关注编好教材、上好比较文学课的急切心情说：“如何用好教材，并上好比较文学课，尤其是学科定性、定位的问题，是我们教学中必须面对并必须讲透的基本概念、基本知识、基本原理和基本方法。这既关系到学科在高校的地位和功能，又关系到学生培养与学科发展的现实与未来。”孙绍振教授主编的义务教育语文课本《初中语文教材》，黄燕尤教授主编的《比较文学视野的中外名篇》，等等。他们都以比较文学的眼光，领先走了一步，作了富有启迪性的工作。
新世纪比较文学者的新目标，以学科建设而论，已不是20世纪为了比较文学的生存和发展而开展的一般意义上的学科建设活动。而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提高其服务社会，服务人类的价值观和自觉意识。换句话说，即是在为社会和人类服务目标的传播应用上下工夫。比如，发挥其营造人文生态环境，培养新世纪人才，沟通对话全世界人民和平友好合作等作用。为了有效地实现这个目标，完成这个任务，就应该重视、加强传播与应用研究，普及大众、为大众共享。
提倡比较文学资源与财富大众共享，反对比较文学资源与财富个人独占、为我服务。目的在于希望世界各国学者团结协作，取长补短，共同切磋，共同建设比较文学学科。
过去，有的西方学者，目中无人，推销“欧洲中心论”，这其实是变相的以我为中心，唯我独尊的表现。此种倾向，难道是欧洲学者的专利吗？答曰，非也。咱们国土也有人在。神化比较文学、精英化比较文学、名牌大学才有资格开比较文学等等，在我看来，其实是“中心论”的另一种版本。
谢天振／上海外语大学
（2007年10月初稿，2008年1月修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