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一次地催促着嫚云能尽快和我见个面!幸亏,在这个城市里有一个对我支持,替我解围,暖我冷心的好闺蜜,如冰冷的冬季透进一缕温暖的阳光不使我孤苦无依,形影相吊。
嫚云,这个善解人意的温柔的女孩,如己所愿遇到一个知冷知热的好归宿,在城市里扎下根,有了一个可爱的宝宝,一切都那么美满顺意。生活上的紧迫,不宽裕,并不妨碍两个有心人相亲相爱,齐心协力,多大的苦难也是能跨过去的。羡慕和祝福他们之余,我感叹自己人生的路坎坷,崎岖不平!我幸福的源泉在哪儿?
当嫚云火速地站到我的对面,我好像找到了依靠,安全多了。不等她喘口气,我就急不可待把事情的原原本本一股脑地全都兜给了她。
“你爱赵世成吗?”嫚云试探地问。
这些年我也多次地自问:宛晴,你爱世成吗?他对我的耐心、宽容、理解、爱......我不是没有感动,而是一直在抵触着,总觉得我们之间缺少点什么?是什么呢?我苦苦的找寻理由,好像是雾里的一朵花太模糊,分不清什么品种、形状、颜色、大小,离得如此近而又犹如隔着千层纱触不到它的真面目。如坠在云雾里飘忽不定已失去了判断的能力,也许是身在其中,难以辩别吧。
“嫚云,我真的不知道对他的感情里有没有爱情。我.....心里很烦很乱,想让你给我拿个主意,怎么办才好呢?”
“宛晴,感情的事要问你的内心!”她面露难色的接着说:“吴秋生,你等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消息,你要等到他什么时候?可能......他......他......要是已经......结......婚了。”嫚云终于说出她的担忧。
这……也是我的心头事,这么漫长,杳无消息的等待,何尝不是我心灵深处最痛楚的事?束手无策,几近绝望的等,何年何月何日才能等到那个人呢?
“你,不能总是这样傻傻地等他吧。为自己考虑一下吧!女孩子是等不起的!赵世成,先撇开他的家庭条件不说。不论是人品、能力都是有目共睹的,还有对你的心也是无可挑剔。宛晴,女孩这一辈子除了找个自己爱的男人,最重要的是那个人对你的一心一意。不管遇到什么都不会抛开你,你说是不是?”嫚云严肃且急切地说。她的话语即诚恳又现实,着实震憾了我。自从吴秋生走后,我跌跌撞撞到了今天从未为自己着想过,也许是时候了吧!
我被动地选择了现实给予我的一切!
家人知道后自然喜极而泣,奔走相告,无不欢喜雀跃!极夸我有福相,前世修的福气,今世才有享不完的福;世成的家人为我们的婚事紧锣密鼓,邀请各方宾朋好友。本就豪华的别墅又大肆扩张地装修的极其奢华。他们把所有的事宜都包办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世成迫不及待地把后一个月的工作提前布置安排好,以不影响蜜月旅行。
他们有条不紊地各自忙碌着婚前繁琐的事,我依然正常上着班,好像结婚这档子事与我地进行着,被动地认可他们挑选的结婚用品、婚纱、佩戴的首饰和婚戒、旅行的地点,这些我都无异议;漫不经心地过着每一天,该笑就笑,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做着无关要紧的事,说着无生趣的话,呼吸着稀薄的空气,为了生活而生活;当婚期将近时,我给自己放了假。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蜷缩在冰硬的地板上,交叉抱着手臂,饭不吃,灯不开,窗帘紧闭,睡一会醒一会,无白天无黑天。再过几天,我不再是自由的我,不再是那个可以时时刻刻想着你的我,不再是懵懵懂懂的小女孩,也不再是曾经的我。在改变中我将不得已去适应新的环境带给我的新的身份,即使不是我所愿的也要全心全意的听从命运无声的安排,心力交瘁!或许,服从是最好的选择!结婚的头一天晚上,嫚云默默地陪着我。我却觉得她是几乎不存在的。百感无聊地从这个屋走到那个屋,房间太多,总是忘记刚才走过那一间,不得不在重新走进里看看有没有要拿的东西,拿什么呢?赵家只要你想到的都有,没有的是什么?我在绞尽脑汁在想.....一定有他家没有的!是的,有!大学的照片!那时候世成还没有出现,所有的照片都没有他,没有他!特别是我和秋生的合照里没有他的影子。照片里的我们笑得多开心,多幸福啊!可是,为什么我嫁为人妇的时候,新郎不是你!那这些刺痛眼睛的照片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呢?它是在提醒我们分离的过去吗?既然你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了,我们的过去也就跟着消失了。手里的照片使我抬不起头,一张又一张地翻看着,一遍又一遍,怎么就看不够呢?紧紧地盯着里面的每个人,回忆着和每个人有关的事,有苦有甜,有喜有悲。每个人的面容是那么清晰,每件事的经过是那么真实,像从未离开我的生命。但是,从明天开始这都是过去了。我的青春,我的梦想,我的爱晴都将彻彻底底地离我远去——不如都消灭吧!我把相片又仔仔细细地不遗漏地看了一遍,好像似要把他们记在脑海里,不是想忘记吗?我忍不住问自己,没有回复!把照片整齐,扳动了打火机,一小团火苗蹭出来。我怔怔地看着晃动的火苗,迟疑地拿起一张照片,当它的一角刚沾到火苗,我的心猛一紧,泪水从眼角无觉地蹦了出来,视线模糊中的火苗忽明忽灭如抽动着我的心。狠狠心把所有的回忆都烧掉,不停攒动的火焰把我的热情、浪漫、跳跃,一并不安的心都燃烧成灰烬。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就死心了,也好!
婚后,世成的父母待我如亲生有过之而无不及,惹得小妹假装直嚷嚷父母偏心。世成无不许诺她买任何她想要的物件,她转脸嫣然一笑,直夸世成是最好的哥哥了。我想推迟生育。两边的父母都劝说:年龄大了伤身体。执拗不过他们的三番五次的询问,顺其自然地怀了孕,生了孩子,养育他成长。如大多母亲一样,我也退居家庭,做了家庭主妇,相夫教子。世成和我相敬如宾,过着平淡无奇的生活。孩子一天地一天地长大,空余的时间也越来越多,邀嫚云喝喝茶,聊聊天。默契是从不提大学的事,她闭口不谈,我若无其事。孩子的成长和变化成了唯一的话题,也是生活的精神支柱。
时间是淡化伤口的最好良药。在无知无觉中我以为秋生已经从我的生命里退出了,直到嫚云的一个电话唤醒我那沉睡已久的情感。
“宛晴,你猜我,碰到谁了?”嫚云细尖的声音刺穿了我的耳膜。
“碰到谁来呀?”闲暇的我正在看书,对她的大呼小叫置之不理。
“碰到咱们的老班长了,我们聊了好长时间。除了咱们两个,同学们都有联系了。还有,他建立一个群,我加入了,把你的号也给了他,太好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宛晴,我真的太兴奋了!宛晴,你在听我说的话了吗?喂......喂......”嫚云一口气不间断地说着,似蓄满的江水终于找到了缺口奔流直下,也搅得我七零八落。一颗如死水般的心再起波澜,波纹一圈一圈地往外延伸,波及到全身,如电流无形中击中我那麻木的心。
思绪飞奔倒退到二十年前,当年的小女孩来到陌生的城市,不经意间从内心爱上了一个让她曾经刻骨铭心的男生,一心一意的爱得到的是无解释的离开,多年的寂寞等待,多年的忧郁于心,多年的彷徨无措,心被伤得千疮百孔,度过多少日日夜夜,多少泪眼相伴,多少忘想交替……他的音信毫无意义了,如今的他也为人夫和人父了吧!也许他早已把我忘得干干净净了,我们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