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度过那最饥饿的时刻,那时,差不多是夜里,满天的星光耀的我眼花缭乱,也或许是饿的眼花缭乱,从吃过那个果子之后,我便没再吃过任何东西。我试图找些能吃的东西,可惜这里不是森林,我找不到任何果子。而且,天晚的很快,到了夜里,我更是连看都看不清了,又怎么找吃的。于是,我便直接拖着疲累的身体,用手使劲按压着肚子,向前慢慢的走着。
天亮时,我本想一睡不起的,哪怕我是躺在路边,哪怕身边露水重重,哪怕身下坑坑洼洼,搁的背痛。那种极度疲惫的感觉,实在是让我觉得奇妙,让我觉得,就那么躺着,便是最大的幸福,便是天堂。
我意识里最后的一点理智告诉我,这么睡下去,便只能是死亡了,因为我将再没有力气站起来。于是,骨子里对生的渴望让我再次站了起来。我的身体有些摇晃,我的脚步有些凌乱。我猜,我大病初愈的身体还是不怎么够折腾的。
隐隐约约,我听到了水流的声音,离我所在的地方并不远。这让我喜出望外,我便那么摇摇晃晃的向着水边走去,终于,我看到了水。我迫不及待的冲了上去,水很浅,我来不及小心的洗手,洗脸,再用手捧了水喝,我直接趴在地上,将手趴在水里,张嘴便喝,我是越来越堕落了。
水让我暂时有了饱的感觉,我坐在水边,一时不想动弹,肚子涨的难受,于是我便不动,躺在水边,任阳光照在我的身上,衣服上都是水,正好晒干。我再次睡着。带着满肚子涨人的河水。
再次醒来,我无比感谢饥饿,如果不是饥饿让我醒来,我可能会如此睡过去。天正中午,看来那水是真的不能当饭吃的,它一点都不挡饿。我张眼四望,路上依然没有任何行人,我心里暗暗悲伤,看来顾君寒并没有找我呢?可是,那悲伤也只是一闪而过,我心里知道,他从不曾爱过我,从我离开的那一秒开始,我便已决定,只是默默的祝福他了,他幸福便好了,至于我自己,便这么走着吧。前世三十年我不知道爱是什么,这一世,刚到这个世界才几个月,我便尝到了爱情,甚至还失恋了。与前世相比,已经幸福的多了。
我决定要找些吃的,可我看着路的两端和左右,就如昨天的发现,没有任何可吃的东西,因为没有人家,连庄稼地都没有。最后,我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小河里。
河水不深,我脱了鞋子,赤着脚走到水里,中午的水很温暖,最底下的还有些清凉,很舒服。
我试图捉一些鱼,可惜,浅水里的鱼太小,我好不容易抓了两个,却都没有我手指长,于是,我便放弃了吃上鲜美的鱼的打算。我一边极力的想着河里还有什么能吃的东西,一边拼命的胡乱摸着。总于,在我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之时,我的眼睛一亮,心里一松,我知道,我有了吃的了。
我找了些树枝,树叶,用顾君寒教我的点火方法点着了火,然后将手里已经被我用石块砸烂了的螺丝扔到火里。那螺丝很大,有我半个拳头大,我一气将我找到的扔了三分之一进去,我不敢全扔,怕火灭了。
趁着火,我再次寻找起那些树叶和那并不怎么干燥的树枝,还好,我最近过了许久的野外的生活,学会了怎么让这火烧起来而不熄灭。
当我将一抱树枝树叶抱回来时,螺丝已经发出和诱人的香味。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实在太饿了的缘故,所以闻起来,竟觉得,这是人间再难有与之相比的美味。我坐在火堆边,火烤的我满头是汗,我不在意,我忍不住直咽口水,找了一根树枝,小心的将里面烧的黑糊糊的螺丝肉给拔到一边,一个个的数着,直到全都拔了出来,才又加树叶树枝,将剩下的螺丝再次放入。
“咝——哈——”吸溜口水的声音。
我用力的咬着螺丝,眼睛盯着是上那黑糊糊的烤好的螺丝,心里有些失望于,我身上没有盐。虽然依然鲜美,但却失了些感觉。我有些无奈,虽然饿的不行,但我仍努力的咬碎口中的螺丝肉,因为我怕我的胃消化不了螺丝那坚硬的肉。我感到失望,螺丝的味道与闻起来相比,实在差了许多。
“咝——哈——”又是一声吸溜口水的声音传来。
我猛的愣住,我确定我没有吸溜口水,因为我没空,那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我心里暗惊,猛的抬头。
一匹,呃我猜是马。虽然我从来没见过,但是那跟驴完全不同。一个人,一个身穿土黄色长袍的男人,一个满脸带着可怜兮兮谗像的年轻帅气的男人。当我望向他,他又再一次“咝——哈——”吸溜了一下口水,还用力的咽了下。
我失笑,我想告诉他,这个只是闻起来香,可其实一点不好吃。不过,看他一身轻松,应该也是没有带任何食物吧。现在又是中午,饿了也是正常,便伸手拿起一个黑呼呼的螺丝,递给他。
“给我的么?”他惊喜的问道。
我点头,还是忍不住说了一下,“其实,一点不好吃。”
他眼里带着明显的不信,也不顾上面都是灰,跟我一般只是轻轻摸了摸,将上面的灰抹去,便放入口中。
我吃着第二个,已觉有无法下厌了,可为了活下去,我还是不得不吃。我有些期待的看着他,只见他将螺丝整个放入口中,不停的咬着,越咬越快,越咬越快,直到将最后,用力一咽,将整个都咽了下去。“好吃!”他长叹。
我不由惊奇,怎么可能?想着,也许是他饿了,所以第一个在饿的情况下,什么都好吃,所以,我又递了一个给他,这回,他毫不客气的接了过去,又是一口吞下,一如之前,不一会便咽了下去,又来了一句:“真好吃!”
我不信邪的递了一个又一个,甚至连第二次从火里取出来的也都让他全吃了,他居然还没觉出这东西的难吃来。我不由奇道:“真的好吃么?”为什么我吃到第二个就那么的难吃,第三个,我根本没想吃。
“好吃,真好吃,这是什么?肉质这么鲜美,虽然没有任何调料连盐都没有,却依然让人想连舌头都给吞下去……”我终于明白,原来,这个人的味觉可能有问题。
吃完,我将剩下的已经烧熟的螺丝收好,看着他可怜的眼神,于是,我分了他一半,然后洗手洗脸,洗下来的黑色差点将小溪染黑。然后,我准备再次上路。从头至尾,我没有问他叫什么,我也没像以前对顾君寒那般,神经质的一遍又一遍的说:“我叫丁当当……”
我想只将他当作路人,今日同吃一堆的螺丝,明日大家各不相干,他骑他的马,我走我的道。
或许是我的心有些伤,有些累,所以,现在对人没有一点热情,甚至是想逃避着。我没有说道别,没有打招呼,就如他来时那么悄无声息,我想,我走,也最好是悄无声息,他走,最好也是悄无声息。
可惜,一切并不如愿。我是不明白这个世界的恩情该怎么算。他追上了我,说是欠我一餐之恩。然后便跟在身后,死不活不肯离去。我不理他,从他开始说第一句话开始就不曾开口。可他一直一个人,不停的说着,牵着他的马,跟在我身后。似乎,对他来说,那一顿螺丝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说到恩情,我又再次想起顾君寒,我不费吹灰之力的想起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秒。我疑惑了,按理说,跟这位的一餐之恩,我跟顾君寒之间有着救命之恩,不是该牵连的更紧密吗,可为什么竟然忽然之间就天涯路人了。后来想着,是了,我救了他一命,他也救了我一命,所以,这恩情便也不存在了。他从此不欠我,我也不欠他,联系我们的东西,已消失不见。
想到从此跟他再无联系,我的眼泪无声流下,我本不愿在任何人面前流泪,可惜,当我想起顾君寒时,已忘记了身边还跟着一个人的事情。
谁想,如此,竟然将他吓了一个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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