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睡觉后,东方伊浩闲得发慌,于是四处闲逛。同事们大多都在亲身参与劳动,也有几个人也和大头一样在休息。比较夸张的是,有三个同事居然聚在一起打牌。东方伊浩想和同事们多聊聊,因为他对现在这个世界有着太多不了解的地方,有着太多的疑问。找那些正在劳动或是闭目养神的同事聊天似乎有点不妥,所以,东方伊浩便朝着正在打牌的那三个人走过去。
走近了,一个一米六左右,长着枣核似的尖脑袋,高颧骨,凹嘴唇,浓眉下面一双小眼睛几里骨碌地乱转的家伙主动朝东方伊浩打招呼。
“东方兄弟,来玩几把?”
打招呼的人便是昨天给东方伊浩留下强烈印象的“獐头鼠目”。昨天的接风宴中大家相互介绍过,东方伊浩记得“獐头鼠目”叫唐江生,他的笑声很有特色,和动画片里“唐老鸭”的声音颇为异曲同工之处,所以大家都叫他唐老鸭。唐老鸭左边坐着的那位叫戴冰峰,大概二十五六岁,身高至少一米九,深陷的眼窝里两只灰色的眼睛向外凸着,闪动着慑人的光泽。他脸上肌肉的纹路向两侧横出,给人一种凶狠冷酷的感觉。剩下的那个人叫周为民。周为民看起来比戴冰峰年纪稍小,个子比唐老鸭稍微高一点,大概一米六五左右。他的身材魁梧结实,有点儿罗圈腿。
东方伊浩朝牌桌上瞟了一眼,他们似乎正在玩梭哈。
东方伊浩耸耸肩。“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唐江生嘎嘎一笑。
“没关系,我们输了用现金,你如果输了先记帐。我们只是随便玩玩打发一下时间,就玩一元的底子行不行?”
东方伊浩想了想,和同事打成一片还是必要的。再说,这种鬼地方又没太多的娱乐,如果不打牌,那生活也太枯燥了,于是点头答应。
东方伊浩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加入牌局,却没想到周为民默默站起来,将位置让给了他。
东方伊浩迷惑地坐下,瞅瞅唐江生,又瞅瞅周为民,欲言又止地问:“唐江生……”
“大家都叫我唐老鸭,我也听习惯了,你还是叫我唐老鸭吧。”
“怎么不四个人一起玩?”
“四个人?”唐江生一边洗牌一边不屑地摇头。“和木头玩没意思……木头是周为民的绰号……其实木头玩牌赢多输少,但不明白他怎么想的,只肯玩最小的,每把才一毛钱——MyGod!幸亏现在最好的币值已经是一角了,如果一分钱还在流通,木头肯定会坚持只玩一分钱一把。虽说我们小赌只是为了怡情,但每把才一毛钱也太不带劲了……”
戴冰峰冷冷地打断他。“别他妈站着说话不腰疼。钱是英雄胆,如果你妈肝癌晚期,还有个正在读大学的女朋友的学费也完全靠你这点收入,你能玩多大的?”
这种比喻显然很伤人,奇怪的是唐江生并没有表示不满,而周为民仍旧一脸木讷,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
唐老鸭暂时闭上了嘴,于是牌局正式开始。令东方伊浩又惊又喜的是,他的牌技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料,再加上玩法又不是很正规(只有一副牌,一副牌全部用完后才重新洗牌),仅仅只凭超人的计算能力东方伊浩便已经是胜券在握了,更何况他的眼力和记忆力又太好——唐老鸭洗牌的时候,他一不小心便记住了其中的十七张牌。
在这种情况下,第一轮结束时,东方伊浩完胜!
第二轮结束时,东方伊浩再次完胜,这时唐老鸭开始啧啧称奇起来。
第三轮玩了一半时,戴冰峰也微微动容了。东方伊浩略一默谋,开始放水。前面他是怎么能赢便怎么操作,现在却是尽量保持赢一次就输三次的比例。既然计算能力超强,眼力和记忆力又太好,那么输赢自然只在东方伊浩的一念之间。轻松地控制着牌局之余,东方伊浩将注意力转移到唐老鸭和戴冰峰的对垒上。
唐老鸭和戴冰峰的牌风完全不同。唐老鸭的情绪常常会很明显地表现出来。虽然大多数时候他只是嘻嘻哈哈地谈天说地,但偶尔,他也会或者嘎嘎大笑、或者大嚷大叫地表现出激烈的情绪。而戴冰峰则总是面无表情——除了刚才东方伊浩近似奇迹地连连完胜时曾经微微露出惊诧的表情外,他在打牌时基本上不泄露任何异常表情。
很多人会以为,能够完美控制情绪不外露的人在打牌时更占优势,但此刻事实却并非如此。唐老鸭嘎嘎大笑时,他的牌十之八九都会很好,如果大嚷大叫,则基本都是在虚张声势准备偷鸡。人们往往都有着思维惯性和惰性,如果通过表情便能够猜出对方牌的好坏——尽管这个判断的正确率并非100%,但他通常仍旧会习惯依赖这种判断方式——然而问题正出在“十之八九”和“基本”的概率上。从次数上说,戴冰峰依据这种方式判断然后做出决定,大多都会赢。但是从实际输赢上来讲,真正的胜利者却是唐老鸭。因为,一旦戴冰峰的判断出错,总是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东方伊浩忍不住瞟了周为民一眼,正如他的绰号一样,这时他象一块木头一般呆呆地杵在那儿一动也不动。虽然没与其他人打过牌,但东方伊浩仍然可以断定:唐老鸭在这个游戏上已经可以称得上是高手了。戴冰峰虽然略逊,但是在算牌的表现上至少也是中等偏上,而且情绪控制方面也是中规中矩,因此综合实力应该不差。他们俩和周为民玩牌时,为什么反而是周为民赢多输少?难道说周为民才是真正的高手?
不太象啊?
莫非……唐老鸭和戴冰峰是有意让着周为民?如果真是那样,岂不是说明獐头鼠目的唐老鸭和外貌凶恶的戴冰峰,虽然外表不讨人喜欢,却拥有一颗善良的心?……这似乎比外表呆若木鸟的周为民实则大智若愚更令人难以相信。
暂时得不出正确的结论,东方伊浩也懒得多想了。虽然后面几轮东方伊浩多半都是在输,但他一直都颇为高兴。从唐老鸭的胡侃中,东方伊浩多少也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不知不觉就到了吃中饭的时间,牌局自动结束,东方伊浩则朝大头那边走去。
中饭仍然是馒头和稀饭。被管理者的馒头定量是三个,而农业公司的员工的定量则是五个,需要的话,还可以提前预定更多更丰富的食物。比如大头,除了免费的五个馒头,还预定了另外三个馒头和一包火腿肠、一个肉罐头——当然,定量之外的食物需要额外付钱。
被管理者普遍都吃得极快,那种快法,用狼吞虎咽来形容绝不夸张。速度最快的,吃完三个馒头所用的时间还不到一分钟。而这时,竹杆才刚刚将餐布铺好。
准备工作完成后,大头将黑皮叫过来。那些被管理者的目光牢牢地沾在竹杆和黑皮的身上,毫不掩饰地咽着口水。
大头拍拍身旁的空位。
“黑皮,和我们一块吃。”
黑皮不言不语地坐下后,大头将自己手上的一个馒头递给黑皮,然后递给竹杆四个馒头。
“另外三个馒头和谁谁谁分一下。”
竹杆捧起馒头,一脸满足地朝着植树的场地走去。被提名的三个人纷纷叫嚷道:“谢谢大头哥,谢谢……”
令东方伊浩觉得有趣的是,这些爱惠者那副感激的模样,就差没跪在地上三拜九叩然后谢主隆恩了。有意思的是,大头也相应地很有气势的摆摆手。
“不用谢。我这个人赏罚分明,这是你们上午干得好的奖励。”
看着受惠者和施舍者的表现,东方伊浩哑然失笑。只不过一个馒头而已,至于吗?
竹杆刚刚分配结束,那些馒头便以极快的速度从他们的手中消失了。
在众人热切、忌妒的注视下,东方伊浩和大头开始慢条斯理地吃起东西来。黑皮虽然和他们一块儿吃,但速度却快得多。
不一会儿,黑皮吃完了,他冲着大头点点头,然后站起来准备离开。听过大头的介绍后,东方伊浩对黑皮很有好感,于是问他:“吃饱了吗?没吃饱的话我这里还有,反正我也吃不完。”
黑皮偏过头着看了东方伊浩一眼,然后点点头。“谢谢,我已经吃饱了。如果你确实吃不完的话,我想借花献佛给别人,可以吗?”
黑皮的嗓音低沉而又充满磁性,他的皮肤虽然黝黑,但五官却颇为清秀。这样一个外表英俊的小伙子,因为热心助人,只是后来稍微冲动了一些因而成为了囚犯,确实令人同情。所以,东方伊浩毫不犹豫地将馒头递给了黑皮。黑皮微微点头致谢,然后便朝着一个五十上下的老头走过去。这时,大头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又去做滥好人!”
东方伊浩相信大头不满的对象不是他,而是黑皮。因为,他在这之前似乎并没有做过什么滥好人,自然不存在什么“又”的问题。
东方伊浩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你不是很佩服黑皮吗?为什么现在又对他不满呢?”
大头狠狠地咬了一口午餐肉,含含糊糊地答道:“黑皮确实算得上是个好人,但是他有时候却无原则地滥做好人,你看……”
顺着大头的示意望去,黑皮正将馒头递给那个瘦小的半老头。
“那个人是疯哥,考评成绩在我的队伍里排在倒数第二。在我们这里,激励机制最大的体现就在于额外的食物分配上。凭疯哥的考评成绩,根本不可能得到额外的食物,可是黑皮却一有机会就会分给疯哥一点吃的。很多时候,他甚至会省下自己的食物给疯哥。”
“疯哥?他那副老实巴交的模样,称呼里居然也带个‘哥’字,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他以前是黑社会老大?”
大头笑了起来。他笑得很好看,坏坏的样子,给人一种挺可爱的感觉。
“这个绰号另有缘故,你猜一猜他的这个绰号是怎么来的。”
按常规想,拥有“疯哥”这种绰号,应该是街头混的,有点神经兮兮的家伙。但看到大头一脸坏笑的样子,多半疯哥的绰号与此无关。东方伊浩相信自己不可能猜出正确答案,所以干脆转移了话题。
“从你的话里可以听出,黑皮只是固定地帮助那个疯哥。那总归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吧?”
见东方伊浩没有上当,大头悻悻然地哼了一声。
“我佩服黑皮不假,但你发现没有,我和黑皮的关系却不算很好。”
东方伊浩点了点头,这种奇怪的现象昨天他就瞧出来了。
“最主要的原因在于我和黑皮对疯哥的态度上有太大的分歧。”
东方伊浩瞟了疯哥一眼。他中等身材,长着一张干黄瘪瘦的大长脸,留着两撇细细的老鼠胡须,瘦且脏,一看就不能给人好感。不知道黑皮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同情他。
有一种观点是“人在任何环境下都应该有同情心”,东方伊浩觉得这种观点值得商榷,但是强迫黑皮放弃这种同情心似乎也不妥当。毕竟,同情心在大多数情况下都应该算是一种美德。至于说大头对疯哥不抱以丝毫同情呢,当然也不能算是错误。说教是无益的,不然何需监狱?监狱是强制犯人劳动的地方,如果让犯人生活得太过惬意,那么监狱还剩下多少威慑力?如果监狱的生活能够与五星级宾馆相媲美,人们岂不是会争先恐后地犯罪?那不就成了鼓励犯罪?!
这,应该算是处在不同的位置因而想法不同吧?既然是这样,东方伊浩自然不好对大头和黑皮之间的分歧进行评判了。
想到这里,东方伊浩干脆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埋头吃起东西来。
吃完后,东方伊浩继续四处张望时又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大头你看,疯哥正在训斥别人。你不是不喜欢那个疯哥吗,怎么他在这里的地位似乎并不低啊?”
“疯哥的地位嘛,也确实不算太低。因为他并不是囚犯。”
东方伊浩愣住了,旋即,突然想起余中华曾经对东方伊浩说过的一段话:那些人来源很复杂,以后日子长了,你就会慢慢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来源很复杂!如果全都是囚犯,自然称不上来源复杂了!
那么,疯哥如果不是囚犯,会是什么身份呢?
对于东方伊浩的疑问,大头解释道:“那些人当中,一些人是囚犯,而另一些人则是东方财务公司的债务人,来这里是以劳动偿债的。比如说疯哥就是这样的人。这些以劳动偿债的人,地位比囚犯高一些。”
大概是因为东方伊浩一直没有猜测疯哥绰号来历的缘故,大头忍不住主动解释了起来:“疯哥绰号的意义其实很简单:疯子的哥哥。”
“江城的精神病人有近十万,其中病情较为严重的患者大部分都住在家里由亲人照顾,少数在精神病医院就诊,还有一些则流落街头。疯哥的弟弟十年前患上了精神病,是那种俗称‘武疯子’的具有严重暴力倾向的精神病患者。虽然疯哥的弟弟所患的精神病只是间歇性精神病,也就是说,疯哥的弟弟有时候是清醒而且正常的,但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发病。这十年里,疯哥的弟弟不下于五次将邻居和路人打伤。邻居们长期生活在被攻击和伤害的恐惧之中,因而强烈要求疯哥将弟弟送往精神病院,然而疯哥的家庭条件不好,没能力将弟弟送去治疗,只能让他待在家里。”
“三年前,东方集团出资在江城青山兴建了一间完全免费、高度设防的精神病治疗中心。这家精神病院先是将流落在江城街头的精神病人全部收容……”
东方伊浩暗自感叹。他本人就是其中的受益者。如果不是东方集团出资兴建了这间精神病治疗中心,天知道现在他正在哪里流浪呢。
“……然后,派出工作人员上门说服病人家属将病人送往医院治疗。一些病人家属很乐意将‘包袱’脱手,但是也有部分病人家属担心亲人在医院不会得到良好的照顾——事实上,由于医院的规模太大,收容的病人太多,又由于免费的缘故,因而医院的医生、护士以及护工的数量并不是很充足,普通的病人也确实不大可能得到无微不致的照顾……”
东方伊浩心有戚戚焉地点点头。对大头所说的这种情况,前些天他曾亲眼见过。如果不是因为护工的工作量那么大,或许在周观察员提议后,他会接受那份工作也说不定呢。
“……由于这个原因,疯哥出于亲情的考虑,因此并没有将患有间歇性精神病的弟弟送到医院去。对于这种情况,医院无法强求,所以疯哥的弟弟仍旧住在家里。结果终于有一天出事了。”
“疯哥的弟弟再一次犯病时,将邻居家一个刚刚读初一的小姑娘打成重伤,医院的检查结果是:颅骨骨折、严重脑震荡、脊椎断裂。知道脊椎断裂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那个小女孩剩下的日子里将永远高位截瘫!”
“作为病人的监护人,疯哥理应为之承担民事责任。然而疯哥的弟弟前几次犯病将人打伤后赔了很多钱,原本就不好的家庭条件如今更是一贫如洗,而且还欠着别人不少债。”
“疯哥不是不愿意赔偿受害者,但他确实没钱。东方财务公司得知了这件事,于是垫付了小姑娘的治疗费用,然后强制将疯哥的弟弟送往精神病医院。接着,又将疯哥送到这里来以劳动偿债。”
“疯哥这个例子,于情,确有可悯之处。他舍不得送患有精神病的弟弟送进精神病院,担心弟弟得到不到照顾,这种亲情是一种善良的表现,原本是应该值得赞扬的。但是于理,这个疯哥又实在可憎。关爱自己的亲人不算错,但是那个小姑娘难道活该一辈子瘫在床上?总不能让无辜的人自认倒霉吧?你说是不是?”
东方伊浩点点头,突然想起了精神病院的黄医生那天说的话。“具有暴力倾向的间歇性精神病不应该出院”。想想,还真是有些道理的——酒后驾车不一定每次都会酿成事故,那么法律为什么还严厉禁止酒后驾车呢?这条法律表达的信息是:只要是“可能”会给公众造成危险的行为,都需要被禁止——既然为了公众安全可以剥夺一个公民自由喝酒的权力,那为什么不能为了公众安全而剥夺一个公民的自由呢?
一个无辜的花季少女尚未享受生命的美好,就是因为疯哥对弟弟的溺爱放任(明知道弟弟有精神病,却不将之送往精神病院,也不将他关在家里锁好),结果被害得终生瘫痪。打个比喻:谁都知道老虎是危险的存在,而且居民区也不是它应该待的地方。如果一个人非要在家里养只老虎玩,而这只老虎咬伤或是咬死了人,难道饲养者只需要进行民事赔偿就够了?为了满足自己的某种yu望而将他人置于危险之中,上纲上线地讲,这叫做“其心可诛”。
在中国,将精神病养在家里是非常普通的事。从法律上讲,人们有权力不让医院带走患有精神病的亲人。然而如果精神病犯病并且犯下罪行,哪怕是严重危害他人身体健康甚至是剥夺他人的生命,也只需要进行民事赔偿——如果精神病人及其家属没有赔偿能力,受害人就更可悲了。
社会上流传着一句折射现实生活的无奈的民谣:“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有精神病的。”
无论怎么说,加诸于公民的伤害却没人买单是件很不合理的事。
“你猜出我和黑皮的分歧没有?”没待东方伊浩回答,大头便自顾自地说道:“我对疯哥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同情,而黑皮却认为疯哥无辜。操……%¥#@”
末尾大头含含糊糊地诅咒了一句,大意就是***的意思。
东方伊浩理解地拍拍大头的肩。
从某个角度来说,黑皮和疯哥都不是坏人。但黑皮这样的人,无论是在外面还是在监狱里都能够得到尊重。而疯哥却容易让人牙痒——起码大头对疯哥绝不感冒,而东方伊浩也对疯哥没什么好感。疯哥的情况,和酒后驾车然后撞死人颇为相似:应当预见自己的行为可能发生危害社会的结果,因疏忽大意而没有预见,或者已经预见却轻信能够避免,以致发生危害结果。两者唯一的区别仅在于:国家法律禁止人们酒后驾车,却没有禁止人们将具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患者养在家里。
真不理解黑皮为什么会认为疯哥无辜。
“大头,还有其他的债务人是怎么回事?”
“昨天还是喝多了,现在好困啊……”大头打了哈欠。“先睡个午觉……晚上为你组织个节目,到时候你就全知道了。”
大头打了个哈欠,自顾自地躺在躺椅上闭上眼睛睡觉起来。
东方伊浩羡慕地看着大头的那张躺椅,不由得希望能够快点结束实习期,能够自己带队。那时,他就应该能够拥有自己的躺椅了。
百无聊赖之余,突然想起梦里关于“种子”的情形。静下心来体会,没想到竟然真的能够感觉有一团发热的能量在体内按一定的线路游走。
真的很奇怪呢,这究竟算是怎么回事?
专注于体内这种奇怪的现象,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东方伊浩一不小心便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