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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了解意义疗法站直了,别趴下

对大多数人来说,精神是我们存在的核心,它给日常生活的其他部分带来深度、意义和目的。精神取向就为前进的路指明了方向。斯坦福大学弗雷德里克·露斯金博士和罗格·沃尔什在《基本精神》一书中将精神要素总结为:

1.生活要有意义和目的;

2.与生活和他人保持联系,为他人付出;

3.感到思想、身体和精神是统一的、完整的;

4.忠于上级权力,或者更大的善或更高的目标。

抑郁症往往会影响这4个精神要素中的某一个。例如,它让你找不到生活的意义,这样你就更可能考虑干脆放弃努力,不愿再面对你的困难。而意义疗法,正是击退抑郁的最有力武器之一。

意义疗法是由维也纳精神学家维克多弗兰克尔博士自己开创的现代存在主义分析法,在他《追寻生命的意义》一书中,他介绍了导致他发现意义疗法的经历。可以说,在我们介绍过的所有疗法的研发过程中,弗兰克尔的经历是最具有传奇色彩、同时也是最为黑暗和悲壮的了。

二战爆发后,作为犹太人的他拒绝了美国使馆为了保护他而发来的移民签证,只为了能与年迈的父母在一起。不久之后,毫无悬念地,他与他的全家人都被陆续送进了纳粹集中营,他自己和妻子所进入的就是臭名昭著的奥斯维辛集中营。在接下来的可怕的几年中,弗兰克尔丧失了一切,除了妹妹,他的父母、兄弟、妻子或病死于铁丝网内,或被送进了毒气室。他的所有财物都被剥夺一空,连贴身珍藏的一份论文手稿都被当作废纸扔进了火炉。

除此以外,更令人绝望的是漫长的、毫无尽头的折磨,他作为一个笨手笨脚的苦力侥幸逃过一死,但是在无止境的苦役、饥饿、寒冷与拷打之下,死亡,已经成为了一种甜蜜的诱惑和最后的安慰。

谁能够想到,在这样的一种外界环境下,在濒临饿死、拷打致死的几年里,他竟然能够保持住作为人的最后一点尊严,保护着作为精神学家的智慧,思考总结出意义疗法的最初框架。

正是由于弗兰克尔作为一个经受过真正苦难的科学家,他那经由地狱的烈火和铁砧锤炼出来的智慧,刚一问世就得到了世人的热烈追捧和拥护。以他署名的维也纳精神病学门诊部为模式的意义疗法诊所在许多国家蓬勃发展并获得越来越高的声望。同时,带有他半自传性质的书《追寻生命的意义》,被翻译成二十余种语言,其中仅英文版就销售了300多万册,同时还被美国国会图书馆和书友俱乐部评为当月“美国10本最有影响力的书籍”之一。

在这本薄薄的著作中,弗兰克尔使用一半的篇幅讲述了自己在集中营的几年经历,同时也阐述了本书的核心思想:意义能帮助人类面对哪怕是最恐怖的经历,并保持精神的统一和积极的生命力。他在自传部分写道:“人可以战胜这种经历,把生命变成一种内在的胜利;也可以忽视挑战,过单调乏味的生活。”当犯人开始对未来失去信心时,他们的生命就进入了快速的倒计时,他们躺在污秽霉烂的床铺上,谁都别想让他们站起来。然后,他们珍而重之地从衣服深处摸出一根珍藏已久的香烟,作为人生的最后一次享受,深深地吸。接着,他们很快就死了。然而,那些有意义感的人仍然能想象出生命的意义,着眼于未来的目标,能够继续努力,才会有更大的机会活下来。

集中营的生活告诉弗兰克尔,意义的答案不止一个。每个人都需要找到一个特殊的生存理由,对有些人来说意味着在忍受痛苦时保持自尊,或者相信生活依旧对他们有所期待;对许多人来说,则意味着对亲友的爱。“存在(主义)分析治疗”中,没有固定的方法是用来发现意义在何处的。但是弗兰克尔依然对什么是意义以及怎样找到它们提出了一些指导。他认为,意义是生活的基本动力,并且具有如下特征:(1)它包括对有意义目标的努力;(2)它可能完全是“可行的”,并且包括一些小的事物——体验生活中一些简单的行为;(3)它包括在世界上负责任的行动;(4)一个人从以自我为中心的存在走出得越多,来爱他人,为他人做事,他就可能获得更多;(5)意义感在人的一生中能够改变和进化。

其实,我们不一定要学特里莎嬷嬷才能找到自己生命的意义,弗兰克尔博士告诉我们,在做一件小小的好事,体验大自然、美或文化,爱别人时,或者做一项工作时都能发现意义。发现意义的另一种方法是承认不可避免的损失,比如严重的疾病或者是运气不佳,并且把它变成一种精神的胜利。无论你认为什么是有意义的,弗兰克尔博士都建议你真正地采取行动,并且完成它。

集中营的囚徒生活告诉弗兰克尔,存在主义的中心命题是:生活就是受难,活下去就是在受难中寻找意义。如果生活中存在着一种目标,那么受难和死亡中也必然存在着一种目标。但是,没有人能够告诉别人这个目标是什么。对于目标,每个个体都必须亲自去寻找,必须承担他的回答所规定的职责。如果他能成功地做到这一点,哪怕承受着屈辱,他仍然能够生存下去。我们可以用弗兰克尔最喜欢的、尼采说过的一句话:“任何一位知道为何活着的人都可以承受所有如何活下去的问题。”

看到这里,你恐怕很难忍住要把弗兰克尔与弗洛伊德作个比较的冲动。这两位医生都十分关注神经官能症的性质和治疗。弗洛伊德主攻冲突和无意识动机在这一疾病中的发病根源,而弗兰克尔则在分辨了神经官能症的集中形式后,将其中的一些归因于患者不能从自身的存在中找到意义和责任感;弗洛伊德强调性意识,而弗兰克尔关注意志。

在《追寻生命的意义》一书中,弗兰克尔曾经用幽默的方式阐述了他心中对于两者之间的最大不同:一位美国医师来到弗兰克尔位于维也纳的办公室,问道:“哎,博士,你是精神分析师吗?”弗兰克尔答道:“不是严格的精神分析师,姑且是个心理治疗师吧。”对方再问:“你属于哪个学派?”弗氏回答:“我有自己的理论;它被称为意义疗法。”对方接着问:“您能用一句话概括出意义疗法的意义吗?或者至少说出意义疗法和精神分析之间存在着何种区别?”弗氏答:“可以。但是,首先我要问,您能用一句话告诉我精神分析的实质是什么吗?”对方回答:“在精神分析过程中,患者躺在长椅上并告诉您一些有时非常不适合告诉别人的事情。”

弗兰克尔立刻回答对方:“在意义治疗过程中,患者必须坐直,但是必须听一些有时非常不适合听的事情。”

事实上,在如今的欧洲,普遍存在着对弗洛伊德学派的明显厌恶和对于存在分析法即意义疗法的普遍支持。存在分析法采用了几种相互关联的形式,意义疗法学派便是其中之一。意义疗法具有弗兰克尔的宽容精神的特征:它并没有否定弗洛伊德,而是愉快地建立在自身的成果之上;它从不与其他形式的存在主义疗法一争高低,而是与之保持密切的关系。

在工作中的每一天,我们都有机会了解到不同的人生方向和目标。例如一个普通的公务员,他可能投身于救助和照看流浪的动物,致力于把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并且更友善地对待他人;对于一个丧偶的男子,在他的爱人死后,他开始怀疑自己的信仰,并感到很孤独,但是当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正在代替妻子承受她所无法承受的丧偶之痛时,他的痛苦和绝望很快就获得了解脱;一个商人考虑重大的事业上的改变,他可能在商业方面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在心里他一直想成为一个艺术家……所有这些人都在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寻找人生的意义。

我们希望在你读到本书时,你也在思考着自己的人生目标。找到人生的意义是人生的一项巨大的挑战——同时也是一种最大的满足。对大多数人而言,这种探求会持续一生。在我们满足生活的需要并体会它的快乐时,我们的人生意义也会随着我们的长大、成熟而不断变化。

当你严重抑郁时,很难在患病的过程中看到任何好处。然而,抑郁有时确实迫使你重新考虑自己的生活。在这个过程中,你会发现一些重要的或者深刻的人生意义,它为你带来许多积极的变化,很多病人都表现出了这一点。

想想这些问题:给你带来生活的意义和目标的是什么?当你回顾过去时,你忘记了或者远离了哪些有意义的事情?这些事情有没有重新找回的意义?你愿意做点改变给你的人生带来新的方向吗?在未来,什么能让你的生活更有意义和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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