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田疗法是由东京慈惠医科大学的精神科第一任教授森田正马创立的,是具有鲜明日本特色的治疗神经症患者的一种疗法。
著名的森田疗法的一个独特之处,是在所有的精神疗法中,唯一以创始人的名字而命名的。其他诸如运动疗法、药物疗法、行为疗法、艺术疗法等,都能够从名称上猜测到疗法的方式和内容。但假如单单说森田疗法这个词汇,则有点让人不知所云。
森田疗法有很多种称谓,像“卧床疗法”、“家庭疗法”、“作业疗法”、“顺其自然疗法”、“不问疗法”等等;但是这些称谓都仅能表达森田疗法的一个侧面,并不能涵盖森田疗法的精髓和内容。因此在这里我们首先要弄清楚,森田疗法到底是什么样的治疗方法。
森田正马生于1874年,幼年家道艰难、备尝艰辛。由于营养不良,他体弱多病,常年受神经衰弱和维生素缺乏症的困扰。但是他却能凭借“生的欲望”,不仅抵御了病魔的侵袭,还考上了东京帝国大学医学系,在其后几十年的研究过程中,森田正马渐渐从西方理论和日本独特实践类型中整理总结并归纳出了独具特色的神经症治疗方法。
森田疗法与以日本社会为背景的,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时代神经症的治疗方法,两者最大的差别,就在于19~20世纪的维也纳与日本的不同方面。森田疗法是为了构筑新日本以追赶欧美诸国而提出专治对人恐惧的、东洋模式的治疗方法。
森田疗法,常常被其他各种各样的名称所替代,即卧床疗法、家庭疗法、作业疗法、顺其自然疗法、不问疗法等等;而且森田正马本人和赞同他这一疗法的人们,有时也借用禅等佛教用语来称谓并说明森田疗法的宗旨所在,比如“顺其自然”、“事实唯真”、“不安心即安心”等,那么我们可以首先通过理解这些名词所表达的意思,来了解森田疗法。
1.卧床疗法
这一命名来自森田疗法中最具特点的——绝对卧床治疗。森田疗法采取住院方式,在开始的一周里,除了吃饭、洗脸及上厕所,不允许患者离开床,连读书、看电视、听收音机等都被禁止。除了查病房的医生以外,不准与任何人讲话,只准躺着想自己的苦恼和以往痛苦的经验。
这种方式可以通过压制人们与生俱来的生的力量,即“生的欲望”,来发现生命力的存在,体验那种即使听任苦恼也于事无补的感受,并去除种种外界刺激,加强医患关系。卧床对于森田疗法的患者来说绝不可少,虽然近年来通过门诊的形式获得治愈的患者越来越多,不能说卧床治疗适用于全体接受森田疗法的患者,但从最基本的概念上来说,森田疗法相当于卧床疗法。
2.家庭疗法
让神经症的人们住到自己家里进行指导,是森田正马想出森田疗法的一个契机。从此后,在家中进行治疗,把生活中的细节比如通过买东西或者清洁扫除等日常生活作为治疗内容,成为森田疗法的特色之一。
森田正马的妻子九亥夫人,与森田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她细心照料和鼓励患者,帮助被森田先生训斥过的患者,在森田作为导演的治疗过程中,扮演患者日常生活中的朋友、伙伴、扶助等角色。此后,由森田先生的弟子们所开的医院纷纷效仿,剥掉医院冷冰冰的外壳,采取家庭住宿的形式。此外,治疗者还与患者同住,模仿患者家人,通过做饭、打扫、烧洗澡水等生活琐事来体会森田疗法的治疗要领。“家庭疗法”的称谓也由此而来,但是如今建立这种形式的医院越来越难了。洗衣服实现了自动化,饮食也有营养师专人管理……为了坚持森田疗法的传统,慈惠医科大学在1985年建成了新的森田疗法专科病房,但没有与患者共同生活的医生。因此现在森田疗法开始不得不去尝试发现新型的家庭生活模式。
3.作业疗法
所谓的作业疗法,现在多用于精神分裂症患者,目的是使其能够回归社会。比起在精神病院中所进行的一般作业疗法,森田疗法把作业疗法分为轻、中、重3个阶段,并随治疗的进展调整其内容,显得更为细致和系统化。精神病院还有把作业内容从第一产业转向第二产业的情况,但森田疗法的作业疗法不以得到报酬为生产目的,而是把作业疗法与日常生活紧密联系在一起为目的。如烧开水需要用柴火时就劈柴火等,森田疗法的作业跟职业训练毫无联系,相比而言更关心日常生活中发生在身边的事。然而与家庭疗法一样,在我们越来越现代化的生活中,作业内容的形式正在逐渐消失,因此也能看出森田疗法的作业疗法的开展已越来越难了。
4.日记疗法
无论是住进家庭式的治疗院,还是仅仅进行门诊治疗,森田疗法都要求患者写日记。患者必须把写着每天行动内容的日记拿给治疗者看,同时要把笔记本的l/3区域空出来供治疗者用红笔批注。从引起烦恼的角度入手,在自己的行为过程中,写出令自己痛苦不安和挂念的事。患者和医生都可以通过日记来审视患者的行为、发现行为的作用,与此同时,也可以帮助治疗者指导患者具体的行为,帮助后者树立以情绪为中心转变为以行动为中心的处事态度。
例如,要是患者的日记里写:“今天因担心心脏不舒服,不工作啦,去休息”这样的内容,医生就会批注:“不可逃避,不要去理会不安的心情,要继续干活。”或者写:“恐惧突然来临了,回避的话,将越来越痛苦”等等。
通过写日记,可以掌握日常生活的具体情况,再把它导入到治疗中去。但是,也有怕麻烦或者太过于忙碌,拒绝写日记的患者,想省掉整理日记后再给医生看的麻烦,甚至敷衍了事。但是,写日记的确是森田疗法的重要组成部分。
5.顺其自然疗法
森田疗法中反复强调的最基本的思想就是“顺其自然”。这句话,不仅在治疗者中常常脱口而出,他们也会常常写进日记中。
“今天开员工大会,要求我发言,可是我站在主席台上的时候,吓得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就胡言乱语应付过去。”“我知道在大庭广众前说话感到紧张是正常的,但每次一想到要强迫自己停止这种紧张,却往往会越发紧张,甚至会一直紧张下去。可是,今天我突然想,紧张的时候就紧张呗,顺其自然地这么想了想,紧张反倒好转了。”……人的焦虑和紧张是不被意识操纵的、自然的东西,想要消除它是不可能的。而这种徒劳的努力反而还会强化焦虑和紧张的症状。顺其自然地承认它的存在,反而会产生耐力来忍受焦虑和紧张感。
要深入的了解森田疗法,还必须知道一些森田疗法中经常使用的成语。森田正马在研究期间,借用了很多佛经中的智慧箴言,转化为治疗中所使用的名词。例如我们刚刚介绍过的“顺其自然”,要知道,说明这个道理是至少需要几千字的。
森田疗法中还有一些著名的词语:不安常住、不安心即安心、恐怖突入、外端内正、从情绪本位到事情本位、事实唯真、君子不器、生的欲望等等,都分别蕴涵着渊博深广的佛家智慧,以及森田正马本人对神经症治疗体系的独到体会。
“不安常住”,与“顺其自然”相同,告诉人们,不安是生活的一部分,去除不安是不可能的。承认不安、觉悟到不安是不能凭人的意志所能消除的,要进入下一阶段,懂得这些基本观点是必须的。
“不安心即安心”,本身就大有禅意。因为感觉到了不安,才能多加小心。不安保护着我们,才能让我们变得安心。
“外端内正”,可以说,“若外表端正,内心也能端正”。先整理外表,随后与之相适应的情绪就会产生。神经质的人往往为了协调情绪,要做各种各样的准备动作,如洗脸、洗手、削铅笔、整理桌上的东西等。但是,能坐在椅子上打开书本,采取学习姿态,即使最初学不进去,只要稍为忍耐,也会在不知不觉中进入学习状态中。先从外形着手不把情绪当回事,实际上是与行为疗法有共同之处的。
“从情绪本位到事情本位”,如同前文所述,不要去注重情绪如何,也不要为情绪好转而故意行动,而是按照事情本身、依照事实来行动。
“事实唯真”,这句话在森田疗法中占有中心位置,并涵盖了一切。事实是实实在在的,是当然不过的事,但是在神经症的世界中却并非如此。为了了解事实,有必要仔细观察。有较多想法的神经症的人可用自己双眼看到可靠的事实,由此出现了生活发现会。
“生的欲望”,这是说明森田疗法基本思想的用语。想要活下去这种欲望其实并不是本能的东西,反而更接近于精神分析中的“超我”,是在欲求理论中的社会心理欲求。也就是希望自己更完美,被别人认可,过更充实的生活等。这种欲求在神经症的人中特别强烈,也就是恐惧他人或焦虑发作的病因。而“生的欲望”很弱的人,即使事情不顺利也不会烦恼,也不会产生自卑感,而只是满足于现状。在烦恼、痛苦的身影之中,才存在着“生的欲望”。而且,遵照生的欲望,才会使我们思考,想要让生活更充实、做有意义的事、为别人尽力,该如何做?做什么?这才是森田疗法独特的思考方式的精髓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