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十三郎虽然想借里克大夫的刀来杀我们公子苒,但他的托辞却并没有错!我们公子苒对贵国姬雅公主确是一见钟情!自从公主回宫后,公子苒日夜思念,茶饭不思,连老夫看着都觉得心疼!”公孙孚愁容满面。
“所以公子苒就派先生来了解姬雅公主的情况?”
“非也!我们公子苒是个顶天立地、公私分明、兼爱达人的谦谦君子,他怎么可能开口要别人为他冒险呢?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他宁可自己倍受相思煎熬,也不敢以身冒险,他是担心会累及无辜,怕我们会因为他而受到伤害!”
“那先生这次来……”
“燕十三郎跟踪岩羊先生过府,是跟公子苒和老夫说,觉得岩羊先生不像一般的买卖人,行为非常可疑,怕是王爷派来的细作,提出要跟踪岩羊先生,探知他的虚实,所以我们同意他单独出来的。而老夫知道燕十三郎是内奸,为了探知他有什么诡计,所以跟踪燕十三郎前来的。至于想了解姬雅公主的近况,以慰公子苒相思之苦的想法,这些天老夫也有盘算,昨夜还到晋王宫看了一下,只是贵国的王宫太大了!不知姬雅公主住在那间宫室,如果找人问的话,又怕会泄露行踪,这样对姬雅公主也不好,所以转了一圈便回去了。”
公孙孚说得轻描淡写,似乎是一举手一投足那么简单,但里克大夫却听得心惊胆颤!他知道:晋王宫中有三千禁卫军,每天分三班,日夜不停地在王宫各宫各门把守,还有数十分队不停地到处巡逻,可以到晋王宫转一圈,而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的,那是怎样超绝的轻功啊!里克大夫暗暗庆幸自己刚才没有作任何的反抗,否则的话……
里克大夫不敢再想下去了,他知道公孙孚之前的话没有错了:他真是不该插手这件事的!现在无端端卷入这场秦国王位争斗之中,两边人的武功都那么高绝,自己的性命真是悬于一线啊!看来以后都要听命于人了。唉!现在已是骑虎难下的局面了,里克大夫只能自认倒霉了!
“先生的意思是……”
“老夫除了想要劳烦里克大夫把姬雅公主最近的情况相告之外,昨夜老夫还画了一张王宫的草图,希望里克大夫能告诉老夫:姬雅公主住在哪座宫室以及哪个房间,老夫等下再前去探视清楚。”
“先生还要前去王宫?那太危险了!因为姬雅公主最近病了,所以宓香宫里面特别加派了许多人手,守卫非常深严!”
“病了?公主回宫时,身体基本已经康复了,怎么会又生病了呢?”
于是里克大夫把最近宫里出现的奚齐公子被蛇虫袭击、露姬被逼疯等,一连串怪事,以及雅公主生病,献公请太卜郭偃和太史苏尤为雅公主作卜占卦、作法驱魔的事一一详细告知了公孙孚。
公孙孚听里克大夫讲道,太卜郭偃作卜,繇文说雅公主乃是上仙降世,护佑晋国,而太史苏尤用蓍草占卜的也同样是上上之吉卦,不禁喜上眉梢!他认为雅公主既然是上仙降世,护佑晋国的,如果公子苒能够和雅公主结为夫妇的话,那对于公子苒的运程一定会有帮助的,搞不好雅公主就是公子苒的贵人,将来公子苒复国还乡,登上秦王的宝座,可能要靠雅公主的帮扶了!
公孙孚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递给里克大夫,里克大夫接过来一看,里面竟然画着晋王宫的宫殿分布全貌,每个宫殿里有多少主要建筑都标明了,这不由得他不相信,公孙孚昨晚的确是闯入晋王宫,而且不仅仅是逛了一圈那么简单了,因为要把晋王宫几十座宫殿都标示明了,绝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够做到的。
里克大夫虽然也常常入宫,但对宫中的情况其实不是很熟悉的,因为每次都是内侍带路,他跟着走,而且来来去去基本都是到朝殿、御书房、或旭盛宫的多,只去过两次芛姬的裕蔺宫查案,现在让他自己入宫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走,更别说要把王宫的全貌都画出来了。
里克大夫看到南边靠中间的宫殿标示着“宓香宫”三个字,他指着那里说:“如果先生没有画错的话,这里便是姬雅公主居住的宫殿了,因为她是住在‘宓香宫’的,但至于具体住在哪个房间,在下还真是不知道,因为在下也从来没有到过公主的寝宫。”
“这个老夫知道,里克大夫是外臣,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否则是很难进入**的,一般人家小姐的闺房都不会让外人轻易进入,更不用说是堂堂大国公主的寝宫了!如果是件容易的差事的话,老夫也不用劳烦里克大夫了!”
“但是……要探听清楚公主住在哪个房间的话,在下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其实要知道公主住在哪个房间也不是很难的,除了一众内臣、侍卫,还有御医、太卜他们,他们应该都知道公主居住的具体位置的。”
“这……在下尽量想想办法吧!”里克大夫面有难色,但从公孙孚坚决的表情中看来,他是没有推辞的可能的,里克大夫只能勉强地答应下来。
“老夫代公子苒谢过里克大夫了!两天后老夫再来府上拜访,辛苦大夫了!现在老夫要到王宫走一趟,再熟悉一下地形,告辞了!”
“先生轻功之高绝,真是令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啊!”里克大夫对着公孙孚行礼作揖,由衷地称赞着。
公孙孚连忙扶起里克大夫,谦虚地说道:“哈哈!雕虫小技,何足挂齿?任何人能专心一事,都必会有所成就的,里克大夫在晋国为官能做到今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实属不易,非常人所能比拟的!老夫也敬佩得很!大夫能原谅老夫的冒昧唐突,老夫便感激不尽了!夜已深,不打搅大夫了!老夫告辞!”
“宓香宫守卫深严,先生请务必小心啊!”里克大夫的嘱咐是真心诚意的,因为他实在很佩服公孙孚,有着那么高深莫测的武功,而为人却依然那么谦虚有礼,相比燕十三郎的夸夸其谈、咄咄逼人来说,真是天壤之别啊!里克大夫不禁想到,公孙孚本身已是谦谦君子了,那被他推崇备至的公子苒又该是怎样的谦逊有礼呢?他真希望有机会能见一见公子苒。
“多谢里克大夫关心!区区数百守卫我公孙孚还能应付得了,老夫想描画得仔细一些,这样公子苒前去时,便不用找得那么麻烦,而且不需要惊动太多人了!”
“先生的意思是要让公子苒去见姬雅公主?”里克大夫大吃一惊。
“大夫不必担忧!公子苒的武功尽得老夫真传,跟老夫不相伯仲,到时只要老夫在旁相助,他绝不会被人发现而累及旁人的!”公孙孚一边安慰里克大夫,一边把黑布蒙到脸上。
里克大夫把公孙孚送出房门,公孙孚告辞作揖,转身一跃,人已经跳到墙上,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人影,吓得里克大夫双脚禁不住发软,一下子坐到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回到卧室,里克大夫辗转反侧都无法入眠,究竟要怎样才能周旋于公孙孚和燕十三郎之间,以及秦国与晋国之间,不仅要立于不败之地,而且还能从中得到好处呢?
这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多的是要依靠里克大夫的智慧和谋略。
里克大夫知道:太卜郭偃和太史苏尤最近都到过雅公主的房间,对雅公主的房间所处的位置应该很了解,但这件事如果找他们来询问的话,就非常不妥了,因为他们是卜者,很会卜算别人的将来,里克大夫更怕被他们看透自己的心思;问统领荀智有也不好,因为他未必知道雅公主具体住在哪个房间,搞不好反而会引起他的猜疑;而宓香宫里的宫人,里克大夫一个都不熟悉,请其他宫殿的内侍去探听的话,那也太危险了,一不小心便会露出马脚,以后万一出了什么事,很容易会查到自己头上的,那样危险的处事方法,可不是他里克大夫一贯的作风。那……究竟该向谁打听呢?
里克大夫想来想去,考虑再三,终于被他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