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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杂院黄昏

老技师走了,也许是永远地离开了这个大杂院。

他在这个大杂院里住了整整五年。那是一个秋风萧瑟的黄昏,他手提一个大号旅行包,肩扛一个铺盖卷,大模大样地绕过大大小小堡楼般的小厨房之类的临时建筑、循着打巷战似的羊肠通道走来了。北房孔叔家的柿子树把一片片干黄的叶子飘送过来,有的还在老技师那陌生的瘦脸上摩挲几下,像是唯一的仪仗队员,欢迎这位不速之客。

说是不速之客,也不大准确。他新近结合的老伴儿周二妈心里早巴望着了。他们本来约定是上午十点“上门”的,却不想推迟了大半天。老技师跨进门来,新结合的老伴儿难免当头问他:“怎么这么晚才来?”毕竟是“新夫妻”,声音是温柔的。

“单位里碰上点事儿。”他轻轻地放下行李,特别是手里那个大旅行包,他格外小心,好像里面有什么珍贵的易碎品,又像是装了个襁褓中的婴儿。

周二妈往圆桌上摆着早已备好的饭菜,还有一瓶珍藏了三年的泸州大曲,她知道他是爱喝几盅好酒的。但心里对他刚才的回答并不称意。什么“单位里碰上点事儿”?难道还有说不出口的?再说,多要紧的公务也不能误了头一回“上门”呀!你又不是铁路分局的局长、党委书记,还至于忙成这个样儿!

然而,老技师一直没说。他觉得没必要说,这类事在他的工作经历中,简直是平常而又平常,那不就是他按老习惯沿道轨走,老爱低着头像寻摸什么丢掉的东西,突然发现有一节铁轨有裂纹,招呼人一起把它换了嘛!有什么可说的,不爱婆婆妈妈地絮叨,尤其是……不管怎么也算“新女婿”,多少也得绷着点儿!

两口子吃过饭,周二妈还没收拾桌子,就从五屉柜里拿出一套新买的衣服,是中老年时兴的夹克衫。她“命令”他穿上试试,笑着,腮帮红扑扑的,五十五岁的大妈,也有几分羞晕。

“这样式的?”老技师扎煞着两只手,呆板得像个衣服架。

“穿这样的显年轻呢。”她给他拉着拉链。

无非是穿了又脱,就像电影电视上这类关系之间常见的情节,没多少新鲜。但以下这个动作,却使周二妈有些吃惊了。她没想到,她至少觉得他做得太不是时候!

问题出在那个大号旅行包里……

老技师两手颤抖着从里面抽出一个大镜框,里面镶着一个女同志的八英寸大相片。是女同志,绝不能按时下的叫法称“女孩”的——扎两条又粗又短的发辫,穿列宁服。眼神儿挺精神,但很善。看年代,至少有三十多年了。

他把照片镜框端端正正搁在五屉柜上,定好了角度,方才放心。又盛了一盆净水,从旅行包里拿出一条新毛巾,轻轻地拂拭着镜框的玻璃,然后,又揉了揉眼角。

“这是谁?”周二妈明明猜得出,却偏偏又憋不住问。

“是以前的她。”他低声回答,又问,“今儿个是农历十五吧?”

“是十五,怎么?”她注视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他没有回答,却化为无声有形的语言:在旅行包的一个木匣里取出小香炉,还有在商店里买的“芭兰香”,抽出三根,拿打火机点着,恭敬地插在香炉里。一时间,青烟含着奇异的香味袅袅地扩散开来。

周二妈抑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发什么活,装作去拾掇饭桌,心里却在想着事儿。

到夜间九点,周二妈的儿子大钧下班回来了。他在火车站当站务员,以前就认识同局而不同部门的老技师,这次进门却只冲老头儿点了点头。

“你这孩子……”周二妈说什么好呢,只能赶忙给儿子端饭,又是一拨儿。

大钧皱起眉头,死盯着五屉柜上那张大相片,还有烧得只剩下残根的香头儿,抽吸着鼻子问妈:“什么味儿?”

妈反问:“你觉得呢?”

“生人味儿。”

大钧喜欢看《西游记》《封神榜》和其他一些神魔小说,熟悉里边的一些情节。“生人味儿”是他不假思索吐出来的。

老技师正在二十英寸三洋牌彩电前调台,听大钧那话猛回头瞅了一眼,没吭气儿。这台彩电是他“倒插门”的代价之一 ——花两千元购置的“嫁妆”。

老技师“命艰”,也巧,刚好生在民国二十年(1931)“九·一八”事变的第二天。他爹就干铁路,他念了几年书,十四岁上也到机务段上当小徒工。1951年二十岁那年参加抢修队去朝鲜,修过鸭绿江和清川江大桥,还跟铁道兵登高英雄杨连弟一块干过活,立过二等功,但没入党。原因是年轻轻的,好喝点酒,瞅着不满意的事爱嘟囔几句。指导员和队长都说:“这样的人能入党?他干活是冲,有技术,可没修养!”

没入党,但他还是闷头干,1952年冬天那回,他受了伤,是叫美国凝固******烧的。领导上叫他到东北后方,他还是挣扎着不想撤,但那是命令,战地上医疗条件不行。在后方军医院,他遇上一位心地特好的护士小胡,就是后来他镶在大镜框里那个穿列宁服的女同志。她对他照顾得特好,当然,她对哪个伤病员都没说的,但对年轻时候的老技师更有一层深意。伤愈出院时,两个年轻人交换了纪念品。出院后又通信,在信中小胡流露出说白了是想一辈子都不离开的意思。他回信说:“那可不成,我只不过是个普通工人,你在部队里还能有大发展,我不能影响了你的前途……”

正如任何事物往往都不能模式化一样,他俩的命运也是这样,又过了几年,小胡护士转业到地方,她背着背包来找他。底下的事情不必细叙,他俩果然成就了“一辈子都在一起”的关系。婚后总的说来过得挺甜蜜,但为一些小事有时也争吵,每次又都是他对她服软儿言归于好。什么都不错,就是一桩不如意:她有不孕症,怎么治也没见效。她每每为此事而抱愧,甚至……他也想要孩子,但为了安抚她,回答每每又是最豁达的:“力萍,有了你我别的什么不要也成。再说,我们也都不是老封建。”

又过了一些年,“****”以后了,有一次,小胡在自装的淋浴器下冲澡,不经意地在乳腺上触到一个小疙瘩。她事后告诉丈夫。他捏了捏笑着一摇头:“没事儿,还没个枣核儿大。”又过了几个月,大了,这才去铁路医院检查,糟!确诊是乳腺癌。开刀、动手术,又过了一年,复发、转移了……

妻子弥留之际,老技师在床头哭得抓自己的头发,连小时候到车站捡煤核儿叫日本狼狗咬伤也没哭得这么厉害:“力萍,是我害了你呀,是我耽误了你,我浑哪……”

病人在痛楚中却极安详:“这不怨你,你……你对我够好的了,我心里……明白。我……过去以后……”

“不,不,你别说了。”他知道她要说什么,“我就一个人过……”

“你一个人不行!”她掐着他的手背,“你……生活上的事儿什么也不会。你一定要找个……互相照顾……”

妻子过世以后,他自己过了好些年,生活上确实也有困难,经朋友介绍,他便和死了男人的周二妈会了面,也便有了开头叙述的“倒插门”。

这天晚上,公历1990年农历腊月初一,老技师家外屋里哗啦哗啦、嘻嘻哈哈,四个人在家搓麻将哩。老两口加儿子大钧,再凑上邻居长嘴嫂黄大香,不动大输赢,但也贴个三角两角象征性地记个数儿。

又逢初一,五屉柜上的大镜框前照例又是三炷香。三年了,每月两次,周二妈倒也习以为常,心里有点疙瘩,大面上也未干预。今晚上老技师却有点心不在焉,手里拈着麻将,目光却在那穿列宁服的微笑着的女同志大照片上。他没有忘记,今天是她的“忌日”,但碍于新建家庭的平和,他忍住没举行什么纪念仪式。

“你倒是出牌呀!”周二妈瞪他一眼。

老技师随手打出一张牌。长嘴嫂黄大香明是赞许实是挖苦:“到底是两口子,老技师给你助和来了。”她冲着周二妈一噘嘴,又挤挤眼,引着周二妈的视线注意五屉柜上头。

周二妈正欲发话,外面有人推门进来,一边掸着身上的雪花,一边数落着:“前后左右都拆迁盖楼了,就咱这大杂院坚固耐用,怕是要到二十一世纪了。”

这是长嘴嫂的丈夫韦经,刚从工厂下中班回来,先不进自家,也来这里凑手。

“我也觉得神了,怎么连烂泥洼大臭沟一带都盖了住宅小区,就咱这儿不动劲儿!”黄大香招呼“爷们儿”贴在她背后,当个高参。

“本来是拆迁的。”韦经一面给爱人指指点点,一面发布独家新闻,“你们瞅见咱们院左前方那个红砖大院了吗?听说那是文教界的一个大人物,跟海外都有关系。他不同意在他的住宅旁边盖高楼,怕瞅见他的宅院。”

“我在街上也听说过。”大钧绷了半天也插话说。

“我不信,还是房管部门官僚!”老技师说着起身离座,招呼韦经来接他的位子。

“你要干吗?”老伴儿关切地问。

“到里屋,给房管部门写信。”老技师闷声闷气地打开里屋的电灯。

“我看你快算了吧!当什么出头鸟?”周二妈想制止他,“你一个草民百姓,说话占什么地方?”

老技师毫无反应。儿子大钧却莫名其妙地哼起歌儿来:“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周二妈和长嘴嫂都以为这小子犯神经,韦经却会意,甩俏皮话说:“都是陈年老账了,谁还会记得抗美援朝那茬儿!”

里屋的老技师好像都没听见,他在挺身而出,为全院三十七户住得忒拥挤的市民请命了:

房管局负责同志:

我是本市文会街三十七号的住户……

外屋,麻将牌还在哗啦哗啦。

再看外面,雪花仍在无声地舔着地面。

从老技师写信那天,直到又过了一年的“五·一”节,呼吁拆迁盖房的事也全无着落。周二妈少不得也扒斥老伴儿几句:“不叫你写你偏写,打水漂还有个响声呢,你倒好!”

大钧在床上跷着腿看剑侠小说,听妈发话,也“哼”了一声:“妈,你净多余,写信不就是贴四分钱邮票嘛!”

老技师新买了一只百灵鸟,正在房门口逗它“哨”,随便回了娘儿俩几句:“不是不管用,是我写信没寄给正主儿,房管局只管房产,不负责盖房子,一回不成我再写。”

他说到做到,真的又写了一次,而且直接写给市长同志收,还特意做了自我介绍:当年作为铁路工人,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这次是代表整个大院的居民请求市领导重视群众的要求。写完了信,他直接上邮局挂了号。回来后很自信地对周二妈说:“我相信这回市里会重视的。”

还真有他的,信发出去不到十天,就接到市****办的回函:“褚纪恒同志,来信收到了,请放心。经了解,你们那个大院属于明代状元宅的一部分,尚须认真研究与论证。您的来信我们已转至有关部门处理。此致敬礼。”

这封信,还真的将平时一个不起眼的大杂院搅动起不小的浪花。不同的人也反应不一。孔叔点搭着极有特点的尖下巴颏儿说:“看来老技师还真不含糊呢。”而韦经却不以为然,吧唧着大嘴说:“瞧着吧,还不知得等到猴年马月哩。”一般人都不爱跟他理论,唯有黄大香敢戳他短处:“闭上你那张破嘴吧,怎么就不积点德呢。”

老技师在屋里都听见了。他本不想表达,因为这信是他写的,说话不合适容易叫人指责他“臭显摆”。但韦经的又一句话使他耐不住性子。

“外来户还是少掺和坐地户的事儿,别充那个大尾巴鹰。”是韦经的怪声怪气。

“我偏要掺和,而且掺和定了。”老技师从没有这么吼过,“外来户既然进来了,就当这一回坐地户吧!”

他的声音很高,就连门口挂着的鸟笼里的百灵都吃了一惊,也顾不上唱歌了,眨巴着怯生生的眼睛瞅着老技师。

事儿起得快,消停得也快。又过了一个来月,大杂院里又恢复了以往那样的平静。韦经下班以后还是一溜儿小跑到粮店买米买面;黄大香还是和周二妈嘁喳后院郑家娘们儿家总有陌生的男人蔫不溜地进进出出……

老技师对他的信的作用仍抱有信心,连黄大香都发现他好像皱纹少了。星期天遛鸟回来还有板有眼地哼着京剧,小嗓的,梅派味儿:“思前想后柔肠百转,前生造定此姻缘……”

老伴儿眼一瞥,斥责他:“看把你乐的。”

“我就是乐嘛,我为什么不乐呢?”

“连个党员都不是,还……”周二妈一指北屋,“人家孔叔还是党员呢,可人家就不像你那么冒尖,弄不出名堂来还得罪人!”

“小灵灵,小灵灵,你哨呀!”老技师不知是没听见老伴儿的数落,还是故意充耳不闻,只顾逗着他心爱的“小灵灵”。

孔叔家的一只大黄猫这时还蹲在对面的小厨房上,浑身的毛都奓开了,两个眼珠子几乎要突出来,死盯着笼里的小精灵。

老技师一回头,顿感这畜生来头不善,便向屋里老伴儿和正在看书的大钧打招呼:“打今儿个起,我在机务段加三天夜班,你们白天把笼子挂出去,晚上受累拿回屋里。”

“嗯。”周二妈人并不恶,勉强算是答应了。

头一天夜里还好,周二妈算是按老伴儿的嘱咐摘进外屋来。谁知这小灵物夜里有时也不十分安静,搅得大钧这本就心烦的小伙子更加焦躁:“妈,你管他这个小祖宗,讨哪门子的好儿?”

“别胡说,没大没小的!”周二妈话虽这么说,还是自己身上的肉金贵,迁就了儿子大钧,第二天晚上就没把笼子摘进来。

天亮时一开门,哎哟妈呀,只见笼子摔在地上,笼门被扒开,鸟食罐也摔了,那个小灵物早已不知去向,只有孔叔家的大黄猫还在对面小厨房上舔着舌头。一见主人出来,刷地蹿上高大屋脊,颠儿了。

三天后,老技师回来,人都惊呆了,当时却没发作,只顾没完没了地喝酒。躺在床上架着腿看剑侠小说的大钧偷眼看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哧哧地笑。

“你笑什么?”老技师把酒盅在桌上一蹾,喝问道。

“你还不让我笑?这书忒有意思!”

“你也是,孩子他笑他的,你也犯不上拿他撒火儿!”老伴儿在节骨眼儿上每每向着儿子。

“你们,你们……”老技师酒喝得也多点儿,头一回这么暴躁地跳起来,“过不了就不过了!”老伴儿也没提防他竟冲向二十英寸的三洋彩电,抱起来猛地一摔。不用问,电视机憋了。

这一来,老技师没有等到他的信的最后结果,就走了,离开了这个大杂院。有人说是和周二妈办了离婚手续,有人说没办,就这样暂时“当啷着”。还是孔叔有些见解,他说晚报上说:如今“黄昏”段再婚的夫妻成功率相当不高,这种结果也不奇怪。至于说老技师走的那天的详细情形,全院三十七户百八十口不可能都瞧见,还是韦经和黄大香夫妇发布的独家新闻有权威性:老技师走时还是拎着他来时那个大旅行包,扛着铺盖卷。旅行包里装着的当然包括那个穿列宁服女同志的大相片,还有小香炉。说老技师从五屉柜上拿下相片时,擦了又擦,眼里还含着泪……

从那以后,没人再看见老技师,不过有回孔叔的小儿子乐乐说,他看见老技师在百花洲农贸市场买香蕉,还有人说他在立交桥南边林子里遛过鸟,还是只百灵,比先前那只更灵俊。消息未经证实,不知可靠程度多大。好在老技师只是一介平民,也无关紧要。

大院还是那么杂,初冬时节,尤其在黄昏时分,大院柿子树上的叶子还是沸沸扬扬地飘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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