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已经找到证据?”见宋青玉脸上已经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展昭不由好奇的问道。他追随包大人身边多年,却不擅验尸搜证,所以才会力邀宋青玉前往辰州,协助查案。
“正是!二位大人请看……”宋青玉用手轻轻推开夏筝脑后头发,赫然可见一道血痕。
狄云熟读刑典、殓尸法,一眼便看出其中关键道:“大凡因故落井,须双脚直下,若头在下,着为被人赶逼或被他人推入井!”
宋青玉颔首:“大人所言甚是!筝儿的尸身上并无他物,找不到任何被人推下井的证据,我担心有其它证据还在石府那口井里面,所以想请大人……”
因为担心凶手会捷足先登,宋青玉急切请求去石府封井取证。
“可是有何难处?”见狄云神情古怪,宋青玉不由心中一沉。
“难倒不难,而且之前小展都已这么做了!”狄云语气古怪的说道“只不过井里面那玩意……呵呵,应该做不得证据!”
“不能做证据!?那究竟是何物?”宋青玉追问道。
“狄云,宋姑娘并非寻常女子,你大可直言相告!”展昭摇了摇头道,狄云那小子素来怜花惜玉,只可惜宋青玉并非普通女子,怕是不吃他这一套!
果不其然,宋青玉埋怨的白了狄云一眼:“不能说是吧?大不了我自己看!”说完不等狄云阻止就直接掀开另一边裹着白布的东西。
咕噜咕噜……一个白乎乎的东西滚落下来。
猝不及防,狄云被吓了一跳,却仍不忘挡住宋青玉的视线,怕她被滚落的头骨吓到。
“原来井底还有另一具骸骨!”宋青玉轻咦一声后,神情平静的捡起头骨放回停尸的石床。她仔细的数着骸骨数量,并按照人体骨骼原则将骸骨重新整合,饶是定力惊人的展昭也不由瞠目结舌起来,这个女人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一点!
“死者盆骨和骶骨较宽,证明死者应该是女性。死者已经长出恒齿,根据下颚切牙磨耗层度来推测年龄,死者的年龄应该介乎二十一到三十岁左右,只可惜这里不能进行颅骨还原技术,要想知道死者生前容貌……呃,我的意思是……这个妆容我估计没法整理了……”宋青玉讪笑了两声。她知道自己说的这些对于两个古人来未免太过惊世骇俗,幸好很多名词他们并未听过,自然也不会明白指得是什么,希望自己能够糊弄过去。
狄云努力维持面部表情,颤声问道:“你以前整理过这样类似的!?”
宋青玉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这具太彻底了,一般呢……我会调配一种相对快干的粘土用来填补面部肌肉组织这些,再贴上毛发,缝合一些裂开的地方,否则会有尸液流出,然后再用蜡膏做假眼睛、假鼻子,把铅膏粉调成糊状,像砌墙一样一层层砌上去,最后用蜡封好,抹平整了等等,你确定还要具体听吗……”
不理会因为自己的恶趣味而干呕不止的狄云,宋青玉开始继续检验那具骸骨。从尸体腐烂只剩骸骨来看,她初步估计这具骸骨的主人已经死去十年以上。只是单凭现在掌握的这些,在这个时代,估计想查明死者身份比登天还难……
“找不到任何证据……”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却突然注意骸骨旁边一个翠绿色的物件,不由再度弯下身,小心翼翼对光看去。
宋青玉眯了眯眼,此物色泽翠绿通透,从一侧能见福禄寿三色花纹,水头尤佳,呈圆环状应该是玉镯之类的物件,为女子所佩戴,估计是死者的。就在她凝神猜想骸骨主人身份的时候,却听一旁的展昭冷不防喝道:“何人在窗外窥视?”
狄云动作更快,回臂转身,眉间一凝,手中已多出一柄软剑,只听一声脆响,一道寒光便从宋青玉手腕划过,仓惶之下她连忙松手后退,手中半枚玉镯滑落,却见一个瘦小灰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竟在展昭和狄云两大高手之下飞快抢得那半枚玉镯,然后犹如飞鸟般施展轻功急欲离开。
“休走!”展昭喝道。扣指捏起剑诀,巨阙宝剑铮然出手。纵然不通武艺的宋青玉亦能感受到剑气激荡,不由浑身一颤。
展昭剑势奇快,招式却并不狠辣,一来对方虽意图不明却并非为了伤人而来,二来对手并未有兵刃在手,冒然下重手并非侠义,故而他只用剑网罩定对方却并不逼紧而是迫他施展真功夫抵挡。
刺客拳脚功夫并不高明,全仗身体灵巧,轻功卓绝,百招之内竟不见丝毫败像,倒让狄云小小诧异了一把。
“别担心,不过是个小角色,小展应付得来!”狄云将宋青玉护在身后道。
刺客几次突围都被展昭逼退,不由大为恼火,挥手竟射出漫天白雾,眼看白雾与剑网交汇,展昭以袖掩住口鼻,持剑退了半步,眼看就要被那刺客逃掉,狄云急得跳脚也于事无补。
却听宋青玉凝眉叫道:“小刘氏!骸骨是小刘氏的!”
那道原本即刻会消失如烟的身影就那么令人惊诧的凝住了,好似嘎然而止的音乐,让人脑子还来不及反应,只能瞠目结舌的注视着暴露身形的刺客——瘦瘦小小的身材,被扯开面罩的小脸显得异常桀骜叛逆,五官并不算出色,鼻子略显扁平,满脸雀斑。如果硬要套个四个字的形容词,那便是——獐头鼠目!
“你是何人?为何前来行刺?究竟是谁指使?”捏起掉在地上的三角镖暗器,狄云不由心有余悸,若不是展昭提醒在前,若不能截下此镖,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身材瘦小的刺客一言不发,冰寒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宋青玉。后者不由缩了缩脖子,她招谁惹谁了嘛?不过就是嘴巴比大脑反应快了点,那个名字便脱口而出,又不是存心想害他被抓,用得着那么小气的瞪自己吗?
展昭将疑问的目光投向宋青玉:“宋姑娘刚才所言的小刘氏?可是石府石老爷的平妻?”他留意到当他提及小刘氏的时候,那个刺客脸上糅杂着悲愤、痛苦、仇恨的目光,可见他之所以会失手被擒,却是因为宋青玉当时的一句话!
宋青玉犹豫的看了刺客一眼,将整个身体缩在狄云跟展昭身后,穿越重生后的她可是很惜命的。确定没有危险后才缓缓开口道:“正是!还有……那位小哥,你和小刘氏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未免太厉害了吧?就凭骸骨就能断定死者身份,刑狱司也没有这样的人才,你……你是如何做到的?”见惯了父亲大人中规中矩的查案方式,对于宋青玉不用传讯任何证人就能明辨死者身份,狄云不由啧啧称奇。
宋青玉赧然:“也没那么神奇,不过是事发突然,脱口而出罢了!”
“只是这样!?”展昭皱了皱眉。
“他抢去的那半枚翡翠玉镯乃是乃是传说中福禄寿的三色翡翠,价值连城。能有此物随身的女子在石府中也只有那么几个,除去活着的人,就只剩下死了的,而死去的人当中,唯一符合身份的便只有石家那位平妻,小刘氏夫人!”宋青玉低头看着脚尖,自己不过是遵循低调原则,干嘛搞得做贼心虚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