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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千军万马避白袍

南北朝时的梁朝名将陈庆之用他赫赫战功,让两句歌谣遍传于名将辈出的南北朝时代。一代伟人毛泽东在读《梁书·陈庆之传》时,也挥毫写道:“千古之下,为之神往。”

如果没有陈庆之,不知道北魏骑兵会不会饮马长江;如果陈庆之晚死十年,不知道反复无常的侯景还能不能带着几万乱兵攻进建康城。一个连箭都不会射的文弱书生,却敢带着7000人马北上挑战以骑射立国的北魏拓跋氏,还居然能大小四十七战,战无不胜,攻城三十二,无城不克,30万魏军竟然都挡不住陈庆之的白色洪流,铁骑从此不再是北方游牧民族的专用名词。

英雄莫问出身

陈庆之(484~539),字子云,义兴(今江苏宜兴)国山人。史书上并没有任何关于陈庆之出身的记载,但从他幼年时就给梁武帝萧衍做随从来看,陈家绝不是什么名门望族,顶多也就是个寒门小地主之家。出生在“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南北朝时代,陈庆之原本是难以翻身的,可他有幸给后来的皇帝当随从,这才改变了一生的命运。南北朝时期,围棋非常兴盛,时任南齐雍州刺史的萧衍爱棋如命,下起棋来是没早没晚。当时侍候刺史大人的随从都忍不住劳累打起了瞌睡,只有年幼的陈庆之以超强的精力随时等待萧衍的招呼。时间一久,萧衍也对这个忠于职守的少年有了青睐之心。南齐永元二年(500),萧衍起兵讨伐暴虐的东昏侯萧宝卷。当年十二月,萧衍的大军就打进了建康城。不久,萧衍称帝,改国号为梁。这时的萧衍并没有忘记自己雍州府邸的那个小书僮,他封年仅18岁的陈庆之为主书,专门负责处理文书等文职工作,陈庆之从此进入了南梁的政治舞台。

首战露峥嵘

梁普通六年(525),北魏徐州刺史元法僧叛乱不成,向梁投降,请求梁朝派兵接应。梁武帝这时想起了被自己搁置了23年的陈庆之,也许是想给老部下一个加官进爵的机会,梁武帝大笔一挥,将陈庆之任命为宣德将军、文德主帅,让陈庆之带着2000兵马护送豫章王萧综去接管徐州的地盘。北魏君臣一看梁朝不但收留自己的叛臣,还居然大摇大摆地霸占自己的地盘,是可忍,孰不可忍!北魏迅速派出安丰王元延明、临淮王元两位王爷率2万骑兵南下进逼徐州。2000南方步兵对上2万北国精骑,恐怕任何一个文官的选择都是发扬第三十六计,溜之大吉。可陈庆之却率梁军一鼓作气,连荡了魏军两处营垒,硬是和魏军打了个平分秋色。就在这形势大好之时,意外发生了。陈庆之护送的豫章王萧综一直怀疑自己是东昏侯萧宝卷的儿子,认为自己和梁武帝有杀父的不共戴天之仇,于是他趁着天黑逃到魏军大营,一五一十地汇报了梁军的虚实。梁军众将一看连王爷都叛变了,自己还打什么劲,也都打开城门四散奔逃。陈庆之一看军心涣散,知道孤城不可再守,就带领着心腹将士边打边撤,这才把大部分梁军带回了国。尽管首战就出师未捷,但陈庆之所部却毫发未损地撤回本国,充分显示了陈庆之平时治军的严谨。

历史词典

刘勰与《文心雕龙》

刘勰(约465~约532),字彦和,南朝齐、梁时期杰出的文学理论家和批评家。刘勰幼年时就父母双亡,家境贫寒。为了得到更多的机会接触儒、佛两家的经典,刘勰不惜投身佛寺,与僧人为伴,深研佛理十几年,同时博览经史百家之书和历代文学作品,有着深厚的文理功底。南齐和帝中兴初年(501~502),刘勰撰成了《文心雕龙》一书。梁武帝天监年间(502~519),刘勰出仕为官,历任中军临川王萧宏、南康王萧绩的记室,后曾与梁朝太子萧统共同讲座编籍,深受萧统器重。晚年刘勰出家为僧,法号慧地,不久去世。

《文心雕龙》共50篇,包括总论、文体论、创作论、批评论4个主要部分。总论5篇,论“文之枢纽”,是全书理论的基础;文体论20篇,每篇分论一种或两三种文体;创作论19篇,分论创作过程、作家个性风格、写作技巧、文辞声律等问题;批评论5篇,从不同角度对过去时代的文风、作家的成就提出批评;最后一篇《序志》说明自己的创作目的和全书的部署意图。《文心雕龙》理论观点首尾一贯,内容博大精深,是中国古代文学理论批评的巨著。

风云际会涡阳城

梁大通元年(527),梁武帝为了报徐州的一箭之仇,派出大将曹仲宗和陈庆之一起率兵攻打北魏的涡阳城(今安徽蒙县)。早有防备的北魏立刻派出征南将军、常山王元昭率大军15万增援涡阳。在随后的将近10个月里,两军交战近百次,双方将士苦不堪言。这时传来了北魏在梁军后方筑起营垒的消息,梁军主将曹仲宗害怕腹背受敌而准备率军南撤。关键时刻,陈庆之拿出了梁武帝赐给他的节仗(性质等同于尚方宝剑),在军门前大声说:“我们大家当初一同来到涡阳,前后打了一年的仗,耗费的粮草和金钱都无法计算。如今大家胸无斗志,只想着撤退保命,这怎么是想要报效国家的壮士干得出来的事情呢?今天要么大家同心协力,与鲜卑人决死一战,要么我用皇上给的密敕治大家的罪。”曹仲宗等人一看,也只能依从陈庆之,与魏军决战。当时北魏的援军用绳子和大木围扎成营寨,并在营垒前设下鹿角和拦马桩,一连筑起13座营垒。为了出其不意地击破这些营垒,陈庆之亲自率领精锐骑兵,在夜间突袭魏营,一夜就攻陷了魏军4座营垒,涡阳城的守将王纬为梁军的战斗力所折服,献城归降。而魏军剩下的9座营垒仍然兵力雄厚,防卫森严。于是陈庆之就将魏军俘虏的首级列在阵前,亲自擂起战鼓,督促将士奋力进攻。被陈庆之的悍勇吓破了胆的魏军哪里还敢再战,丢下了自己的营垒开始全线败退。涡阳一战,魏军尸横遍野,丢下的车甲如山,根据《梁书·陈庆之传》的记载是“涡水咽流”,连淮河的一部分支流都被魏军的尸体所阻塞。

涡阳大捷的消息传回梁朝,把梁武帝乐得是眉开眼笑,武帝心想还是自己培养的手下给自己争光。为了犒赏陈庆之,武帝亲自写了诏书,称赞陈庆之是:“本非将种,又非豪家,觖望风云,以至于此。可深思奇略,善克令终。开朱门而待宾,扬声名于竹帛,岂非大丈夫哉!”那意思就是说陈庆之不是名将的后代,也不是士族的传人,可却能在战场上深思熟虑,屡建奇功,陈家也将由寒门变为豪门,陈庆之的名声也会见于史册,这才是大丈夫本色啊。

北伐建奇功

就在梁朝的皇帝和百姓都在为己方多了位绝世名将而拍手相庆的时候,北方的北魏却陷入了巨大的动乱之中。血腥镇压了北魏流民起义的军阀尔朱荣开始掌握北魏大权。出身契胡族的尔朱荣一上台就杀了二千多名北魏皇室,一时间北魏的王公贵胄大多南逃梁朝寻求庇护。大通二年(528),北魏的北海王元颢带着自己的部队向梁武帝投降,请求梁武帝派兵帮其坐上北魏的皇帝宝座。梁武帝一想,这趁火打劫的事情自己何乐不为呢,于是他派陈庆之率所领7000兵马保护元颢北伐洛阳。7000兵马就想北伐中原,不知道是梁武帝太幽默,还是太信任陈庆之的军事才能,反正陈庆之接到命令后,一点没有强调困难,带上自己训练出的精兵就准备上路了。

陈庆之率军队从边境出发,很快就进逼睢阳(今河南商丘)城下。镇守睢阳的北魏大将丘大千手下空有7万大军,可梁军一个冲锋,丘大千就率军投降(估计是被陈庆之的名声吓怕了)。睢阳本是洛阳的门户,眼看都城的大门都被人打开了,北魏朝廷立刻大乱。经过御前紧急会议,北魏派出征东将军元晖率2万御林军前来争夺睢阳。可陈庆之根本没把这2万魏国铁骑当回事,率领将士又是一个冲锋,不但击溃了魏军,活捉元晖,还缴获了七千多辆战车。听到元晖战败的消息,北魏君臣可真是急红了眼,调集了近三十万大军南下与陈庆之决战。这时候的形势对梁军非常不利,稍有不慎,别说退回梁朝,恐怕连得个全尸都是奢望。陈庆之知道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时刻了,他亲自对梁军将士发表了篇演说,大意是:大战当前,退无可退,拼死一战,方可死中求生。演讲完毕后,陈庆之率军强攻7万魏军驻守的荥阳(今属河南)。荥阳魏军无法抵抗住打疯了的梁军,被梁军破城,数万魏军当了俘虏。随后,陈庆之延伸阅读梁朝时出现了很多作家和作品,各种文学形式进一步发展并且走向成熟定型,文学概念的探讨和文学体制的辨析渐渐精密。现在所能看到的最早也是影响最大的文学总集,就是南朝时梁朝太子萧统招聚文学之士编选的《文选》。《文选》共30卷,收集作家130位,作品514题;把文学作品分为赋、诗、杂文3大类,又细分为赋、诗、骚、诏、册、令、教等38小类。其中,赋、诗的数量最多;概括了当时各种文体发展的大致轮廓和代表作品,是后人研究先秦至梁代初叶期间文学发展史的重要资料。

挑选了3000名身穿白袍的骑兵背城列阵,与赶来增援的魏军十多万骑兵在城外对峙。陈庆之一声令下,3000骑兵以有死无生的势头疯狂地冲向魏军。魏军的鲜卑铁骑被打得直心虚,心想这些只会吟诗作画的南蛮子居然比我们还剽悍?一场血战下来,十多万魏军骑兵硬是被陈庆之的白袍骑兵队打得土崩瓦解,陈庆之和看得目瞪口呆的元颢顺顺当当地攻入了洛阳城。当时整个洛阳城的儿童都在传唱“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的歌谣。那意思是说别管你是多么有名的将军,也别管你手下有多少兵将,看到白袍骑兵,还是有多远逃多远吧。

原本这场荡气回肠的北伐之战应该有个完美的结局,可那个北海王元颢却实在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一进入洛阳城,这位王爷就在北魏后宫安了家,把酒色当成了自己每天必做的功课。此外,元颢还开始排挤陈庆之,并打算背弃与梁武帝的盟约。就在这时,驻守晋阳(今山西太原)的北魏柱国大将军尔朱荣,已经率领着鲜卑、柔然等族的30万精兵直扑洛阳,原先降梁的各城又都重归北魏。元颢带着他的旧部与魏军决战,结果被全歼,元颢也被活捉。当时洛阳已是一座孤城,与陈庆之对阵的北魏领军大将尔朱荣曾以数千精锐骑兵击溃了葛荣领导的几十万起义军,也是个打骑兵战的行家。面对着尔朱荣带领的魏军,陈庆之主动撤出洛阳城,然后一路稳扎稳打,步步南归。原本梁军可以安全撤回梁朝,可没想到在南归的路上遇上山洪大爆发,这支悍勇的江南铁骑被洪水所吞没。陈庆之在全军覆灭、魏军通缉的情况下,只好化妆成和尚,逃回了建康。梁武帝并没有责怪陈庆之,反而升陈庆之为右卫将军、永兴侯,食邑1500户。败而不罚,估计梁武帝内心也是有些懊悔没有多派些人马给陈庆之,这才错失了一统北方的大好机会。

梁大同五年(539),已经被梁武帝任命为都督南、北司、西豫、豫四州军事、南、北司二州刺史的陈庆之去世,年仅56岁。梁武帝以其忠于职守,追赠他为散骑常侍、左卫将军,并赐鼓吹一部(就是曹操和司马懿毕生追求的九锡的一种),谥号武侯(谥法中标准的美谥,一般只有克定祸乱的将军方可得到)。陈庆之没能改变南北朝并立的政治局面,他却打破了“南人善舟、北人善骑”的军事定论,他和他的7000白袍骑兵也成为了中国战争史上的一段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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