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蜜见老妇疲惫不堪,忙说:“婆婆,不要着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我有大把大把的时间。”
老妇把拐杖向地上狠狠一顿:“怎么不急,火上房,都快急死了。”
李蜜茫然四顾:“着火了么,哪里着火了?”
“不是着火,里村里发了大水,把地淹了,村庄淹了,一片汪洋,而且水越来越大,能落脚的地方越来越少,房顶,树稍,哪都是人,快被冲走了,我本来要去下马营的官家报信请求救援,路上听说了您的事情,我一想,有您一人抵得上千军万马,所以才改道来找您。”
李蜜一听,心里确实着急,那么多人处在生死边缘,但是一时之间她不明白自己跟这事有什么关联,说:“可是我,我也救不了他们啊。”
老妇说:“怎么救不了,您会吸水啊,您刚才说了是吸水神少。”
李蜜猛然想起来,对啊,自己是吸水神少,由于是突然有了这个本领,一时没想起来,她赶紧说:“对对,我是吸水神少,情况危急,那我们马上去。”不管去哪也比去端木府上要好,何况这是救民于水火,功德无量的事情。
“等一等。”端木椒带着极不友好的表情将老妇打量了一回,冷冷地问:“这段时间没有下雨,怎么会发大水。”
老妇不慌不忙地回答:“是河道决堤了,我的大小姐。”
“不下雨河道怎么会决堤。”
“是两人在那里打架,打得那叫一个凶,把河堤打坏了,河水哗就流出来了。”
这倒是极有可能也极其普遍的事情,尤其是高手打斗,常常飞沙走石,拨树倒屋,烧毁村庄,殃及无辜,端木椒又问:“是什么地方。”
老妇人指了一个方向,“就离这不远的丰乡河。”
这条河端木椒见过,确实离这不远,水势极猛,水位也高,端木椒见老妇回答得滴水不漏,也就没话可问了,端木椒努力地去看那老妇,可是左看右看,前看后看也看不出她有内力修为,难道真是一个寻常的老人,不对啊,那她怎么赶上她们的呢,她和李蜜还飞行过一段路程呢。这个时候不容端木椒细想,李蜜说:“端木小姐,不要再问这问那,你在这等我,要不你先回家也行,就是什么什么府吗,我回头去找你,我跟婆婆去去就回。”李蜜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等吸退了河水,自己就溜掉,世界这么大,你到哪找我去,实在不行,我一摘面具,从此你的李郎就人间蒸发了。
端木椒说:“李郎,难道忘了我们的约定吗,我们以后要双栖双飞的,你去,我当然要跟你去,不用说丰乡河,天涯海角我也去。”
李蜜暗暗叫苦,还在想用什么借口才能甩掉端木椒这个美丽的尾巴,老妇着急地说:“快走吧,神少,你延迟一刻,人就死伤一些。”
“那好,那就快上路吧。”大局为重,自己这儿女私情先放一放。李蜜想过,最好的办法就是端木椒带上老妇御气飞行,自己拿飞行扇后面紧跟,可是飞行扇实在拿不出手,因为那是小孩子的玩具,那只适合在没有人烟的地方独自使用,而且看端木椒那冷漠表情,未必肯带老妇飞行。
李蜜不好开口,端木椒把自己置之度外,老妇不再言语,似乎三人都惴着什么心事。
于是,三人只好朝丰乡河步行。
李蜜想到那些被淹的村庄,心中恨不得立时就赶过去,这样一步一挪,还带着个老妇,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出乎她的意料,那老妇的腿脚相当矫健,李蜜怎么说也是有些功底的人,更兼心里揣着事情,迈开大步,运步如飞,竟然没有落下老妇,不仅如此,到了后来,老妇越走越快,李蜜竟然有些跟她不上。
老妇说:“娃,我们要快些走,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李蜜气喘吁吁地说:“我晓得,老婆婆,我正在用力走。”
老妇人说:“年轻人,还不如我这个老婆子,我帮你一把。”上前用没拿拐杖的那只手拽住李蜜的胳膊。
李蜜心说,是我的脚跟不上,你拽胳膊管什么用啊。
说来也怪,李蜜被老妇这么一拽,顿觉轻松了许多,速度能和老妇人持平,却没感到怎么费力。
这时,端木椒在后面喊道:“老人家,你走那么快干嘛。”端木椒这个时候已经落下百多米远。
老妇没有答话,端木椒心头火起,调动真气,贴地地皮御气飞行。她的意思是超过两人,拦下老妇人。因为她发现这个老妇人有点怪,刚才她怎么看也看不出老妇人的修为,可现在看来,她分明是个修真之人,而且是个高手。
端木椒御气追赶,老妇人笑了一声,身子也离开地面,直向上空升去,速度快得惊人。
怪的是李蜜仍旧十分轻松,身子没有一点下坠的感觉,她和伍千两一起飞过,和端木椒一起飞过,都是十分艰难和苦痛的,唯有这次,被老妇拽着,在天上飞和在地上走,没什么区别。
端木椒见老妇升上天空,心中道,果然是深藏不露,那么她所说的一切都应该是谎言,这个老东西一定揣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李郎正处在危险之中,所以她一提真气,也上了高空,紧追老妇。
端木椒一直以为自己的功夫十分牛X,现在她才明白,那是没遇上真正的对手,和老妇一对比,端木椒又惊又气,一开始还能望其项背,后来再加上天气不好,简直就要淡出自己的视线了。
端木椒大喊,“李郎,快停下。”
李蜜心说,我是身在高空,身不由已,这就像一驾马车,你对车喊停下,能管用吗。
端木椒也看出这点,于是马上又喊,“老东西,你放开他。”
李蜜一惊,放开?千万不要,放开我会坠毁的。好在老妇也没有听从端木椒的乱喊。
李蜜也不想停下来,至少这样一来,不用去见那端木青云了,她倒希望就这样甩掉端木椒,跟她在一起,时间长了,早晚露出马脚。最好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不管是天各一方还是擦肩而过,从此永不相见。
端木椒在后面大喊大叫,大嚷大骂,老妇人充耳不闻,没用多长时间,端木椒的喊声渐行渐远,最后没了声音,李蜜见甩开了端木椒,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她开始考虑现在的处境,这到底是要去什么地方呢,这老妇人是谁呢,难道真的是去救民于水火,凭着李蜜这薄弱的智商来判断,似乎也不对路。
她有心问问,又一想,算了,反正已经落到了人家的手里,如果真的有危险,早知道一刻就早害怕一刻,何必呢,难得糊涂吧。
这话是王翠莲说的,好像蛮有道理。
这种既免费又免力气的飞行持续了半个小时,虽然老妇甩下端木椒速度就慢了下来,但李蜜粗略一算,至少飞出了数百里路。
李蜜目测她们是在向东南方向飞行,也就是说,在朝她家乡的方向,这也好,为自己省了一段脚程,李蜜又一想,不对,自己的马还在下马营,那可是公共财物,丢了师父肯定要骂她,而且,这匹马价值好几个银币呢,虽然不是很值钱,但和自己口袋里的伸手可数的几个铜币相比,那可是一笔不菲的财富。
当老妇按落云端的时候,李蜜发现脚下是一片汪洋,果真有水,她不清楚到了什么地方,但是没有看到灾民。
老妇这时不再伪装,那种龙钟老态一扫而光,神情凛然,目光犀利,她把李蜜放在地上,马上向天空伸出一根中指,一道红光从她的中指喷射而出,直冲天空,做完一切,老妇面对一望无际的水面,不再言语。
因为事关自己的命运,李蜜所以小心地问道:“老婆婆,你不是说河水决堤了吗。”
老妇对李蜜怒目而视,厉声说道:“别叫我老婆婆。”
李蜜心想,可能是当地的风俗,就像有的地方不能叫二哥一样,就改口说:“老奶奶——。”
没想到老妇怒容依旧,“别这样叫我。”
李蜜简直无所适从,“那老人家。”
老妇狠狠地瞪了李蜜一眼,“有话就说,你非得带上称呼么,烦不烦。”
李蜜万分不解,称你老人家是对你尊敬,怎么你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于是她也气呼呼地说,“那我叫你喂行不。”
没想到这个放肆的称呼倒令老妇怒气平息,冷冷地说:“有什么不行。”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居然有这种不知好歹的人,李蜜心中有气,毫不客气地问:“那我问你,你口口声声地说河水决堤了,哪决了,灾民又在哪?”
老妇脸上不大自然,这明显就是为了骗李蜜前来的谎言,老妇说:“别多问,一会你就知道了。”
老妇说这话时,眼望天上看,李蜜也随之望去,天上什么也没有,万里无云,天空澄净,没有可看的,可是一会工夫,天空的西南角,湖水的上空,出现一个人影,急速地向这边飞来,没多长时间,到了老妇的眼前,落到地上,离老妇几步远近,来人是个中年男人,络腮胡子,面目狰狞,跛着一条右腿,看来他跟老妇熟识,上来就问:“饿了饿了,饭来了么。”
他看看老妇,目光转向李蜜,眼睛瞪得溜圆,“怎么,这娃是谁,带这人做什么,难道今天让我吃她啊。”
李蜜大惊失色,她设想过很多种来此地的目的,却从没想到闹了半天,自己是来当点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