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将淡蓝色镶金边的荷包拿在手里,翻看了几眼,忽然间便慈眉善目的笑了起来,她老人家仔细摸了摸荷包上的绣线道:“这还是哀家去年赏给萱儿的雪蚕丝线绣得呢!萱儿的绣工着实独特秀美。”又将手上的荷包递给皇上,“你看这并蒂莲花,依水而生,莲叶上还有一对小小的蝴蝶,当真是活灵活现。”
众人见状,自然没了之前的疑惑,尤其太后算是放心不少,孟紫萱很少送人绣品,据她所知,除了自己贴身用的都是雨莲亲手所绣,就只有皇上那里的一个荷包,和瑾妃那里的一块绣帕了吧。因此,这会儿萱儿将这荷包送给季宇风,说明了萱儿已经认可了这个夫婿才对,也就没有再在追究什么。
皇上结果荷包看了看,笑道:“萱儿的绣品难求啊,咱们宫里除了太后的东西,恐怕就只有朕这里有一个萱儿绣得荷包了吧,不过朕这个也只是苏锦轩的绣线绣得,哪里有这一年才出九两的雪蚕丝绣得名贵啊!”皇上拿在手里,一时爱不释手,望着那栩栩如生的并蒂莲花,竟解开了尘封已久的回忆。曾经,有一个女子也是拿着一个绣了并蒂莲花的荷包来向他献宝,那女子没有精湛的绣技,却是特意为他学了许久的,可是……
皇上的心思百转千回,在场的有些人看懂了,有些人看到了不懂也不敢问,而有些人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根本没有看到皇上的神情。季宇风算一个,原本害怕谎言被揭穿而吓了一身冷汗的他,这会儿满脑子的不解,也满心的恼羞成怒。他不解的是,明明衣服是雨莲一早准备的,荷包和衣服放在一起,如果是孟紫萱绣得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呢?但是太后连丝线的种类都说的明明白白,总不能是认错了吧!早上看那上面绣得是莲花,他很自然的以为那是雨莲绣来送他的,却没想到,竟是真的出自孟紫萱只手,早知如此,他是绝对不会带的!望了孟紫萱一眼,发现孟紫萱也正看着他,那单纯坦然的神情让他羞愤不已。所谓“做贼心虚”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孟紫萱也没有心思揣摩圣意,看着季宇风若有所思。荷包是她绣得没错,也是她趁雨莲不注意时,亲手放在季宇风的衣服里的,她是想如果季宇风随她来了,她便找个机会让太后看到这个荷包,以证明两人关系很好。但这想法从得知季宇风不跟她一起回来的时候就被扼杀了,没想到的是,季宇风不仅来了,竟然还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让她不由心生疑惑,季宇风究竟知不知道那是她绣得呢?
回宰相府的一路上,坐在狭小的马车里的两人安静沉默的很,直到马车终于停在了宰相府的门前的时候,季宇风突然从腰间取下荷包,丢给孟紫萱,道:“即使皇上对你孟紫萱的绣工赞不绝口,我季宇风也不稀罕!”说完便径自下了马车,朝自己的书房走去。
看着季宇风气愤而去的身影,孟紫萱慢慢收好荷包,暗自想道,“想必他原本是不知道那是自己绣得,不然恐怕是不会带了。”叹了口气,孟紫萱也不去多想什么,毕竟两人已有约定,要互不干涉自由,于是尾随其后,向新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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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孟紫萱嫁给季宇风已经有半个月了,为了扮演好一个妻子的角色,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平时给宰相和宰相夫人请安吃饭的时间,几乎连她自己的房间都没有出过。终于,那股刚成亲的喜庆劲儿过去了,众人也都不再去特别关注她,她才有机会,做一些她向往已久的事。
这一天,孟紫萱和茉儿换上了男装,走在朝阳城的大街上。对于她们主仆二人来说,虽然她们一直都住在朝阳城里,但是从前一直被关在宫里,哪有这样的机会逛街,于是对她们来说,这里的每一样事物都新鲜不已。
“让开!快让开!”忽然间远处一阵马蹄声夹着呼喝声传来,众人无不赶紧给那人让路,生怕成为马蹄下的冤魂。
然而就在此刻,孟紫萱竟发现,一个四岁大孩童还在道路中间,孩子压根不知道危险将至,还在玩儿的不亦乐乎。千钧一发之际,孟紫萱想也没想便扑了过去,试图将孩子带离马路中间,然而来人速度太快,孟紫萱根本还没看清,马儿已经到了眼前。这会儿,孟紫萱只好用身体护住孩子,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她即将被马蹄踩死的悲惨命运。
就在那一刻,一抹绯色划过人群,顺利的将一大一小带到了安全的地方,而那马上的人连停都没有停便奔离了现场,只留下一群惊魂未定的人们。待众人回过神来,现场爆出了一阵叫好鼓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