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寇想一想,左右一打量,在桌上找到了一柄精巧小匕,对着枕头狠狠一划!瞬间毛絮轻羽漫天飞扬,寇寇不慎吸入许多,再也克制不住,连咳不止。
正怕扰醒楼恕书,不想头顶一声巨响,风声虎虎,似乎有物从房顶急速下坠,直冲面庞!
好在寇寇反应及时,闪的快。
砰——一声闷响过后,许多瓦砾碎块砸落地面,脆响声声,然后稀稀落落,渐渐沉寂。
明澈的月光透过被砸烂的屋顶洒入室内。寇寇回头看时,就见一个黑衣黑裤全身黑的人物正面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伸出左脚,轻轻得在那人腰下抬了一抬,那人打一个滚,软软的翻转过来,变成仰面朝天的姿势。
……眼歪嘴鞋七窍流血,难不成是太高,摔死了?难道这竟是个……不懂轻功的贼?
寇寇大大叹气惋惜不已,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跟自己一样不懂武功的贼匪,还没好好交流交流,就这么给死了……唉。
气还没叹完,察觉身侧似乎略略明亮了些,回过身时,便见楼恕书站在身后一尺之地,几乎与自己贴面而立!
那厮举一盏烛台,在跳跃的火苗下笑的阴气森森:“寇寇,你来这里做什么?”
寇寇板了脸一本正经:“我听见有动静,过来看看。”
“哦,你胆子真大……楼恕书笑的诡魅难测,举着烛台绕过尸体,捡起地上的匕首,擦掉上面的血迹,上下打量打量,还顺手挥舞两下:“说实话。”
阴风过境,寇寇缩缩脖子,问:“说实话有什么好处?”
“我只知道不说实话有什么坏处,你想听吗?”
寇寇大摇其头。
楼恕书挥了两下匕首,觉得依旧锋利,便又放回原位,淡淡道:“别告诉我你梦游,我不会信的,我比较相信你对牵机的药方死心不改。”
寇寇抬眼透过房顶的窟窿看天边的明月,顾左右而言它:“嗯,月上中天天色不早,不打扰你休息我先回去了……”
楼恕书奇道:“你回哪里去?”
寇寇反手指指方才睡着的那间房:“自然是回那里,不然还能去哪儿?”
“那不过是一处小憩的卧榻,怎能睡的舒服?”房中月色清明,楼恕书对着手中的烛火轻轻一吹,笑的殷切:“寇寇,不如我把床让给你睡,你看好不好?”
寇寇答的果断:“不好!”言罢利落转身,往外走。
走了两步便觉不对,低头一看,裤脚被踩在楼恕书脚下。
楼恕书说:“再商量商量?”
寇寇摇头好似拨浪鼓:“没的商量!”心道鼠鼠这厮工于盘算善用心计,突然这么好,必定没好事,再说了,谁知道半夜还会不会有贼来!
睡他床上,岂不是要做了刀下冤魂?!
正思量,突然腰侧麻如针刺,而后全身力气犹如被抽光一般软软倒下,正好倒在身后早已准备好的臂弯。
楼恕书一笑,使了巧劲将她扔进床里:“跟你商量你又不理,那就直奔结果好了。”言罢将她方正,为她垫好枕头,盖好被子。
寇寇睁大眼睛愤愤然道:“楼恕书,你混蛋!”
楼恕书伸出一根指头,对准寇寇脖颈比划了比划,道:“点哑穴可不怎么舒服……”
寇寇立刻闭嘴。
楼恕书却不出去,转而隐到幔帐之后,轻轻靠下,闭目养神。
寇寇略觉心安,奈何日间已经睡足,等到穴道稍解,便忍不住在床上动来动去。
楼恕书叹道:“你怎么了?”
寇寇无奈道:“我脚上的伤口疼。”
楼恕书已经困极,眯着眼道:“忍一忍,睡着了就不疼了。”
寇寇满面愁容:“忍不了,太疼了睡不着。”其实伤口早已麻痹,不是很痛,不过是无聊罢了。
“寇寇,你成心跟我做对不成?”这么闹腾,还有谁敢轻易动手?
寇寇给他提建议:“不如你把我的穴道解开,我出去跑上两圈,跑的累了再回来睡,你看怎么样?”心里却想:笑话,跑了还回来才怪!
楼恕书幽幽一叹:“你不是脚痛吗?还能跑?”
寇寇顿时尴尬:“……哈哈,我倒是忘了。”
“无碍,看你这么痛苦,不如我行行好,帮你把这碍事的右脚剁了,你觉得怎么样?”
“我马上睡。”
寇寇本以为今夜会很难捱,不想暗夜沉沉寂寥无声,透过房顶巨大的窟窿数数天边的星星,再烦恼烦恼夜里会不会下雨,想想床下不会武功的刺客吸收了月色精华会不会尸变……胡思乱想一番,不知不觉就给睡着了。
直到梦中突然失脚从山崖坠下。
一头冷汗睁开眼时,才发觉是被人狠狠的从床侧撞向了床内。
——是鼠鼠。
耳边兵刃声声,身影缭乱,细瞧一瞧,似乎是鼠鼠正以一敌六。方看得清楚正犹豫要不要帮忙,不知是谁卑鄙非常,给了自己颈窝一掌,于是,寇寇便提早完成使命,华丽丽的被劈晕了。
等到清早一睁眼,立刻想起了昨夜的惊险,眼睛转转,先闻到了浓烈的血腥,然后便看到了一地的尸体,最后看见楼恕书倒在床的外侧。
寇寇只伤心了一瞬,便被浓浓的惧意吓了一跳:莫非自己跟鼠鼠的尸体同床共眠一整晚?!
翻身坐起先念大悲咒,念完连滚带爬的跌下床来的往外走,地上尸体多,一路走的惊心胆战,生怕此时有人进来,把自己误当凶手……那可不妙!
突然被人从后扯住。
楼恕书满脸疑惑:“大清早起来念大悲咒?难道又是你们清风寨的什么传统?”
寇寇回过头,眼睛错条缝儿,看见楼恕书在眼前,胸前略有起伏,似乎还喘着气儿,才约略一笑:“不不不,我以为你——”
死字还没出口,便瞪着楼恕书前胸,只觉气血阵阵上涌,难以自持。
楼恕书外衣下滑,露出半个肩膀,那肩膀虽然裹在月色中衣里,却仍可看出其形态美好。
再往下看,便是一点樱红在薄薄的中衣里面隐隐约约。
不愧是自己一眼看中的军师,果然很美很妖孽。寇寇一时呆愕,竟错不开眼去,觉得自己大概要流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