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三个多小时,到了长沙西站。因都有事,说好,电话联系,一起回邵阳,然后哥们各自散去。
小马哥好些日子不见何蓉,实是想念。等到了,见了,抱着亲了又亲。何蓉还哭了一场,说每日每夜都在想他,爱一个人是多么的痛苦,但完全不能没有爱。见时极高兴快乐,不见时,又极痛苦,问小马哥怎么能忍心让她再这样受折磨。
小马哥说再也不会了,这回要带她回去,去哪儿都带着在身边。
何蓉极高兴,问小马哥是不是又要调回邵阳了。
小马哥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把要调往衡阳的事,还有常德退药的事和她说了,说这回回去,可能不干了。
何蓉安慰他,说不干没关系,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的,这两天她就去把工给辞了,到时一起回邵阳。一起工作或一起做生意,总之要一起。
过了几天,何蓉当真把工给辞了,和小马哥在长沙好好的玩了几天,头一次好好看了看长沙。等谢道喜办完了事,三人一同回了邵阳。
下了车,先把何蓉安顿好,哥们便去了公司。到时,梁总们正在聊天,见哥们来了,便呵呵笑着,起身伸手,握手表示欢迎。
先是聊了些不关痛痒的话题,等气氛趋于平和,梁总们便问起哥们在常德的事来。
哥们一脸的严肃,不作声,只在心里头埋怨。
领导的眼睛是雪亮的,仿佛能看透人的心,知道哥们在想些什么,所以笑着问,哥们是不是在心里头骂他们,而且骂得还算过瘾?
小马哥仍不作声,倒是谢道喜开口说话了,他说定不是这么回事,骂谁也不会骂领导,这多不敬、多不该,再说领导们平时对哥们够好,够照顾。
梁总冷冷笑了笑,露出一些很容易就能理解的表情来,说谢道喜这马屁拍到大腿上了,不过还是蛮舒服的,但搞营销工作的,都以实在为主,少信这个,等成了公务员再多用不迟。常德退货是怎么一个情况,德天公司那边现在很大的反响。
谢道喜不知道如何说,所以也不作声了,只看着小马哥。小马哥心想,事已至此,就说了罢。便把那事从头至尾都说了,然后等待着回音。
梁总没有说话,在想着什么。谢总开了口,问小马哥是不是因为要把他们调走才这么做的?
小马哥说有一半这样的原因在里边,哥们对这是极不满的;再则是因为那些货都是他私人的钱买出来的,不退了还能怎么办好。
谢总说,这事为何不和公司说,公司里可以考虑从他手里买下。
小马哥听了这话,极不快,说这事早就说过,也没听说过公司的态度,怎么现在才说。
谢总极力否认,说没有这么回事,一时争不下。梁总看了看谢总,又看了看小马哥,笑着,说这事儿就算了,以他对两人的了解,都有可能,也都没有可能。但这事最终还是小马哥处理不当,应当负最主要的责任,要给予处罚。
明天,处罚书下来了,给予小马哥降级处分,罚款五百块。小马哥实在不服,心里早有了去意,便把要去同市另一家制药厂的事和谢道喜说了,并问他愿不愿意一同前往。
谢道喜想了想,说这事他现在不能答复,等考虑考虑再说。
不想,没几天,这事竟传到梁总们的耳朵里。梁总们便找小马哥谈话,说听说他要去另一家制药厂,还要带人过去。
小马哥说没有这么回事,这是假话,定不要相信。
梁总说这不像是假话,像真话,不过要走他们不反对,但最好不要带人去。
小马哥不作声,说还有事,便走了。
回去,把这事和兄弟们说了,兄弟们说这科伟制药营销中心已经山穷水尽,内部出了问题,迟早是个死路,不如尽早出来,全身以退,另寻他路。
小马哥觉得有道理,遂坚定了去意。
等帮何蓉把房子租定,安置妥当,便到公司辞职。
梁总们没有反对,把辞职信给批了,祝福的话说了一大堆,说在科伟是同事,出了科伟是朋友是兄弟,将来发达了定不要忘了这份情谊。
小马哥说自然不会。道了别,领了工资走人。
话说,小马哥出了科伟制药,和何蓉一同住在那新租的出租屋,每天过着神仙似的生活,全然没了过往的压抑。
到了玩够了,便开始找工作。找了半个月,找了一家食品厂当区域经理,负责长沙和湘潭地区的销售,不是常驻,是出差的性质。所以相对来说,能在邵阳的时间长了。
这食品厂开了好几年,发展也还算顺利,目前的销售网络已经遍布省内市县,周边省份也有客户。所以到了旺季,便产销两旺,供不应求。
生产工人按计件,销售按提成,待遇都还不错。老板憨厚,老板娘漂亮,主要是对员工都还不错,所以大伙都愿意跟他们干。
转眼,过去半个月。这天,小马哥正在家休息,何蓉上班去了,一个人看电视。杨春打来电话,说她已经连着两个月没来月经了,定是怀上了,要他赶快过去。
小马哥听这么说,吓得不轻,心里想着,怀了,难道是我的?但嘴里不好这么问,只说怎么现在才说,自己马上就过去。
挂了电话,便打了的直奔杨春住处。到时,她正开着门,在门口等。见小马哥来了,便笑着迎了上来。小马哥问刚才的事,是不是真的。
杨春很认真,说肯定是真的,两个月没来月经了,以前从来没有过。但她不敢确定,所以是不是去检查一下。
小马哥说这事不能猜,说不好是其他原因,去查查也好,心里放心。于是,二人没在屋里多说话,便收拾收拾往医院去了。
挂了号,抽了血、拉了尿,一查,真怀上了,宝宝已经两月了。
这消息,小马哥第一次听到,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所以头脑一片空白,但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责任,这是他的责任,他是一个负责任的人,必须负这个责任。所以他想听听杨春的意见,如若她要生,那定生下来,若她不要,那也要好好商量行事,不能胡来。遂问杨春,如何打算。
杨春正高兴着呢,所以想也没想,就说要把这宝宝生下来,这是他们的爱情见证。
爱情见证?竟然都有爱,那就生吧!这样想着,小马哥心里有了打算。
晚上,偷偷给何蓉发短信,说晚上不回去了,有事。便尽心尽意安顿杨春,尽量不让她累着,渴着,甚至饿着。
到了明天,前往何蓉住处。把杨春怀孕的事说了,何蓉抱着小马痛哭了一场,说不怪他,她仍爱着他,并祝福他们。
小马哥说实在对不起,他必须负起这个责任来,所以他们不得不分手,并且再也不能来看她了,亦不能再联系,要她好自保重。
何蓉实在是舍不得,但她完全能够理解小马哥,便不再言语,只抱着他哭。
到了天黑,终于分了手,含着泪亲眼见着心爱的男人消失在无尽的夜。
至此,小马哥真的再没有联系何蓉,何蓉亦再没有给小马哥打电话。不久,杨春领了小马哥去见了她父母和家人,小马哥亦领了杨春见了他的父母和家人。约了个时间,两家人坐到了一块,把结婚的事说了。
小马哥的父母作为男方,应当问对方有何要求,便问了。
杨春父母说他们辛苦几十年,把她带大实是不容易,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往后他们老了也不好向她伸手。这结婚是大事,是一辈子的事,要热闹,不能让人瞧不起,其他先不讲,这彩礼不能比邻居家嫁女少,不多,八万。
小马哥心里着实吓了不小,这个数目他望而不及,他知道父母同样望而不及。所以望着杨春,杨春明白,便和父母商量,说这确实不是个小数目。她父母半点不让,说就要八万这个数,少了不行。
小马哥的父母面露难色,说彩礼是应当,他们定会想办法,感谢亲家看得上他们家,肯把女儿给了小马哥。
杨父母笑着,说,人是看上了,但礼数一定要懂,这是面子。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长大,这结婚不能等到孩子出生,否则让人笑话,他们老脸没地儿放。
马父母说,这话极是。
双方又交换了些意见,吃了饭,散了。
到了杨春怀了七个月,小马哥的彩礼钱东借西凑还只不到三万,眼看着再等两个多月小孩子就要降生,心里急得不行,但实在是没有办法。便和杨春父母商量,彩礼能不能少点,或者等小孩子生下来,有钱了再举行婚礼。
杨父母不同意,说没有这道理,没结婚就给他马家怀了种,也就算了,定不能没结婚便生了孩子,更没有在彩礼上谈价的事,这可不是买卖。
而杨春在这件事情上,也坚定一个信念,结婚就一次,不能含糊,不说多风光,但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给打发了,所以对于她父母的要求以及马家的商量说辞都不过问。
小马哥无可奈何,也曾和杨春商量,要她去说服她父母,说这八万块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请她们体量他们的难处。但这件事,在杨春那小小的心眼儿里早就有了定数,所以每这时,她便说,你若真爱我,真想讨我作老婆,绝不会在乎这点钱。
这样,小马哥没话可说。而杨春也正打算以她那么些想法,来考验小马哥对她的真心。
小马哥确实是想讨杨春作老婆的,而且真心痛她肚子里的孩子,万不能因为凑不上钱而伤了父母急切要抱孙子的心意,这是大不孝,所以无论如何也得把这事成了不可。
于是,小马哥发动全家想办法,整了半个月,又凑了一万块钱,加之前的,差不多四万块。离彩礼还差一大半,更别说办酒以及婚礼上其它的花销。这时候,杨家一再催促,小马哥实在是想不出办法来,只得动了歪脑子,先把公司的货款借来用一用,然后慢慢还上。心想,只要不漏风声,定不会有事。
这样想着,便开始行动,到市场上走一趟,收了近六万块钱的货款,存到银行,等某一日取来作彩礼。
公司方面,只说客户近期都资金紧张,短期之内抽不出钱来。
不想,没几日老板知道了,便报了警。警察很快就查明小马哥所在,将他反扣双手,押回派出所。经过审讯和案情分析,认定为挪用公款罪,可判三年以上有期徒刑。
马父母知道儿子因挪用公款被抓,实是害怕,便四处找关系说情。公安局说这事主要看受害方,若受害方放弃起诉,则可办了手续,不日放人;若受害方要求起诉,那必判刑不可。二老听了这话,心里多少有点企盼,便去求那食品厂老板。老板断然拒绝,说这事必须要小马哥以身正法,否则难以了心头之恨,亦难管理其他业务员。
马父母知道这食品厂老板是要杀鸡儆猴,便又说了许多好话,愿意赔偿损失和偿还挪用公款。
食品厂老板不以为然,说小马哥这牢是坐定了,不必再费口舌。
这样,小马哥在那看守所待着,只等着有一日的宣判。
宣判之前,何蓉来看过小马哥好多回,每回都满含泪水,说小马哥不该这么傻,害了自己,也害了杨春,亦害了杨春肚子里的孩子。
小马哥很是心痛,说自己正是为了那肚子里的孩子,才落到现在的地步。想到那孩子,他便很满足,说自己不后悔,只是怕委屈了杨春和那孩子。
到了要走了,何蓉总是一再吩咐小马哥,要多注意身体,听话,好好改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