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案》中宰相刘罗锅的原型刘墉
根据清代嘉庆年间公案小说《刘公案》改编的电视连续剧《宰相刘罗锅》热播后,刘罗锅,即刘墉,成了老少皆知、大家非常熟悉的人物。他不畏强恶、刚正不阿、伸张正义、为民做主和幽默风趣的性格深受人们的喜爱与崇敬。有人认为,小说和电视剧中的刘墉只不过是一个虚构的艺术形象,历史上真实的刘墉不见得就是这样一个人物。据考证,《刘公案》成书时刘墉还在世,该书的作者也称书中的内容是“七成真事,三成枝叶”。也就是说,书中所叙述的事情大都是真实的,只不过是在某些细节上进行了一些夸张的描写。其实,就是类同于现今的“纪实小说”或者是“报告文学”罢了。因此,书中的故事应该是比较可信的。另外,在《清史稿》等许多正史文献中也记载了许多有关刘墉为官清廉、敢作敢为、无所顾忌地查办贪恶的事例。
刘墉(1720-1805),字崇如,号石庵,山东诸城人。他的祖父刘启和父亲刘统勋都是清朝有名的清官。其父曾被乾隆皇帝誉为“真宰相”。刘墉二十二岁中举,三十二岁中进士。入仕后,他曾任太原知府擢冀宁道,江宁知府,陕西按察司,吏、工、礼、兵四部尚书,直隶总督,体仁阁大学士,太师少保,太子大保等职。
古往今来,贪官之所以贪得无厌;地痞、凶官之所以肆无忌惮地欺压老百姓,就是因为仗着他们身处的高位或这样那样的靠山、后台,使受害的百姓不但无处申冤,更怕会引来天大的祸端。而刘墉不论是做地方官还是做朝官,就是不怕他们的靠山和后台,也不怕他们是皇亲国戚,专门与这些贪官和凶恶之辈进行斗争。他查处过许多大案,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查办山东巡抚国泰瞒报灾情、勒索百姓、杀害无辜这一震惊朝野的要案。
当时国泰的父亲任晋陕甘宁道台,兄弟国盛是户部侍郎,妹妹是乾隆皇帝的妃子。他以国舅自居,专横跋扈。除了皇帝,他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对待黎民百姓更是连草木都不如。
乾隆四十六年(1781)山东省三年歉收,头年大旱,第二年冰雹,第三年的大雨使旱地可行船。红粮一石卖到六吊八百文。树皮都被穷人剥光吃掉了,坑内的枯草也上称卖给穷人吃。济南府出现了人市,穷人手携儿女插草而卖。许多饥民逃到京城,成群地在大街上乞讨。有一次,吏部尚书刘墉下朝时,有山东饥民拦轿喊冤。他了解到山东遭大灾,出现人吃人情况后心急火燎。第二天上朝时,他向乾隆皇帝上奏汇报,并请求赈济山东解救百姓。乾隆皇帝准奏,发下四十八万石老米,白银三帑。圣旨方出彰仪门,却收到国泰的折子报称:山东一省风调雨顺,年景十成。乾隆认为刘墉是道听途说,国泰是亲眼实见,遂马上发出两道旨意,一道追回赈灾钱粮,一道发到山东巡抚衙门:山东年景丰稔,照章开征国课。国泰隐匿灾情,上报丰稔,其用心一则是显示政绩,得加级禄;二则只有通过向府州县开征国课,才能作威作福。于是他下传圣旨,催促府州县立即开征。谁若拒交上粮,就飞签火票,将谁拿上大堂,重打四十大板后,再扛枷游街示众。
有一位秀才和一位举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跑到巡抚衙门请求国泰巡抚大人施恩,释放无粮百姓回家,待丰年后加倍封粮。国泰不仅不允准,反以买动民心造反为由,将两人斩首示众。又有一名两榜进士叫张文士的来见国泰,指责他不该杀害国家生员,劝他要体贴百姓疾苦,从而惹怒国泰又被斩首。此事震动山东,有九位拔贡、举人、进士实在气不过了,就联合来到京城,赴都察院去告国泰。谁知都察御史是国泰的表兄弟,就以聚众进京闹事为名把九个生员解回山东交给国泰处置。国泰立即将九人斩杀,在济南府枭首示众。状告国泰的风波就这样平息了,催百姓交粮的鞭打声却更响了。
山东东昌府恩县有个老财主叫左廷璧,有良田万顷、店铺数十座。全家勤劳守信,以义致利,乐善好施。看到乡亲们正遭煎熬,他有心进行拯救,就让儿子左都恒找到知县表示愿代全县各村无力交粮的贫户交粮。知县不敢做主,就带着左都恒到济南府去请示国泰。国泰不但没有嘉奖,反而沉着脸对左都恒说:“你要代交就将山东十府九州一百零八县的封粮都代交了!另外再借给本巡抚白银八百万两。”左都恒说:“家父此举是想为国家分点忧,但只能代恩县一县之贫民。代交山东十府九州一百零八县和借给大人八百万两白银实在是无能为力。”国泰大怒道:“分明你是要买动百姓,叛乱国家,欲反山东!给我推出去斩首,拿他的脑袋枭示,以安民心!”当左都恒的人头被解回恩县示众时,全家人都气晕在地。
左都恒十三岁的儿子左连城听说吏部尚书刘墉是一位不畏强势、为民做主的清官后,决心上京找刘大人告状,为父报仇。少年连成隐姓埋名,千辛万苦到达京城后,几经周折终于见到了刘墉,递上了诉国泰瞒报灾情、滥杀生员进士、逼民封粮、鞭打贫民扛枷示众、将左都恒为代贫民交粮而遭斩首示众的状纸。刘墉看完状纸后震怒了,他明知国泰根硬不好对付,但他豁出去了,一定要杀掉国泰为国、为民除害。
第二天上朝,刘墉向乾隆劾奏了国泰的累累罪行,请求降旨查处。恰巧御史钱沣也以充足的证据参劾国泰向州县勒索钱财,官民深受其害,州县仓库全部亏空之事。乾隆唯恐祖宗创立社稷江山毁于这等贪官之手,不禁大怒,立即命刘墉与和珅前去山东调查。
刘墉让和绅先行,自己一路微服私访,搞调查研究,随后就到。谁知和绅竟向国泰进行密报,使国泰暗动手脚逃避查处。待刘墉到达巡抚衙门盘查库银时,和珅提出不用全部检查,只要抽查几十封就行了。铁面无私的刘墉主张全部检查,一查到底。最后得以全部查清。瞒报灾情、滥杀无辜、欺压百姓之罪也都一一浮出水面。刘墉将情况如实报告乾隆。因是国戚,国泰被赐自缢。山东百姓为之称快。
乾隆皇帝曾亲笔写诗鼓励刘墉说:“海岱高门第,瀛洲新翰林,家声勉永继,莫负奖期深。”刘墉为官之所以能对民风、吏治颇为注意观察,并敢向皇帝直陈弊端,与“家声”二字颇有关系,与乾隆对他们一家三代忠直、清廉的了解和对他子承父志办事公正的信任有关。
乾隆六十一年(1796)农历大年初一,乾隆皇帝要将皇位禅让给皇太子永琰(即嘉庆),自己做太上皇。当司礼官纪晓岚正要司仪诸王朝贺时,已经坐到皇帝宝座上的嘉庆却不安地站起来说:“且慢。”原来他的太上皇父亲在和珅的安排下还没有将皇帝行使权力的玉玺交给他,只传了个空位子。见此情景,在场的所有大臣都面面相觑,谁敢去向乾隆太上皇夺印去呢。只有刘墉挺身而出说:“大典暂停,我去见太上皇。”他独身一人来到乾隆面前劝道:“传禅不与大宝,则天下闻之,谓陛下如何?”乾隆晚年,很多事情受和珅左右,但此时听了忠臣刘墉的劝谏,他最终将玉玺交给刘墉,完成了禅位嘉庆的大典,挫败了和珅的阴谋。
乾隆当皇帝六十年,文治武功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但越来越骄傲起来,只喜欢听颂扬他的话。和珅就钻了这空子,尽在皇帝面前说顺耳话,竟然由一名校尉小官爬到了大学士的位子,相当于宰相。乾隆晚年,朝政大事都交给了和珅。和珅掌了大权,一心贪污索贿,大肆搜刮财富占为己有。当时全国最大的贪官自然是和珅。反贪斗士刘墉对于和珅的所作所为绝没有等闲视之。但因为和珅有乾隆作保护伞,刘墉碰了几次钉子,真有些无可奈何。他只好暗暗准备材料,等待时机到来。他耐心地等了二十年,直到乾隆驾崩,和珅失去保护伞。八十岁高龄的刘墉秘密地向嘉庆帝呈送了和珅的罪行材料,使嘉庆帝下决心查处了和珅。谁都没有想到和珅的财产值白银八亿两之多,相当于当时国家十年的收入,因此民间有谚语说:“和珅跌倒,嘉庆吃饱。”
史料文献中对刘墉清正廉洁的记载很多,如乾隆二十年(1755)刘墉被授太原知府。他在一首诗中写道:“帽破衣残到太原,故人犹作旧时看。才华莫叹江郎尽,风貌真怜范叔寒。”他穿戴着破帽残衣来太原当知府,在任三年为这里的老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光绪《山西通志》这样评价他:“韦裁峻整,习掌故,达政体,于吏事以勤慎著称。”他八十三岁任宰相时穿的官袍已很破旧。这深深地感动了嘉庆皇帝,就对刘墉的侄儿子刘镮之说:“汝伯父之袍子,我在藩邸既见破极矣,现在仍穿如故。”道光年间山东省的《诸城县志》称赞刘墉“砥砺风声,正身率属。自为学政知府时,即谢绝馈贿,一介不取,遇事敢为,无所顾忌,所至官吏望风畏之”。意思是说,正因为刘墉拒绝馈赠和贿赂,从来不接受别人送的一点东西,所以他查处贪官污吏就能够什么都不怕。那些有问题的官吏一听说他要到来,一个个倒都害怕得胆战心惊,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