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时间了,高材生。你,怎么说?”团长依旧稳稳地坐在那张木椅上,手里的茶杯还是被他晃地那么优雅。
医务官把眼镜取了下来,他把拿在手里的几张资料递交给了团长,说:“这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高度传染性疾病。不!不是疾病,可以说是疫病。它,它的传播途径我已经能知晓了,只是,只是我根本找不到它是如何产生的或者说是和哪几种病毒相结合所诞生的产物。”医务官又把眼镜戴了回去,继续说:“团座,目前来看,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被感染的人员直接击毙。这种疫病是通过血液、体液传播的,传染力胜过我所见过的任何一种病毒。”
团长的茶杯被他放在了桌子上,他慢慢走向医务官,眼角里闪过一丝阴冷寒光。他幽幽地从烟盒里拿出了一支香烟,“有办法么?”“暂,暂时没有。”“我说的是应对被感染的。”医务官的心扑通乱跳着,他感觉自己的嘴难以再开了,他沉默着低着头,仅仅只是偷偷瞄了团长几眼。
“高材生,有办法没有?”“我,我想再多几天时间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这种疫病。”“7天,最后7天,不能再多了。我们目前的局势并不明朗随时都会面临问题的出现,如果没有疫苗给士兵那就彻底杜绝疫病的传播!”他的嗓音越来越响,随着拍案的动作整个人看起来都极具威严,“7天!最后7天!如果不行,就把那被感染的猴子弄死。我们下发通告,并且命令全团戒备。”“是!团座!”
【第4步兵团,陆战1营3连,68火力点】
“是的,我们的人一直都没回来。先前派出去的侦查队回来报告,说是除了弹壳和血迹外,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线索。”李冬一手拿着无线电电话,一手正查看着军事地图。“嗯,我建议你小心为妙。这件事我已经通知的营部。好,完毕!”无线电电话被他放了回去,他用铅笔和直尺划出了一个三角区域,“通讯员!”“有!”“去把副连、个排排长集中过来。”“是!”
铅笔的尾部在地图上指指点点,伴随着连长的叙述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得看着地图的三角区域。“基本来说,我们的主要作用就是这些。在我们4团和6团的屁股后面,形成一个单一的火力点,目的就是分散敌人的注意。如果前沿被攻破,那我们68点就会成为最重要的一个屏障,我们的左侧、右侧,将会聚集4团、6团的余部。新礼的地理大多是丛林、山越,各排都要组织好火力网。有没有什么问题?”
“那群【老爷们】怎么整?”
“啧……”李冬谈了口气,“安排在各个火力点之后,运送弹药就行。”他看了看那批被团长送来的亲卫队们,他们个个都穿着整洁鲜亮的作战服,脸上几乎都白白净净的,根本没不出战争或是生活又或是人生的历练。他们有的看着这些阵地上的士兵们,眼神或是嘴角边露出了那最为轻蔑的微容。
庞清云挠了挠自己下巴上的胡茬,他在意的倒不是这些从来没什么作战经验的大爷们,他在意的是整个68高地所要面临的风险。上峰这看似“照顾”的行为举止却给他们带来了更为危险的处境。庞清云是个现实主义者,但他也是个有着浪漫主义风格的人,这种矛盾的性格让他时不时地会去换位思考。
连长还有那些排长们,都在讨论着接下来的事宜。他的心却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他想起了自己在家里市场弹奏的那首曲子,那首蓝调曲。他总是会一个人在晚上静静地弹奏那首蓝调曲,他自己给它取了名叫《蓝色夜曲》,他本来能拥有非常完美的前景的,可他却一意孤行参了军。来到了这个一年四季都潮湿、闷热、多雨的国度。他在想,自己的父亲或是母亲会不会也在此时为他弹奏这首自己创作的曲子。
新礼的夜色纵使暗的很早,才刚5点,天色就昏暗了下来。庞清云望着余晖的天际,如同在家乡对面的山坡上眺望着自己家的别墅一样。隐隐约约,整栋房子像是出现在了余晖之下。
“好!那就按照先前的作战计划部署人手。”李冬卷起了地图,他拍了拍庞清云的肩膀,“喂,你也是大爷啊?”“哦,我知道了。这里的余晖,让我想起了我的家乡。”“别说这些。你来下,我有事儿商量,其他人解散!”李冬搭着庞清云的肩膀,“我马上要调走了。”庞清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赶紧问出了话,“调走?去哪儿?”“升了,副营长。”李冬的脸上好像挂出了一丝笑容,但随即在庞清云双眼的注视下消失在了脸上。
“很快,这个连队就要交给你了。”“交给我?那他们最好别让我像你一样顶前面。我不爱使唤人去做事。”“…………,有时候,喜欢与否不是你我说了算的。我们哪个不是受制于人?”李冬刚说完,庞清云就耸了耸肩,他一个人走在壕沟里逐渐消失在李冬的视野里。
【68火力点(高地),28天后】
所有人似乎都爱上了这种安逸,他们无所事事地躺在自己临时做的吊床上,或是扎堆聚在一起吹牛聊天。安逸的环境,是能让士兵们调节放松,可安逸也是他们这些人最大的敌人之一。3连的这些老油条们上了刀山下了火海,他们只求安逸只求这片刻或能永恒的安逸。
通讯员使劲拍打着无线电,但是无济于事,无线电电话依旧无法同任何一个单位通话联系。
几天前,一支南亚士兵的侦查小队和他们进行了交火,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无线电就在那天之后失去了作用。没了通讯,连长只能派人不断来回在营部、团部、连队之间奔走相告。他自己更是不敢走出阵地半步,生怕在自己高升之前出现任何错误、过失。
庞清云像往常一样,坐在一群老兵堆里,拼命得吹着牛和他们互相调侃着。他感觉自己爱上了这种安逸,不奢求、不希望,只要安逸…………
夜晚的高地上空繁星闪烁,士兵们在月光的照耀下,像是在过节一样开心。他们彼此之间早已淡忘了事端,他们不断想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自制的茶水、吊床让他们都能高兴半天。老罗弹奏着自己的吉他,他低声歌唱着,周围人沉浸在乐曲之中,看着那一团小小的火焰心里萌生了乡思的情感。
亲卫队的人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只是有几次同他们接触的经历,更多的时候他们只是寻找着熟悉的彼此。
‘嗞……’一枚白色的照明弹在6团的位置打上了天空,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去,‘嗞……’又是一枚,接连两发白色照明弹被打上了天空。“我们已经多久没看见他们打照明弹了?”“我都忘记了……”
5公里外的阵地上,时不时看得出一些火光枪声能传播出的声音也十分轻微但所有人都开始给自己拉响了‘警报’,“不应该啊,他们的枪焰,我们应该看不见才对。”
李冬拿着望远镜,他隐约可以借助着那里的照明弹,看见阵地上的情况。他看见士兵们的枪口都对准了自己人,“会不会是那些猴佬装扮成我们的人了???”“给我看看。”庞清云一路小跑到了他的身边,他拿过了李冬的望远镜。“疯了么?他们在开生日派对???”“估计是猴佬摸到他们的阵地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不要轻举妄动。我们的无线电设备已经报销了,通知所有人,一级警戒!”
“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红色警戒!!!”庞清云迈着步子,他的嗓门此时大的吓人,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如同一股力量从胸腔里喷发出来一样。
他从自己的‘小窝’里拿出了步枪,迅速检查了弹匣随即来回拉动了枪栓。
随着6团阵地上第三枚照明弹的升空,高地上的所有人再次如临大敌。他们许多人,已经准备好同这个不眠之夜“纠缠至死”。
【第6步兵团‘白羊火力点’,距离68火力点5公里处】
各类步枪、手枪的声音层次不齐地出现着,同士兵们的哀嚎、哭丧、尖叫混杂在一起。
庞清云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他的脑海里浮现起了钢琴上的每一个键,一首《蓝调夜曲》正借着月光演奏着,钢琴声时而低沉时而清脆,键盘此起彼伏的乐声开始“响彻”在了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