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棘城,城外教堂
希尔德虽然宣布辞去神父一职,但是正式离职还需要主教大人亲笔签发的任免书。他跟赫莱尔一起吃过晚餐就让人给赫莱尔安排了一个宿舍,他自己则回到神像后的房间。
十多年的精神折磨今天骤然卸下,希尔德感觉异常轻松。人类的精神状态就是这样玄妙,认定了要纠缠一生的执念,却被别人的一句话瞬间击碎,仿佛那十数年的纠葛只是一场梦。
希尔德坐在床上看着住了十多年的地方,回忆着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他现在再想起这些事情都很平静,就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他笑了笑躺在床上,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教堂穹顶上的彩色玻璃照耀在大厅,希尔顿从安稳的梦中醒来。窗子掬出来的光影落在地板上,把整个房间都照亮了。室内的一切都没有变,却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什么?!老神棍辞了神父的职位?!还澄清了你的身份?!我的天神啊,你们还真把他的心结解开了呀!”梅林坐在大厅的椅子上,惊讶地说着。
坐在梅林对面的赫莱尔摸了摸头说:“您昨天不是让我帮忙劝劝希尔德先生吗?难道,您根本没想过我会派上用场?”
梅林尴尬地笑了下说:“他那么执着于你,我就觉得你的话他能听一些,还真没想过他能往心里去。这个老神棍,脑子不正常~”
梅林话音刚落一道剑气就朝着他的脑袋飞过来,他赶紧将赫莱尔推到一边,同时身子往边上一歪躲过了攻击。只是他身后的椅子就遭了殃,一连十多排的椅子都被砍断了。
“哼~老混蛋,背后说人坏话可是要遭报应的。”希尔德说完将刀身插回权杖中并走了过来。
被人偷袭梅林很是恼火,他跳起来脚一划就发出一道剑气朝着希尔顿攻去。“老神棍,你出手能不能注意一点?!要是伤了我的宝贝徒弟,我就撕了你!”
希尔顿权杖一晃就挡住了这一记岚脚,很是轻松地说:“如果你连这点攻击都挡不住,那就说明命运注定要你挨这一下。还有,赫莱尔并不只是你的徒弟,他也是我的徒弟,所以我不会伤到他的。”
听了希尔德的话,梅林皱着眉问赫莱尔:“你拜他为师了?”
赫莱尔回答道:“没,没有啊!”
梅林笑了一下嘲讽道:“老神棍,你睡懵了吧?!赫莱尔可没有拜你为师!”
希尔德摆出一副关爱智障的表情说:“昨天,我只是去海边散散心就遇到了赫莱尔,还跟他相谈甚欢。这就说明我们的相遇是神的安排,我们的师徒关系也是命中注定的,谁也没资格拒绝。”
赫莱尔想起昨天莫名其妙地跟希尔德打招呼,后来又莫名其妙地聊起来,他也觉得这可能就是命运的安排。“嗯~有可能!”
“你闭嘴!”希尔德的鬼扯已经让梅林感到神烦了,赫莱尔还跟着起哄。他朝着赫莱尔低喝了一声,然后对希尔德说:“你在这里修行了十多年,怎么除了脸皮什么长进都没有啊。我怎么感觉越来越讨厌你了,看到你就烦?!”
希尔德冷哼一声说:“大概因为你长得丑,而我刚好比较帅气!”
听到希尔德说梅林丑,赫莱尔又弱弱地插了一句:“我觉得,梅林老师长得还行。”
“你不要说话!”这次是来自希尔德的“禁言”。
俩人吵着吵着就又打了起来,他们先是在大厅对了几招,后来大概觉得空间太小施展不开,就都跳出去打了。
赫莱尔最喜欢看别人打架了,尤其是梅林和希尔德这种强者的争斗。他从身边拽过来一把椅子就屁颠屁颠地出去观战了。
“梅林老师这一拳好快啊!啊,这一记岚脚漂亮!”
“希尔德先生拔刀速度也好快!这一刀挡得好!”
“哇~好!哇~快!”
在赫莱尔这个门外汉的激情解说下,梅林和希尔德终于丧失了打下去的兴趣。他们收了手走到赫莱尔身边,又开始打嘴仗。
1号辩手希尔德发言:“我要传授赫莱尔剑术,让他的实力快速提起来。生命归还的学习周期太长,没有十来年学不会的!”
2号辩手梅林反驳道:“现在赫莱尔有了一个非常好的团队,我有把握让他在六年之内学会生命归还。到时候,他的实力会直接飞跃到本部少将水平。”
“只要赫莱尔学会我的剑术,以及我对月步的深刻领悟,那么他能够直接达到本部中将水平。”
“我可以教他岚脚,根本不需要你的剑术,而且六式中剃更适合赫莱尔。”
两位辩手就教育问题进行了轰轰烈烈的吹牛逼运动,一边的赫莱尔忍不住开口了:“我就不能都学吗?反正几种能力也没有冲突嘛!”
“你闭嘴!”、“你不要说话!”
“嗯~也可以!”、“有道理!”
两位辩手突然非常默契,意见异常统一!
赫莱尔:“……”
达成共识后两位老师就开始给赫莱尔排课程表,梅林负责生命归还、岚脚和剃的教学,希尔德负责剑术和月步的教学。
“海军六式是超越人体极限的招式,以赫莱尔的身体素质还无法承受!”
“嗯,这个我已经在想办法解决了,不过需要一点一点地积累。你现在可以先教他剑术,再配合入门级的生命归还,对付一般的敌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梅林和希尔德为赫莱尔设计好了修炼计划,就开始正常教学。赫莱尔的生命归还已经算是入门了,他现在可以控制意识在身体里延伸。所以,剑术就是赫莱尔现在的主要课程。
等到赫莱尔将身体调整到最好状态,希尔德开始教赫莱尔剑术。他将金杖中的长刀拔出来递给赫莱尔:“拿着看看,感觉怎么样?”
赫莱尔接过长刀仔细观察了一下回答道:“这把刀很长很直,很~嗯~匀称。”
希尔德满意地笑了笑说:“嗯,不错,具体说一说。”
“刀背很直,刀身很长,很匀称是因为提在手中前后重量很平衡。这么长的刀身一定很重,能够让提刀的人感觉到前后平衡,这后面配重的圆环设计得很好!”赫莱尔指着长刀的各个部位说着自己的观点。
“很不错,把这把刀的特点都说清楚了。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老爹是个铁匠,他以前帮人打造长刀时跟我讲过一些。”
希尔德从赫莱尔手中接过长刀,平举在面前说道:“你说的都对,但是这把刀最大的特点却是直,这也跟我要教给你的剑术有关系。这个剑术名字叫做‘心剑流’,就是以心驭剑!”
“以心驭剑?!就是用念力控制剑吗?”赫莱尔听得最多的就是念力与意识,这个“以心驭剑”让他想到了之前自己修炼的东西。
“不完全是,以心驭剑就是专注于剑,跟你说的念力也有关系。跟别人交手时要注意对方的动作,预判他的行动,再控制手中的剑去应对。要做到以心驭剑,就要对自己的剑有足够的了解,在出手之前想好用剑的什么位置来应对,如何应对。这就是心剑流,用心去感知对方的行动,用心控制手中的剑,用心做好每一个动作。”
“现在教你心剑流的核心——心正则剑正。”希尔德举起剑挥向脚下的一棵草,他连续挥了十数次,每次都刚好碰到草茎却不伤分毫。
赫莱尔看到希尔德的表演,很是震惊,但是对于他的话却不理解。“心正?是正义吗?”
“这个正不是正义的意思,而是指坚定。这句话有两个涵义,一是身体要跟上意识,意识需要什么动作身体就丝毫不差地做出来。二是手中的刀要跟上手的动作,挥出去的刀要完全符合身体的运动目的。也就是说,有了意识身体就毫不犹豫地执行,身体动了手中的刀要准确地跟上。现在你的意识还不够好,我们先来练习挥刀。”
希尔德双手握刀将它举过头顶,然后迅速劈下,当动作完成时刀身与地面平行,手臂完全伸直。他又连续做了几下,每次长刀都在相同的位置停下,不差分毫。
“按照这个动作练习劈砍。”给赫莱尔讲解了一下动作要领,希尔德就坐在一边看赫莱尔练习。
“高了~偏了~怎么还拐弯呢?”
赫莱尔刚开始还能直直劈下,希尔德越是指点他越是想要纠正前一次的错误,出刀就越是犹豫,到最后都是左右摆着落下。
“坚定,就是要集中精神,要专心于刀身的轨迹,专心于挥刀的力度。”赫莱尔劈得越来越歪,希尔德开始指导。
赫莱尔将刀放下,深吸一口气平静一下心情,将心中的急躁压下,然后稳稳地一刀一刀地往下劈。
当意识放空,眼里心里只有一把刀时,赫莱尔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似乎有了意识。当刀身到达指定位置时,手臂自觉地就拉回前冲的刀,让它停在那个位置。这样的协作下来,他感觉挥刀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我的天神啊,这是怎样的天赋啊?!”希尔德看到赫莱尔的进步,暗自惊叹道。不过,另一种想法让他有些不安,他决定跟梅林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