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朗忽然发现他对人间的了解原来这么少,东西方之间的神域隔着一整个大洋,那是一道天然的屏障,以往也从未发生过有妖跨神域为祸的事件。
米桐示意他继续看。
晚上,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过来,巴豆不得不停止敲击键盘,还没等他说完“喂”的尾音,对方就不客气地用尖利的声音叫道:“姓巴的是吧,你抄我的设计稿就算了,还使这么阴的招,你以为我这就没办法了?给我等着!”
说罢就挂了电话,插一句话的机会都没留给巴豆。
这就是艾伦吧,巴豆惴惴不安地想,他要对自己干什么?
要不再找弟弟问问清楚?但想想苗青今天突如其来的怒火,巴豆还是放弃了。
这个弟弟他可真是摸不透。
从小他们就没有在一个家里长大,感情不怎么深,传说中的那种孪生兄弟间的默契在他们身上一点儿痕迹都没有。
他只知道苗青因为身体原因,长年多病,人萎萎靡靡的,性格也阴郁得很,不爱跟人交流,生起闷气来连舅母都不很敢靠近他,没有人真正知道他天天在想什么。
对于弟弟,他很同情,无论是出于母亲的嘱托还是血脉亲情,他都一次次尝试去接近弟弟、理解弟弟,可是苗青从没给过他机会,他的心像上了枷锁,没有人可以打开。
巴豆深深叹了口气,心想大不了就是又一次丢工作,这个月还是勒紧裤腰带吧,下一份工作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有。他想了想那个当初那个大言不惭的涂鸦画家梦,只觉得离自己仿佛越来越远了。
两天了,巴豆一直在心灰意冷地等公司的辞退信,可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警察。
早晨,巴豆正窝在床上看网站最新的推荐榜单。一边漫不经心地看,一边就着咸菜吃着馒头。
这时房门被敲得咚咚作响,巴豆打了个激灵,是房东来催租了?他硬着头皮打开门,还在晃神怎么应付房东时,两个身穿警服的人映入眼帘。
“巴先生吗?有人举报你传播电脑病毒盗取重要文件,跟我们走一趟吧。”两个年轻的男警察一个高举着传唤令和警察证,另一个比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毫不犹豫地强揽过他的肩,那坚硬的臂膀扣得巴豆的背生疼。
他不得不往前走:“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你自己干了什么你还不知道吗?新出来的‘绑架者’病毒,你敢说你不知道?”警察收回传唤令,毫不客气地说。
绑架者病毒?巴豆努力回想自己最近以来做过的事,猛然间脑袋像炸了一样疼,伴着嗡嗡的轰鸣声,苗青,一定是苗青!
除了他还能有谁?
他自己当了黑客出了事,祸水却要引到自己头上。
完蛋了完蛋了,本以为失掉工作就算了,没想到还要有牢狱之灾。
巴豆想掏出手机给苗青打个电话质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旁边的警察眼疾手快,一把扯过他的手机,“还想通风报信?”巴豆眼前像是有无数白星闪烁,视线模糊跳动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了。
进了局子,换了两个同样年轻的警察接手他。在审讯室,巴豆怂得像条狗,问什么都回答不知道。
那个更年轻一些的小警察蹭地一下火就冒上来了:“设计稿怎么来得你能不知道?不是你黑人家的电脑,那是谁给你的设计稿?配合点,不然就上手铐了!”
巴豆心头一紧,心想还是不能把弟弟供出来,他一个残疾人,万一真进了监狱谁照顾他,又那么个臭脾气,万一被人欺负怎么办?
妈本来就为当年把弟弟送走的事愧疚万分,老觉得弟弟现在这样都是自己没尽到做母亲的责任造成的,万一让她知道弟弟犯了这么大的事,这可怎么了得?
于是巴豆咬紧牙关,再任凭警察问他什么他都闭口不答,于是他成功地被上了手铐。
最近绑架者病毒在国内外互联网肆虐,多所高校的网络遭受到绑架者病毒的攻击,大量学生毕业论文等重要资料被病毒加密,只有支付赎金才能恢复。
部分企事业单位也因受到绑架者病毒的影响,单位电脑全部瘫痪。甚至公安网也遭遇新型病毒攻击,许多数据没有办法恢复过来。
最严重的是,多家公立医疗机构电脑系统受干扰,病例资料、预约信息及医院内部联络系统瘫痪,很多病患的预约甚至手术都被迫取消。
一时间人心惶惶、民情激愤,上级下了死命令,三个月内抓不住国内的网络罪犯,全体网警都要接受处分。在这个当口,网警们天天神经紧绷,任何一条小的线索都不肯放过,巴豆就这样撞到了枪口上。
网警也不是吃素的,轻轻松松调出巴豆近一个月的通话记录、聊天软件记录、邮件往来等等,即使巴豆什么都不肯说,也轻而易举地挖出了苗青。
苗青没有想到自己如此隐蔽,竟以这么愚蠢的方式被发现了。但当警察走进这间位于市郊养老院的狭小房间时,除了一张破床,一套旧电脑桌椅,什么都没发现。
“人呢?”其中一个警察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门卫是带他们进来的人,他看这阵势,慌慌张张解释说:“前几天这孩子说要去见一个朋友,让我们送他坐上出租车,又说出门这事儿家里人是知道的,我们拗不过他,就让他去了。可是好几天了一直没回来过,”
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们怕他出了啥事儿,再者说他一走,账也没人做,信息也没人登记。就给他打电话,可是一直没打通,跟他哥哥大巴联系也没个音信。警察同志,他是犯什么事儿了?”
“没找到他之前,还不能轻易下结论。这样,先带我们看看门口的监控吧。”为首的警官冷静地说。门卫忙不迭带他们来到了监控室。
监控里那个坐轮椅的身影在众人的帮助下坐进了一辆绿色的出租车,然后就跟车一起消失在镜头的西边。警察们立即记下车牌号,分成两个支队,一队去追查道路监控,一队从出租车入手查找苗青的下落。
巴豆这边,12小时的期限就快到了,警察多次试探都没有结果,不得不放人。放人前他们又进行了一次讯问,他们告诉一筹莫展的巴豆:“我们已经查到你弟弟了。但是还没等我们找到他,他就已经消失了。”
巴豆“啊”了一声,一脸的不可思议:“我弟弟不见了?他可是个残疾人,能走到哪去?”“我们一直在查,你放心,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的。只是你要真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就如实交代事情的前因后果。”
“好,好,我说……”巴豆把他如何发现弟弟做了黑客以及自己抄袭的过程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可是说着说着,他才发现自己对于弟弟的了解如此之少。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内容了,至于你们说的‘绑架者病毒’我也是昨天看新闻才知道的,我弟弟真的跟这种病毒有什么关系?”
巴豆愈来愈觉得事态渐渐变得复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抄了个设计稿件而已,就算被告发也是自己赔钱,怎么就把弟弟搭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