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些?没有别的了?”警察很讶异。
“真的就这么点。警官你不知道,苗青虽然跟我是孪生兄弟,可是自小不在一起长大,他很早就出了意外,性格也越来越阴沉,别说我,其他人也不知道他天天在想什么干什么。我也是被抓进来才晓得他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巴豆一脸诚恳,郁闷地不断拿手捶着桌子。
一个姓陆的警察起身给他倒了杯水,“你也不要太激动,现在人没找到,还不能确认你弟弟是不是真的跟病毒有关。”
思考了一会儿又说,“你有没有遗漏什么细节,或者有什么感觉也可以说,猜想也无妨。”
“这都把我们兄弟俩都扯进来了,我哪敢隐藏什么?”巴豆很委屈,但是静默了一会儿,忽然像想起了什么,“哦,我最近总觉得我弟弟有点儿不正常,他好像在攒钱,目标好像还不是一个小数目……”
“说详细一点儿。”另一个姓黄的警察不耐烦地催促道,陆警察轻轻拍了拍同事的肩,示意他不要着急。
于是巴豆接着说了下去:“按理说,苗青在福利院工作,用工资抵费用,虽然没有钱,但又不愁吃喝,我们家人又经常给他打钱,生怕他缺衣少穿的。他一个高位截瘫患者,天天被照顾得好好的,能有什么别的开销?但是这家伙最近连我都宰,现在又勒索别人的文件,还死活不肯告诉我到底用钱干什么。”
“那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别的细节?”陆警察边记录边问。
“别的?我想想……最近苗青好像总在神神秘秘地跟什么人聊天,我一去他就赶紧关闭对话窗口。”
他的眉毛又皱成了一坨,懊丧的样子就像一只沙皮狗,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弟弟在哪儿?弟弟做了什么?现在要怎么做?怎么跟母亲和舅母交代……这些问题都紧紧纠缠着他,让他头痛欲裂。
“你先回去吧,有什么新消息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们。”确认没有其他线索后,陆警官和黄警官送巴豆出了门。
走出公安局,太阳已升在了正头顶,炫白的日光让他焦躁不已、头晕目眩。他踉踉跄跄走回了家,一歪身任凭自己狠狠摔在床上,身子被唧唧歪歪的破铁床磕得生疼,脑子在疼痛的刺激下终于清醒了一点。
他就这么躺着,一边躺一边想近日来的遭遇,越想越蹊跷,越想越迷糊,不找到弟弟是弄不清楚这些事了。
这样直躺到晚上12:00多,他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已经一整天没吃饭了,本来他想就这么睡到明天早上再说,可是肚子里狰狞痛苦的呼叫声让他不得不挣扎着坐了起来,吐了一口胃里倒涌出来的酸水,想了想在这个点这个略显荒凉的近郊区也没什么便宜的摊点可以填饱肚子,于是打开手机叫了个最便宜的外卖。
不一会儿,门就被敲得震天响,外卖这么快就来了?巴豆又累又饿,也没多想,踢着破拖鞋就开了门。
可是眼前这个比他高一个头的壮汉哪里是什么送外卖的呀?只见他一头蓬草一样又脏又乱的头发,黑脸膛上瞪着一双血红的双眼,满脸杂乱的髭须下掩藏着一些没有规律的细细的划痕,就像被动物的爪子挠过,右耳根边一大块凝血的伤疤。
“你是干什么的,快走开!”巴豆心惊胆战,只好高声吼叫着,既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恐惧,也是妄图吓走这个不速之客。
可对方似乎一点儿都不为所动,只狞笑着向他扑过来,一把掐住巴豆的脖子往门框上撞,登时头破血流,在门上留下了一片慑人的猩红,迸溅的的放射形血点更是不计其数。巴豆只觉得自己就要死了,随后便不省人事了。
壮汉见状觉得分外兴奋,他哈哈哈笑了起来,一把提起巴豆就塞进从腰间抽出来的麻袋里。
巴豆瘦得像只野猫,却没有野猫的灵敏与矫健,长期趴在电脑前不运动让他的手脚力量薄弱,那个像鬣狗和野猪杂交产物一般、恶心但强健的壮汉收拾起他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壮汉边笑边急速往外走,凄厉的笑声惊动了楼前正在觅食的猫头鹰,那只褐色的鸟扑楞了一下翅膀,迅速把头旋转了270度,橘黄色的眼睛凌冽地盯着他们,发出“哇——哇——哇——”的惨叫。
这栋40层高的孤楼只有几盏若明若暗的灯依旧在凄凄的秋风中闪烁着,旁边的建筑工地也在昏黄的灯光下缄默着,没有月亮的黑夜总像在酝酿着一场阴谋。
送外卖的终于来了,在深秋的夜风中哆哆嗦嗦地提着保温箱,狠狠跺了跺脚,年老的声控灯没法继续装聋,不得不睁开了昏黄的眼睛。外卖员刚准备敲门,却只见门已大开着,借着不甚明晰的光线,他看见那个简陋的木板门上凝着一团黑色的痕迹,浓稠的血腥味儿这才争先恐后地涌进被冻得不住流涕的迟缓的鼻子里。
“啊呀!出人命了!”伴随着一声惊叫,保温箱应声落地,外卖员不住地战栗着,送过那么多次外卖,这样骇人的场景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哆哆嗦嗦掏出手机,声嘶力竭地冲电话那头的110接线员叫嚷着自己的所见所闻。霎时楼上的灯一盏盏亮了,居民们因为被吵醒不住地抱怨着,直到警车尖利的鸣笛再一次划破了夜的缄默,人们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
追寻苗青的工作还在继续,根据车牌号很轻松找到了出租车车主,可是车主说他把苗青拉到南郊就在路边停车了。
“那个小青年儿非要在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停车,怎么劝他都不听,我只好帮他把轮椅搬下车,又扶他在路边坐好。”
司机一脸忠厚相,“我本想等着他被人接走我再开车离开,可是这小青年儿自己转着轮椅就往更南头走了,我这时又恰好收到了新的单子……”
监控录像证明司机没有说谎。不幸的是,南郊是远郊,停车的地方刚好是最后一个监控的所在地,从那个录像里,只能看见苗青艰难地缓缓滑着轮椅走出了视线,至于接下来到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于是他们开始分别追查车牌号和监控录像的两支队重新合为一队,驱车前往南郊继续调查。
巴豆这边的调查进行得出乎意料得顺利。
近郊车不太多,监控却不少,警察们从监控中可以清晰地看到昏黄的路灯下犯罪嫌疑人把一个染血的鼓囊囊的麻袋塞进一辆吉普车的后备箱。
从麻袋的体积看,他们基本可以肯定袋子里装着的就是巴豆了。一路顺着监控查下去,很快他们发现这辆吉普车竟也驶向了南郊。
但是所有的线索到了南郊就开始断了,那辆吉普车就好像蒸发了一样什么都没留下。就那样驶入了一片苍茫的虚空中消失不见。
也许从这里开始,才是真正跟魔界有关系的地方。
借助越朗的仙力,米桐反反复复地看着那辆凭空消失的汽车:“你说,会不会实际上存在着这么一个通道,可以连接两个不同的神域?他们也许就是这样钻了空子。”
越朗沉吟了一会儿,如果真的存在这么一个地方,那么这对两个神域的神来说都是一件几位严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