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兵官觉得脑仁疼,赶紧好言相劝。“别哭别哭,哭得脑瓜疼。你这没有户籍证明可不行,每个人入军营都是要登记在册的,论功行赏也得通知父老乡亲不是?”
还有战死了也要通知父老乡亲这人死了啊,这句他可没敢说,说了这人肯定又要大哭,怕了怕了。
月无双见这招不奏效,当下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这什么劳什子户籍证明,心不甘情不愿抹着“眼泪”就哭唧唧地往旁边走,那征兵官却像又想起了什么,留了大胡茬子的脸偏着想了想,有种意外地反差萌,然后叫住了月无双。
“诶诶,你先别走,你说天京的?姓岳?哪个岳?”
月无双一喜,转身立正,大声答道:“军爷,小的姓岳,山岳的岳!”
“全名叫啥?”
“岳武。”
“文武双全的武?”
“文武双全的武。”
征兵官一拍大腿。“原来是你!行了行了,你的户籍证明前两日就有人送到衙门来了,明日直接来衙门报到吧!早说不就好了,大老爷们儿非得哭哭啼啼……”
征兵官絮絮叨叨吐槽,月无双摸不着头脑,她是临时发挥取的名,想不出有谁会这么巧合猜到她要入军营提前给她做好了户籍证明,莫非是萧长风?或者,该不会是误打误撞正好有个叫岳武的也要入军营吧?
既然如此,那她就不客气了!
第二天,月无双退了客栈,早早就来到衙门报道,衙门里下至小差役上至衙门大老爷,都对她恭恭敬敬好生招待的,县老爷连自己珍藏舍不得喝的碧螺春都忍痛拿出来了,让月无双有种错觉,自己不是来当兵的,是来当大爷的。
县老爷甚至留她吃了午饭,才满脸堆笑把她送到了郊外的军营处。至此,月无双算是正式入了军营,并在三日后,随这一大片地区征集的新兵队伍一起前往北方。
转眼已是深秋,越往北去气温越低,草地已经枯黄,树叶子也落得差不多了,军营里的消息称,各地的新兵整顿完毕后,皇上就会到军营御驾亲征北祁。
“诶,大鹏,皇上为什么要打北祁啊?”一脸土灰的月无双穿着士兵盔甲,啃着干巴巴的粗饼干粮,蹲在地上小声问隔壁兵友。
隔壁兵友名唤杨鹏,说是出生的时候他娘梦到了燕子到他家屋檐下筑了巢还生了小燕子,他爹就给他取名叫鹏,鹏之大,需要两个烧烤架。然而他自己也没想明白燕子和鹏有几个铜板的关系,还是被大鹏大鹏地叫唤大了。
大鹏也啃粗饼干粮,说话的时候饼屑还一直往下掉,左右瞧瞧没人注意他俩,小声答道:“我听说啊,新皇早就看北祁不顺眼了,好像是要纳个姑娘进宫,北祁不愿意,就打起来了。”
月无双嘴角抽抽,呵呵呵干笑了几句,又啃了几口粗饼,不准备接茬了,大鹏反而开始说个不停。“听说那姑娘啊长得可真是貌若天仙,顶多就比我家里订了亲的大花差一点,能歌善舞,皇上还没登基的时候在街上遇到的,那姑娘在卖什么东西来着,皇上一眼就看上了……”
月无双掏掏耳朵,又问:“你都订了亲了,怎么还来这啊?”
大鹏开始叹气了。“我娘病了,娶媳妇的钱都给我娘治病了,现在我娘病好了,我得出来挣点钱,才能回去娶大花啊,不能让大花受委屈。”说完又狠狠咬了一口粗饼。
月无双默默吃着粗饼,脑海里想着攻打北祁的事情,就有百夫长过来叫集合,两人赶紧塞了几口把粗饼吃完,就跑去集合了。
这一队军队约摸有五千人,不算多,据说有更多这样的军队正从四面八方赶来,目的地是天极国最北的六安城。
六安城是天极和北祁的分界线,六安城外有一条护城河,护城河外就是北祁的郊野,城后就是连绵不断的山峦,一直延伸向西南。也就是说,六安城有两面城墙是背靠山峦的,这个地方易攻难守,天极稳稳把控了上百年,全靠那条护城河。
月无双所在的军队在开拔十天后到达六安城,其他队伍也陆陆续续到了,只有一部分进了城,大部队都在城外驻扎。
月无双每日鸡啼时分就起来随军操练,晚上和着外衫睡觉,十个人一个大通铺,她特地睡在最外。白日里的操练很是辛苦,一到了睡觉的时候每个人都睡得死死的,没人发现她在半夜里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