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芳一把扯住明理，把情绪失控的明理交给方圆：“方知青，你劝住我哥，打人不解决问题，千万别冲动。”
方圆深情地望着明芳，今晚他也喝了不少，他伸手扶住明芳肩膀关切地说：“别怕，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李红花看见方圆二人亲昵样子，她简直是从里往外冒酸水，嫉妒之火烧得她差点晕过去。她扑过来：“柳明芳，狐狸精，你勾引方知青！”
方圆想跟李红花理论，明芳扯住他胳膊挡住方圆，冲李红花笑了：“李红花，你说对了，我就是狐狸精，我就是勾引方知青，我勾引方知青怎么了？”
明芳说着双手攀住方圆的肩膀，小脸贴着方圆的胸膛，香艳十足暧昧十足。这年代不比现代的人们开放，即便年青人谈恋爱约会，没人的时候顶多偷偷拉拉手，一个小姑娘公然抱住男人秀恩爱，真是太张扬大胆了，人们惊得目瞪口呆。明芳心说，得，这下可是坐实了自己是狐狸精之名了。
明芳小脸儿贴着自己的胸口，肩膀被一双小手紧紧勾着，方圆第一次与女孩子这么亲近，他就觉得血往上涌，加之又喝了不少酒，心里激动的不行。这些天他脑海心头总是浮现她的身影，他心海起伏跌宕的。此刻这丫头投怀送抱，这幸福来得太快了。
李红宝和李山药也闻信赶来了。李红宝看见明芳在方圆怀抱里，他一时看傻了。
“明芳，你为啥……为啥呀？”
不等明芳开口，李红花哇哇大叫着厮打明芳，方圆手臂护着明芳：“李红花，不许打人！”
李红宝忙冲上来护住明芳，不叫妹妹打到明芳。
李红花简直要气疯了，怎么男人个个护着柳明芳啊！李红宝，你可是我亲哥！
明芳冲方圆甜美一笑：“方知青，我没事。”
“咋的了，吵吵啥这是？”李山药呐喊一嗓子。
明芳此刻松开方圆，冲张春杏：“春杏婶，队长来了，你赶紧说说吧！”
春杏一把鼻涕一把泪把她的猪被害经过说了一遍，李山药听完，抡胳膊扇了红花两巴掌，刘二琴赶紧抱住红花拦着不让打，李山药窜跳着还不肯住手，人们忙拉开他。
“三柱，春杏，今儿这事，是红花这妮子不懂事，你们多担待。”
队长这样说了，李三柱倒说不出什么了。
“春杏婶的猪眼看被害死，李红花总得有个交待吧？”明芳说道。
春杏一激灵，哇哇大叫：“是啊，那猪这会儿还起不来，不吃东西呢，这妮子竟给猪浇冷水，楔钉子……哎哟，我招谁惹谁了哟……”
养猪在那年月是人们除了工分收入之外，另一重要来源，一头猪养到年底杀了能卖百八十块钱呢，工人上班一个月才挣二三十块，家家户户极其看重。人们情绪跟着激动起来。
“这破坏人家财物罪过不小，眼下人证物证都在，我看还是送公社交公安局吧，依照法律，该怎么着就怎么着，该判就判，该赔偿就赔偿！”明芳叫道。
她的话如同一声惊雷，震得人们直忽悠。
李红花身子一颤：“我不去公社，我不去！”
春杏赶紧积极配合明芳，跳着脚呐喊：“我家的猪快死了，眼看过年了卖不上价钱，不赔我不行！送公社！”
李山药和刘二琴见春杏吵吵送公社，心里起急。
刘二琴抓住春杏胳膊摇晃：“春杏，往日咱姐妹不赖，看在我两口子面子，送啥公社啊，是吧？咱在家里，有啥事都好商量，好商量。”
明芳叫道：“咋商量？李红花干得事可是犯法的！我刚才看了，那猪八成救不活了。”
二人蹲守的时候，明芳早跟春杏商量好抓住害猪贼怎么办了。眼下关键时候到了，春杏甩开刘二琴：“哎哟，我养了一年多的猪啊，我家就指望着这猪过日子呀……”
人们发出一阵啧啧声，纷纷指责李红花。李红花跟个过街老鼠似的狼狈不堪。
李红宝凑到明芳跟前：“明芳，你好好给治治，就别……别送我妹去公社了行不？”
明芳虽然厌烦李红宝纠缠，但对他还是心存好感的，毕竟这小子因为单恋，给过自己不少呵护。
明芳听了点头：“你既这么说，不送公社也行。”
“哎，乡里乡亲的，送啥公社。”
“商量个解决的法子嘛。”
“就是，不能得理不饶人呀！”
人们议论纷纷，有不少人向着队长家说话。
李三柱不爱听了：“你们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叫她往你家猪身上泼水楔钉子试试去！”
春杏：“叫你家的猪病得半死，你家急不急？”
“呸！”“呸！”
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们赶紧闭嘴。谁不怕自家猪闹病才怪！
毕竟理亏，刘二琴好言跟春杏商量：“到底是孩子，整天婶子婶子的叫你呢，话说出来，出了气就算了，今儿这事，春杏你说个章程咋办吧？”
春杏望一眼明芳，冲刘二琴说道：“赔我家十块钱，就算拉倒！”
“啥？十块？”李山药两口子及在场众人都以为自个儿听差了。
“赔多少？”
“十块！少一分咱就公社见！”春杏咬住不松口，明芳早给她支了招的。
刘二琴恼了：“张春杏，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你想钱想疯了？凭啥你要十块？”
十块钱，差不多相当于现在这年代一百块钱，刘二琴两口子不急才怪！
“少点，少要点，乡里乡亲的。”
“看我面子，三柱啊，差不多算了。”有位大辈子站出来了。
“我的猪救不活了，得少卖多少钱？这损失怎么算？出了这种事还不是两倒霉啊，老少爷们你们说，我要十块多不多吧？”
人们心里点头，可嘴上得劝和。
“哎，三柱，春杏，吃点亏吃点亏吧。”
李红花听说猪救不活了，心下欢喜，一听说赔十块钱又急了：“不赔，爹，娘，是柳明芳根本不会瞧病，是她瞎逞能治死的，凭啥叫咱家赔？就不赔……”
不等李红花说完，李山药挥手又要打，刘二琴赶紧把闺女躲到身后头。
最后人们好说歹说，赔偿春杏家六块钱算拉倒。
春杏只好点头，冲刘二琴叫道：“二琴咱先说清楚，这猪救活了咱算拉倒，万一它有个好歹，只赔我六块钱可是不成！”
这头刚商量定了，明芳就开腔了：“春杏婶，你家病猪出现反复的原因也找到了，你当时只给了我两块钱治疗费。如今要想救活这头猪可是不好说，可是大麻烦！这猪病得奄奄一息眼看要死，我就是多费三倍功夫也未必能行，你们还是赶紧另请高明吧！”
春杏一听就急了，抓住明芳：“哎哟，芳丫头，这节骨眼儿，你别不管咱们了呀！”
明芳摇头：“不是我不管，这猪给祸害成这样子，实在是不好治啊！”
“芳丫头，只要你治好咱家的猪，我们再出一份钱，这总行了吧？”李三柱说道。
“哎哟，明理，你倒劝劝妹妹呀，咋能真不管？”春杏扯过明理来。
明理和方圆过来，明理：“小芳，毕竟一个村的乡亲，你能治的话，就给看吧……”
李红花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光着屁股推碾子丢人丢大了。
明芳看看方圆也是鼓励的眼神。心说拿捏到一定火候算了，就坡下驴吧。于是点头：“行啊，看在乡里乡亲上，这治疗费我还收两块钱算了！”
春杏点头：“两块？好，两块就两块，不过这两块钱得李红花家出！”
李红花：“凭啥我家出？”
“凭啥？”春杏恨不得扇李红花耳光，“本来我家的猪都好了的，要不是你搞破坏，用得着再花这份钱吗？”
“你血口喷人，不是我，是柳明芳给治坏的！”
明芳环视一下众人，冲春杏说道：“要不，春杏婶别要赔偿了，送她去公社！”
“行喽！我这口恶气正好出不来呢！”
“得得得！我家出！”李山药早厌烦了，一晚上跟开自家闺女批斗会差不多，丢死人了！
春杏撇着嘴：“那行，赶紧拿钱来，我放人！”
春杏得了六块赔偿款，明芳收下两块钱诊金，人们意兴阑珊地散去了，只剩下明理，方圆和李家三口，闹哄哄的院落一下子安静下来。
李三柱和春杏重新把猪圈收拾了，给猪垫上干草，明芳之前早给猪打了针，黑猪并没烧起来，精神头还行，明芳临走给猪又打了一针，春杏喂了它点热粥。
明芳掏出那两块钱塞给春杏，春杏说什么也不要，推脱半天，春杏含着泪花收下了。
李胖看着明芳的举动，再看看他娘的泪眼，心里一动，嘴巴张了几张终没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