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难以置信,皇帝下诏为众皇子遴选佳丽,充盈府内,并不是每一位皇子都为之欢欣鼓舞。例如江夏王邵庾闻言就是皱了皱眉头,推脱以自己听力不好,视力也只能看个模糊,不愿意耽误女孩们为由只接受了皇帝御赐的两位汴京女孩,连终选的名册都没有要。但也有如晋王、赵王两府这般几乎为即将入府的新人们收拾阁宇的王府。
赵王府坐落于汴京东北角青衣坊,这是一个有些微妙的位置,因为顶级勋贵都是住在城东乌衣坊(1),高级官员则是城东南朱紫(2)坊。而青衣,顾名思义,是低级官员府邸聚集区,一位皇子的王府建在这里其实有些掉价。这是因为赵王府是赵亲王邵廪还是景郡王的时候建立的,升任亲王后他也不愿意挪地方,就只是原地把宅子扩充成了亲王规格。
赵王算不上皇室风头最盛的皇子,至少抵不过晋王和陈王,且生母常婕妤已经去世五年,也无可靠外戚。所幸自身才能出众,又风度翩翩,所以朝中也有些朋友。总的而言,虽无缘储位,但自保无虞。
六月二十八即是仲夏又是休沐(3),皇帝这种日子召见赵王那必然是有要事交代,所以当赵王从寰城(4)回府,门子注意到他面色有些凝重,不禁猜测自家王爷受了怎样的重用。
赵王邵廪自己却没有门子色余裕,行色匆匆的转进女眷居住的区域,管家杨运的女儿也是内宅管家杨梅迎上去接过他的蓝色凛纹斗篷:“王爷今日是在......?”
赵王道:“本王去看一下肆品阁看看淑贤,晚膳前去妍香榭,让袅袅准备着,记得别告诉她本王是从肆品阁过去的。”
“是,要让裴侧妃知道您是从凤侧妃处过去的,怕又是一场风波。”杨梅记下赵王的嘱咐,同时忍不住偷看赵王一眼,两片红霞飞上脸颊。赵王生的英俊,不过跟剑眉星目之类的形容词无缘,因为比起征战沙场的将军而言,他气质上更接近文士,只有直挺的龙准和父亲邵典一样宣誓着男子气概。
“袅袅吃味的时候确实......”邵廪没有指责杨梅多嘴,只是挥手命她离开了。
赵王府内宅分东西南北四院,侧妃凤淑贤住在南院肆品阁,这是一栋建筑风格得体,甚至有些刻意按规制建设的建筑,作为一位不满二十岁的王府侧妃的住所,显的老气沉闷。邵廪交代守在门边的侍女萍浜守住门,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邵廪在内宅问题上可谓声名在外,一位皇子内宅事物被汴京勋贵们引为谈资可见不是什么好名声。具体来说就是邵廪府中的女人千奇百怪,有人说他只要看上眼就不会顾忌对方是什么出身。比如他最喜欢的裴侧妃,居然是新城县主和情人的私生女,而凤侧妃,原本是许给他兄长作正妃的,晋王退婚后他也欣然接纳,当时外界可谓议论纷纷。还有著名的“灼军”参将王烈志的妹妹,本来这位王孺子也没有配不上赵王的地方,可是她入府时已经二十七岁了,比赵王本人还大两岁。总之,赵王的品味真的难以捉摸,据说此次遴选消息一出,不少庄家就已经开了局,以赵王会挑什么奇怪的人入府为注,参与者甚众,也是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