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消失的人
(1)
“你真的想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这样好吗?”
严实逼人的眼神看着桑泠,眼前的桑泠完全不是当初向自己辞职时那个天真的女孩,她的身影憔悴瘦削,眼睛中满是疲倦与不信任,或许自己应该早点告诉他那个秘密。
“你不是我喜欢的女孩。”
严实开口,桑泠知道,她从来没有在严实的眼睛中看到爱的光芒,严实对她的情愫很特别,说不出,好象是一种久别重逢后的感动。
他一定很久之前就认识自己,不然他怎么可能对一个陌生人这样关心?
严实叹息,他走到沙发前,转动沙发上方的一副画,画移动了,露出了里面的保险盒,他伸出手,是指纹识别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桑泠想起从前公司门口的那个指纹职别机,那真是单纯而烦躁的记忆。
那情形离自己好象很远了吧。
严实伸进手,取出了一个盒子。
一个极其普通的盒子,拿出一本相册。他坐到桑泠面前,翻开第一页,是一个光头小孩,抱孩子的是严实,很显然严实那时候很年轻,还留着小胡子,看起来就像个惊慌失措的未婚爸爸一样,他的眼中满是疼爱。
“这个孩子是谁?”桑泠开口问了。
严实笑了,笑容沉浸在回忆中,“小傻瓜,是你。”
桑泠呆在原地,“是我?”
她惊恐地看着严实,难道严实是她的父亲,她要改名为严泠?
桑泠的额头渗出了汗,太突然了,从小没有父亲的关爱,竟然冒出了一个董事长父亲,她忽然明白母亲那一百万美圆遗产的来源了,看来母亲早就知道严实的存在吧,为什么他们不相认?
就因为严实现在是赫赫有名的商业名流吗?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桑泠“忽”地站起来,她以前没有父亲,现在不需要,以后更不想需要。
严实感觉到她的愤怒,拉住她的手,按下她的肩膀,轻轻地说:“孩子,我不是你的父亲,只是与你在一起两年。”
又是一个晴天霹雳,是自己多想了吗?
桑泠看着严实的眼睛,等待他下面的解释。
“我在你满月的时候见到你,你两岁的时候,你妈妈带你走了。”
“你早就见过我妈?”桑泠急切地问。
母亲能带她去哪里呢?是不是去了田村?两岁,太小了,怪不得对严实没有一点记忆,那些都是深深埋藏在意识中的过去,不可能有印象。
“我是在哪里出生的?”桑泠很想知道自己的生世。
没有人能体会她的痛苦,她没看过自己的出生证明与与小脚印,没有看过自己小时候的照片,没有父亲,没有籍贯,一切都是随着母亲。她是一个与同学格格不入的人。
现在她的身世终于了有端倪,眼前的这个男人抱过还是婴儿的她!
“台南山区。”严实肯定地说,那时候我随爷爷去了台湾。
桑泠忽然想起了什么,她追着问:“你说我长得很像一个女人,她是谁?”严实一下子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他久久地沉默,安静地说:“她已经死了。”这个事实在他心里回旋了很多年,他第一眼看见桑泠的时候以为她活过来了,只不过桑泠的年轻与活力让他知道,桑泠不是她。
“那个女人与我有什么关系吗?”刚刚桑泠心中冒过一个可怕的想法,或许母亲根本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回想起那一天在医院里遇见的另一个自己,桑泠那时候在第一时间想到了严实说过她与一个女人长得很像,或许就是他在寻找的女人呢。
严实沉默着,坦白地说:“我也不知道,她来看过你几次。”
“你爱上她了是吗?”桑泠猜到了,严实深深的叹息,说:“是的,直到现在都没忘记。”
“她是怎么死的?”就算是个残酷的问题,桑泠也不想放过任何与自己身世有关的细枝末节。
“恩?”触到了严实内心的伤口了吧。他看看天花板,不甘心地说:“空难,无一生还。”
“也许她没坐那趟班机呢?”桑泠知道这样的安慰其实无济于事,严实笑了说:“我亲自送她上飞机的,亲自。”
桑泠不再说话了,那个与自己长得很像的人会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吗?如果是她什么要丢下自己?而严实与她之前到底有着怎样的往事?
回家之后桑泠翻到与母亲难得的几张合影,可是她与母亲之间的眉眼也是那样相象,她把自己关在浴室中,再一次在洗澡的时候哭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台南到田村到D城,命运真的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吗?
洗完澡出来发现外面突然下了一场暴雨,暴雨过后的街道上到处散落着被打落的树叶,顽强留在树上的那些叶子却在闪烁晶莹的光芒。
雨后的D城真是美丽,桑泠对自己说,勇敢一切,出现曙光了,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切的秘密将在阳光下被揭晓。
她的生活会恢复平静。她会像从前一样做个平凡的女人,安静地过完这一生。
“什么?你去了台南?桑泠,在那里你找不到答案,我们只是在哪里偶遇知道吗?那里没有秘密。”
的确,这是严实的真心话,在台南的那段时间是她一生最快乐的时候,他遇见了自己心爱的姑娘,却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在一起,他也遇见了天真无邪的桑泠。那里的生活没有秘密,有的只有笑声与快乐。
其实桑泠是去了山西,她要寻找的不是自己的秘密,是高祁,她不相信高祁会像母亲一样离奇失踪后再也没有踪影。
为什么说去台南,她总要学会隐藏自己的秘密,她与小艾说自己去了台湾,那些追逐她秘密的人会追到台湾去吧。
桑泠要故地重游。
下飞机之后立即在太原租了车,去高家大宅。
已经是黑夜了,视线很不好,凭借记忆中的路线,替司机指路,司机很不耐烦,烦躁地问:“到底要去哪里?这些地方除了土窑洞还有什么?小姐,土窑洞很危险的,不是你们可以随便去玩的,要欣赏窑洞最好到景区!”
“我要去高家大宅,就是在山坳里的那座大宅院。”
“哪里?”司机的声线开始颤抖。“高家大宅啊。”桑泠奇怪了,那么有名的当地富豪,他们应该知道。山沟里藏不住金凤凰嘛。
“小——小姐,你去那里干什么?”
司机好象明白她的目的地了。
桑泠漫不经心地说:“找朋友。”
“朋——朋友?”司机频繁地看后视镜。
“恩,找朋友。师傅你慢点开,这边的路况不好,上次来的时候可颠了很久。”桑泠好心地提醒。
司机不说话了,开到一处岔路口,打开车门说:“前面就是了,小姐你行行好下车吧,我上有老母,下有妻儿,都要靠我养活,你放过我吧。”
“恩?”桑泠感觉到纳闷,刚刚拎起行李打开车门,车子就飞一般地掉头就走,昏黄的路灯在道路上一路狂奔。
桑泠打开手电筒,慢慢地往前走,其实她完全可以在太原住一夜,不必连夜赶到这里,但她有一种预感,高祁或许是回家了。
当初老太太以为高祁已经出车祸死了,强悍到去医院把尸体运回家,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或许这一次高祁家人也知道了高祁出事的事情,把高祁偷走了,找了更好的医生,他现在正在老家接受老太太的教训,让他下一次不要再这样冒险了。
桑泠一边走一边笑,看到了不远处亮着点点灯火的平地,对,就是这里了,再往下走就是高家大宅了,虽然那个院子古怪阴森,但因此遇见了高祁。
石子路烙得脚底发疼,这里的路况这么不好,高家为什么不出钱做一条大道出去了,进出也方便也,这些有钱人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桑泠走到门后,“高府”几个字在手电筒的照耀下有些刺眼,屋檐上挂着蜘蛛网,院门上的油漆剥离了,露出里面发黑的木头。桑泠敲门。
“咚——咚”
声音在空荡荡地回响着,桑泠轻轻地去推门,门没有锁,脸上痒痒的.
刚才推门的时候挂上了蜘蛛网,怎么才几个月没来这里就成一连狼籍了,桑泠往前走了几步。
没什么变化,只是甬道边长满了杂草,刺到裤脚上,竟然有些疼痛,好象已经很久没有到来了。
再往前走,几只乌鸦停在树干上,对着桑泠冽着嗓子叫,大门在身后沉闷地关上,桑泠的手电筒照射着,在手电的强光作用下,刚才看见的灯火消失了。
桑泠关掉手电,继续慢慢地走,她朝着那些亮光走,就像当初在蚀骨岩洞通道口看着那些亮光一样。
等等,她忽然想起来了,猛地打开手电筒,四处照射。
她,她竟然站在一片烂坟岗中!
歪歪斜斜的墓碑,到处隆起的小山包,桑泠要发疯了,是走错地方了吗?可是门口明明写着高府!
而且那些熟悉的甬道,虽然长满了杂草,但还是熟悉的,毕竟在这里度过了人生的第一次冒险!
而此时的桑泠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她在坟墓中穿梭着,却走不出这片坟堆,她感觉到那些土包下面伸出无数只手拉住她的脚踝,让她动弹不得。
是在做梦还是真的遇见了灵异事件?
桑泠不明白了,从前气派、豪华、古典的高家大宅,怎么会变成烂坟岗呢?
怪不得刚才司机那么害怕,看起来他像是早就知道高家大宅的情形,以为运气不好,载了一只回家的女鬼吧!
桑泠纳闷了,难道自己真的是一只鬼,如那些恐怖电影中的那样,她在医院看到的那个女人才是真正的桑泠,她只是一个鬼魂?
自我地存在着,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但是脚下很痛,有痛楚!
似乎是被石头划到了。能感觉到粘稠的液体浸湿了裤管。
“啊!”
桑泠尖叫起来,看见站在自己跟前的影子,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
她满脸疑惑地看着桑泠,蹬下身体,查看伤口,带着桑泠走到长廊下。
她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一个瓶子,倒出透明的液体,用棉花一点点擦拭伤口,清凉、而且剧痛。
桑泠闻出来了,是酒精味。
接着她又打开一个瓶子,倒出深色的液体,小心地涂抹在桑泠的脚踝上。
“被铁片刮到了。”
她会说话,而且手很温暖,是个人,刚才的深色液体如果没猜错的话是碘酒,这些都是基础处理伤口的物品。
“小姐你怎么会一个人来这里?”老太婆问话了。
桑泠说不清什么感觉,虽然这个诡异出现的老太婆依旧让人感觉到恐惧,她的年纪很大了吧,头发是花白的,满脸的皱纹,但是却有一种莫名的慈祥感。所以桑泠觉得安心了一些。
断断续续地说自己的经历。
老太婆不可置信地看着桑泠,狐疑地说:“小姐你在说胡话吗?我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
“几十年?”桑泠无法想象。
老太婆继续说:“我家三代都是替高家看守墓园的。
老头子也葬在这里,她的手指向一个新坟,上面的草清理地干干净净。
“我以后,也是在这里的吧,就是不知道谁来埋我了。”
老太婆的沉默了一会,忽然抬起头,对桑泠说:“小姐,这里很少有人来的,不如你替我挖一个墓吧,我老了,挖不动了,哪一天不行了我就自己躺到墓里去,把自己盖上泥土,不要便宜了那些乌鸦。”
这——这是怎样的逻辑,桑泠感觉到害怕了,老太婆身边果真放着铁锹与锄头,看来她是认真的。
桑泠脑中一片混乱,还是赶紧转移话题。
她问:“老婆婆,怎么称呼你呢?”
“啊?称呼?”似乎是很久没与人说过话,老婆婆的反应很慢,她自言自语地说:“叫我老太婆就行了。”
过了一会她慢慢地说:“叫我米婆婆吧。”
“米婆婆?”
真是奇怪的称呼,但奇怪的是之前气派的高家大宅竟然变成了一个墓园。
桑泠这时候想起了林曼珠,一定不是在做梦,她与林曼珠一起来的,在高家度过了此生难忘的一个星期,她还在这里失去了一个好朋友茉莉,一切的一切,不会是凭空捏造的,很可能是自己走错路了。
桑泠试探着问:“米婆婆,这里还有高府吗?”
“另一个高家?都在阴曹地府了吧。”
米婆婆疲倦地打着呵欠说,“刚才还以为你是高家的四媳妇呢,我看走眼了,四媳妇哪里有你这样漂亮。”
“四媳妇?”
桑泠纳闷了。
米婆婆转过身,躺在铺好的床铺上说:“小姐,我可困了,你要看什么,明天去祠堂看,那里有的是照片。”
桑泠沉沉地睡着了,这一觉睡地好深沉,她梦见自己不断地奔跑,不知道在追追逐什么,只是倔强地朝着眼前的光亮奔跑着。
她一停下脚步就看见了浑身是血的高祁,直愣愣地看着桑泠不说话,嘴角的腐肉在不断地往下掉,掉到一半他用手接住。
高祁,他还在人世吗?
曾经的高府到底发生了什么?
桑泠醒来的时候米婆婆已经熬好了小米粥。
院子里有青菜,长得异常茂盛,植物依旧是绿绿葱葱的,除了那片突兀的墓地,这里其实与之前没多少两样,当然房子里挂满了蜘蛛网,罩到脸上让人皮肤发痒。
喝完小米粥后感觉舒服了许多。
桑泠的伤口在碘酒的作用下已经开始收缩了,没有冒脓水,被铁片刮伤,很容易得破伤风的,或许是米婆婆处理得当吧。
她走到熟悉的祠堂看见那些牌位,似乎都是久远年代的了,供奉着新鲜的香火,应该是米婆婆的工作。
她一个个看,看到最下面一排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新鲜的灵位,连灵牌上的黑色油漆都是透亮的。她的双手拿过灵牌,轻轻地抚摩,看着上面的字,眼睛要滴出血,心是生疼生疼的,撕扯着分不清在梦境还是现实中。
灵位上清晰地写着“高祁之灵位”。
桑泠抱着灵牌,跑到大厅找米婆婆。看见她佝偻着身影在浇菜,桑泠摊开双手,问米婆婆:“这,这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米婆婆回忆了一下,慢悠悠地说:“没有印象了,可能是前几天吧。”
天旋地转,桑泠看着天空,手捧着灵牌,死了吗?高祁真的死了吗?
那与自己去地中海的那个男人是谁?
在冷冻室里把全部生的希望给自己的男人是谁?
这个世界太疯狂。
桑泠不愿意再多想多看。她弄不明白看不清楚,如果这一切的离奇都只是与那个神秘的半盲组织有关,那半盲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那些失去的,正在消逝的温暖与爱,让桑泠快要疯了。她无法再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发疯地跑出门外,抱着那个灵牌,跑了很远很远,跑到一处高高的土坡前,看着脚下无底的深渊。狠狠地摔了下去。
她摔下去的是高祁的灵位,她不相信眼睛看到的!
眼睛也会骗人!她要回到D城,带足装备去蚀骨岩洞,找到传说中神秘的蚀骨仪式,就算没有高祁了,她一样要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将那些躲在黑暗中不见天日的罪恶与秘密全部揭露。
没有听见回音,桑泠对着空旷的的山坡奋力喊着,发泄着心中的压抑与痛苦。就算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又怎样?
她不会忘记高祁,那些鲜活的记忆,无时不刻在提醒自己,高祁存在着,深深地烙在心底,无法磨灭。
她想,她是爱上高祁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感觉,或许是在不知不觉中吧。
那种不可分离的感觉牵扯着桑泠的每一条神经。
(2)
高家大宅除了那些坟墓的确没有任何秘密了。
桑泠离开大宅的时候米婆婆在门口送了很久,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切,桑泠记忆犹新。
这个古怪的老太婆在桑泠走到很远的时候依旧站在门口,她的白发在空中飞舞着,她安静地像一棵树木搬一动不动,她一定很孤独被,就如现在的桑泠一般,寻找的勇气在这个时候被打击地粉碎。
高祁你在哪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狠心离开?
是因为我的缘故让你受到牵连了吗?桑泠一面走一面想,直到走了大半天才看到远处的公路,她已经快虚脱了,对着公路上的车无力地招手。
还能去哪里呢?
桑泠看着前方的公路,不断地绵延向远方,大货司机在快乐地哼着歌曲。真是一个快乐的人啊,她偏过脸悄悄地看他,发现他的侧脸竟然长得有一点像高祁,是太过在意了吗?
桑泠久久地看着,看得他不好意思起来,慌乱地用手擦脸。“我脸上有什么吗?”“不,不。”桑泠回答道,却感觉脸上一阵痛楚。
她对着后视镜看,发际线处长满了点点的红色疹子,是青春痘还是其他?桑泠用手轻轻地去抚摩,感觉掉下了一块皮肤。
掉在手心,她把手心放到眼前看,是一块陈旧的皮肤,桑泠不敢再用手去抹。
回到太原的时候,她买了墨镜与围巾。
初秋,桑泠用围巾包住了脸,她发现自己的皮肤正在一块块往下掉。
回到D城之后桑泠在镜子中看自己。那些掉下的肌肤长出了新鲜的皮肉,她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那个出现在医院里如猫一样矫捷的女人,长着与桑泠一样的面容,难道自己的脸要变成另外一张了吗?
桑泠蜷缩在角落里,不断地用手抓自己的脸,手中的皮屑越来越多,她害怕极了。打电话给了严实,关机,给林曼珠,忙音。
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桑泠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早晨的阳光透过阳台落到地板上,晒得她的手臂暖洋洋的,是美好的一天吧。
她走到浴室里,看见镜子中的自己,彻底惊讶了。
桑泠还是桑凌,只不过之前那个憔悴的,悲伤的开始衰老的剩女不见了。现在的桑泠肌肤像是回到了18岁的时候,细腻、光滑、没有早晨醒来时的粗大毛孔。
她不可置信地反复抚摩着自己的脸,真的如凝脂一样顺滑。
桑泠在房间里走着,寻找那些凋落的皮屑,她应该收集起来送去化验下这些褪落的皮肤。
在寻找的皮屑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了一种动物。
蛇,只有蛇才会定期褪皮,而且是完整的一层皮,桑泠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好不容易找到地板上的一些碎屑,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放到玻璃瓶中,她要把这些送到最权威的皮肤学医疗机构去化验,或许能发现自己的秘密
她安静地看着镜子中的桑泠,这个变得有些陌生的女人,在几天时间内完成一次蜕皮的女人。
她张开嘴,轻轻地问:“你是人类吗?”桑泠开始怀疑自己。
一切的阴谋都源于自己,自己是个充满秘密的女人,她的全身上下都是秘密。
桑泠从皮肤科回来的时候,去了画廊,这里始终是让她心灵宁静的地方,每次看到小艾就好象看到一朵正在开放的花。
“桑姐姐,你今天好漂亮啊!”
她已经发现了桑泠的秘密,她跑过来问:“桑姐姐你用的什么化妆品,怎么一点看不出痕迹?”
桑泠支吾着说:“呃——是国外带回来的,改天送一点给你。”
小艾高兴地离开。
“对了,那个卖画的男孩,一直没有出现吗?”
桑泠看到走廊上的一副天空之城,忽然想起那个忧郁的男孩。
“恩。”
小艾一边收拾前台一边说:“有很长时间没来了,曼姐姐倒是每天都来。”
“她来干什么?”
桑泠的心里依旧矛盾,她不知道该不该对林曼珠说她在山西见到的景象。
她固执地相信那一切只是一个局而已,她与林曼珠参加过茉莉的婚礼,虽然是恐怖的冥婚,但确切地存在过。
“她来看看画,去楼上喝茶休息,给我带甜品。”
小艾没有注意到桑泠的脸色变化,只是自顾地回答着,“曼姐姐与桑姐姐一样,都是好人。”
好人?
真是个奇怪的称呼,如果称自己为怪人还差不多吧。
一个会蜕皮的怪人,而且这个世界上有另一个自己,那个自己是不是躲在黑暗的角落,监视着她,窥探着她的生活,准备随时取代呢?
桑泠心里想,如果真的被取代,也是快乐的吧,至少不用在这里担忧身边的人再受到伤害。
想到这里,她打了林曼珠电话,昨天打她电话是忙音,好象信号不太好,今天依旧打不通,刚刚挂掉电话,袁裴的电话来了。
他断断续续地说:“桑,桑泠,曼珠去了一个叫田村的地方,你知道那里吗?”
“田村?”
桑泠醒悟过来了,她真的在自己的某个地方安装了无法发现的监视装备,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眼皮底下。
“你怎么知道她去了田村?”
桑泠很想知道是不是袁裴与林曼珠在演戏。
“桑泠,你听我说,我在她的废弃的电脑硬盘里发现了一张神秘的地图,上面有这个名字,还有一些古怪的字符。”
袁裴已经说不出话了。
“我只是觉得奇怪,这个硬盘是刚买的,为什么要丢掉,恢复数据时发现了那张地图。”
看来林曼珠早就知道田村的秘密,那里不欢迎陌生人,林曼珠会丢了性命的!
难道那里真的有传说中的宝藏?令人垂涎的金子或是钻石祖母绿宝石?闪烁地人失去了心智?
难道林曼珠一直躲在自己的背后,就是为了等待桑泠一步步寻找出秘密,她再趁机去寻找宝藏?
她要立即回田村,赶在林曼珠到达之前。
怎样才能用最快的速度到达呢?桑泠想了一下,严实有架私人飞机,或许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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