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有些人坚持了不该坚持的,醉心于自己“正确”的决定里,以为自己可以堵上未来,可是未来本来就是未知的,未知便是虚无,那虚无平换的东西,怎么可能真实呢,就算是真实,也是无法承受的伤害吧。
乌耳一个人来到了沧海上,那个曾经存在过天泽宫的地方,一个黑衣人独自立在海上,仿佛也在等一个人。
他倏然回头,一脸鬼魅之相让乌耳为之惊惧,他双眼里冒着血光,可一双眼睛确实漆黑的。
“折心……你是折心依附的那个身体……”乌耳距离神岳十步远,海浪起起伏伏越来越高,每次的起伏海水都混着冰凌,落在生人的皮肤上,可让人体无完肤。
“你怎么会在这……”乌耳问道。
神岳慢慢靠近乌耳,阴冷说道:“自然是送七灵将的地煞们回他们日思夜想的地方了……”他边走边说:“可天泽宫没了,地煞离开了七煞门也只能烟消云散,倒不如为我尽些绵薄之力。”
“你,你吞噬了他们!”乌耳惊惧后退。
“怕什么,你不是要见你的灵皇吗……为我所有,我可以代你去助他!”
“灵皇在哪!”
“质问我?”海浪突然翻涌淹没二人,神岳立刻抓住乌耳腾飞至海浪之上,他踏着一块冰凌,脚下海水翻涌,他黑衣飞舞,乌耳的力量正在随风散去。
神岳提着乌耳的衣襟道:“我知道他在哪,可是以你现在的力量,你是走不到了……”
“我可以被你吞噬!但是,你务必找到灵皇!”乌耳卑微而痛苦的说道。
“哦?交换吗?你的力量太过微弱,我吞噬了你对我来说用处并不大,我不喜欢做不合算的买卖。”
乌耳右手手心变出七星盘,那七星盘已碎,是他拼了力气拼在一起的:“七灵将已死,七星盘只还剩它唯一的价值,就是可以依靠它找到灵皇……”
“说来说去,还是要我去完成你的目的……”
“不,灵皇是辰洲最强大的人,他可以帮你。你的体魄已至极阴,这不是你第一次吞噬地煞了吧……辰洲极阳之地,谁会吞噬地煞维持生命呢……”
神岳微锁眉头,乌耳接着说:“七星盘是七灵将给灵皇的一个承诺,当年他正在闭关修行恰逢小人暗害,这是七灵将的失职,只有这个七星盘可以弥补……”
“他当真可以帮我?”
“地煞只有灵皇可控可解,相信我。”乌耳努力维持着自己即将散去的身形。
神岳收下七星盘,脚下忽然黑烟四起,海水仿佛在瞬间停滞,乌耳身形散去,化作点点金色的飞羽渗入神岳的身体。神岳平息静气,低声自言自语:“我希望你,没有骗我。”
七星盘静静躺在神岳手中,神岳慢慢走向大地,他的眼角若隐若现淡蓝色的鳞片,鬓发仿佛被风漂成了灰色,脚下冰凌片片做阶梯,海水依旧汹涌,只是多了一抹浓浓的黑色。
大荒宫后,有一个神秘的破庙,上面积攒了厚厚的一层灰,好似很久没人来了。
“你带我来着干什么?”灼华问赤焰道。
“属下曾来过此地,只是现在公子势单力孤,属下想让公子多谢帮手。”
灼华半信半疑的跟着他走近了破庙,刚刚踏入破庙,庙堂内便灯火通明,无数神态各异,姿态各异的巨大彩色龙形雕像掌着灯,加下更是龙鳞铺就的一条宽宽的路,灼华鬼使神差的向前走着,那些巨龙仿佛看着他一般,此刻他的心竟然悬了起来。在他正前方凌视着他的是一尊巨大的石像,那石像蒙着黑纱,若隐若现着一张严峻而威严的脸,灼华走到石像前停下,他仰头看着他问向赤焰:“他是谁?”
“妖族还未分散时的王。”
“妖族?”灼华惊异的看向赤焰:“大荒宫后怎会供奉着妖族的王?”
“辰洲供奉着许多不属于辰洲的人,其实,完全属于辰洲的人只有云极族落。”
“你是我,我费尽心思争夺的地方不是我的家……”
“它可以是!只要你赢!辰洲并非一块栖息之地那么简单!为什么本来不属于这里的人要来到这里,为什么,他们却迟迟不离开,因为藏着秘密,可以让宇宙颠覆的秘密……”
“不可能!若有,这个秘密上万年还未有答案吗!”
“有,只是这个秘密在一个人的守护下没办法去发掘,现在那个人走了,我们可以行动了……”赤焰张开手掌,燃起了一团火,那火点燃了石像石像轰然坠落变做一颗火种浮在明月灼华的手里。
“到底怎么回事?”明月灼华疑惑不已。
“跟着我,我们回真正的家。”赤焰满眼的炽热与期待。
他拉着灼华胳膊离开了庙宇,飞去魇府之地,有个人在等他们。在那个人身边还有一个很宽很深的洞,洞口冒着忽明忽暗的血红色的光,这光在夜里好是恐怖。
“这火存了百万年,这一烧是可回到从前,可现在的就都没有了。”魇卿说道。
“你我苟活至今难道不是为了可以回去吗?”
“当年宇宙被九道生一剑焚毁,无数的星被粉碎,无数的生命消逝,无数的人流离失所,如今,漠溟之地已被我打通,只需你这妖族火种将漠溟之火熊熊燃起,将辰洲之上生灵之本焚烧在漠溟火海中,那些无辜逝去的旧人就会回来,那些焚毁的星会重结……”魇卿继续说着,赤焰早已按捺不住,欲将火种投入洞中,灼华迅速制止了他。
灼华问魇卿到:“何为生灵之本?”
魇卿依靠着一颗枯树冷笑着说:“就是所有活着的东西。”
“可我也生在辰洲,而在辰洲也有我放不下东西,我不舍当下!你们朝思暮想的过去是属于你们的,和我没有任何关联!这火,我不许你们放!”
魇卿冷笑着看向赤焰:“我早就告诉你了,就算没有九道生,这火,也燃不了。辰洲之上有太多旧人同样也有新人,旧人念旧,新人就必须为旧人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们是不会同意的。我劝你,放下心中的执念,好好活着吧。”魇卿挥手,眼前的黑洞被掩平,他飞身离去。
赤焰失落捧着一团火坐在了地上。
“你到底藏着多少秘密?”灼华轻声问道。
“我活了几百万年,你想知道什么秘密?”赤焰轻声回答,一语饱含沧桑。
不知怎的,灼华一阵心酸,他在赤焰身旁,慢慢坐下来,竟一时不知道问什么了。几百万年,好长,可对于赤焰来说,却是一语带过的。
赤焰握着那团火慢慢收归掌心,他慢慢变作一身绛红色衣袍,一头如云般的红发,赤焰轻轻转头看向灼华问道:“怕吗?”
灼华目光柔和的摇摇头。
赤焰笑着说:“我之前是吃人的。我是魇府部的人,而魇府便是大宇界的魇族,吃人食肉食魂,唯独不敢食地煞。自从有个叫还声的人来到了辰洲,魇府部的行为便收到了压制,我难忍无血肉的日子,便自己离开了魇府,又不愿滥杀无辜,便过上了替人杀人的日子,呵……现在想想不过就是自欺欺人罢了,以为做了别人的凶器,自己就没有罪过,呵……真是可笑至极。”
“后来,你为何去了七煞门?”灼华问道。
“为了取之不尽的灵魂啊……”赤焰笑笑接着说,“七煞门从来不去杀人,我因一己贪欲背弃了七煞门才遭七煞门主通缉……才遇到了你的父亲……”
“贪欲,若不是贪欲,灵皇惊穹又怎会轻易落败,辰洲又怎会是这幅光景。”
“你有你放不下的,我也有啊,我曾经那样炽烈的爱着一个姑娘,可是我还未向她表明心意,九道生的剑气便已焚毁了我的家乡,那个姑娘死在那斩剑气了……”赤焰满眼的不甘,“若非这滔天的遗憾,我不知,我是否还存着再见她一面信念活个几百万年。”
“九道生可还活着?”
“他是不死的,他也是宇宙中唯一一个将灵魂练成实体的人。”
“难道他出生便是灵魂?”
“不错……只听闻那场分隔宇宙的战争结束后,九道生便坠入漠溟万鬼狱,之后音信全无。”
灼华似懂非懂的,不过他已经明确知道,他已经无法从中脱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