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盘旋在凯德.泽克指挥官眼前，于触碰范围外闪闪发光，在每次眨眼间迫近。
舰桥的地板是皮肤：血珠翻滚过其表面，在她的探灯光柱下反射。她迈了一步，感觉地板在脚下柔软的沉降。一股喘息喷入陈腐的空气中。她举起探灯光柱……
“指挥官……”她眨眼。卢诺正看着她。勇猛火焰号的舰桥和原来一样。损毁舰桥的记忆画面随着光柱伸向喘息的源头而崩溃。但那不是这里——那是记忆……那不是这……那不可能是这……
“指挥官？”
“什么。”
眨眼。
机仆坐在他们的隔间里，控制机械如往常一样发出咔哒和嗡嗡声。
“鸟卜仪正在回馈高度干扰，”卢诺说。“科技神甫们要求将其关闭并祝福系统。”
“好……我的意思是……不，那会让我们对任何接近的东西盲不所知。咱们收到的命令是……”
眨眼。
黑暗围绕着她，被其探灯的直立光柱切断。她自己的呼吸变成了湿雾。光柱触及到一个……
“……如此咱们同样盲不所知，”卢诺少尉说。少尉在皱眉。他的模样看起来比实际更老，她想到：眼下的深皱纹和凹陷的双颊。从进入埃古星系起他们都没怎么睡觉。是啊，如果你不把梦境算上的话。
“指挥官？出了什么问题吗？”
眨眼。
探灯光柱伸向一堵光滑的血肉墙壁，并触及到一张脸。活墙中的一张脸，它的嘴张着。她感觉自己的手指凝固在霰弹手枪的扳机上。他睁开了眼睛。
“指挥官！”
卢诺少尉站在她面前，他的目光盯着她已拔出的手枪。她看向那武器。她为什么拔出它？机械声和轻声的命令中，舰桥上其余的人在她周围耳语着。有什么东西不对，什么不对头的东西，或者是她的感觉不对头……
“不，”把枪插进套里，她说。“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告诉科技神甫去处理鸟卜仪的重新祝福。”她停下，目光落到舰桥甲板上。她轻微摇摆。“我不喜欢盲不所知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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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娜从中步前进中停下，视线被附近地面上，在幽暗光线中一闪一闪的什么东西吸引。其他人超过了她，他们的注意力在其他什么地方。
她眨眼。她感觉眼睛不对。
缓慢的……
思绪产生但找不到结尾……
她手里的枪非常沉重。
这一路过来，这一路，还有……还有……还有……
什么是……
太空服的水晶面罩里，汗珠在她皮肤上流淌。
她感觉……像……她曾经……
地板上有一枚位于掉落书籍和积尘间的钱币。它是银色的，亮如从上空涌入其眼睛的光柱。
“我在哪？”
她眨眼。她并非恐惧。她在这做什么会有答案的，但她无法想起。虽然记忆就在那：它就在触及范围之外。不需要慌张。
钱币在地板灰尘中闪光。它是如此的洁净，如此明亮。她能够看到印在其表面的圣杯图样，但她一眨眼看到那并非圣杯，而是彼此看着的两张脸。
她想要弯腰将其拾起。
我在哪？我是怎么到这的？
契约说附近有什么东西……
契约……
谁是契约？
恩娜……
谁是恩娜？
灰尘中的钱币如坠月般闪闪发光，仿佛水面的反光一般。
我以前到过这里。
她伸出手，伸向那钱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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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卜仪系统关闭还有八秒，”勇猛火焰号舰桥上机仆的声音低吟。凯德.泽克听着并试图停止显而易见的颤抖。她感觉皮肤湿漉漉的，好像自己站在闷热的环境中。她松开自己制服的领子。她衬衫的衣料被浸透了。她能感觉到卢诺少尉在看着她，几乎能看到他眼中的担心。
她出了什么问题？自从他们来到这里，她就感觉……不对……
“鸟卜仪系统关闭还有五秒，”机仆低吟。
两个机械教徒正在工作站间移动，移动的同时缓慢的挥舞着香炉，黑烟在他们周围飘散。
她真的想离开这里，撤离这地方并以最快速度远离小行星基地，然后去……
“三秒，”机仆说。主工程师站在鸟卜仪主控制器旁边，他的黄铜手掌落在一个开关上。开关上挂着纯洁封印，难以理解的二进制祷文爬满了羊皮纸条。
“两秒。”
工程师低下他的头，伺服器随着手臂绷紧发出咔哒声。
凯德觉得自己的眼皮在跳，就像试图去阻挡盲目的光亮。她颤抖，这次没能阻止。
“鸟卜仪系统功能关闭。”
工程师拉动开关。
“赞美机械，其功能全都被控制和监管，”工程师喊道。
大块的机械设备冒出火花并安静下来。舰桥上的所有屏幕变黑。羊皮纸停止从自抄写机中涌出。一声警告音传遍舰桥并消失。工程师从鸟卜仪控制器退下，等待重新祝福系统前的规定时间里，他的头始终低着。
凯德回头看向卢诺。
“炮队和登舰组充分准备了吗？”听着说话时自己喉咙里的干涸，她问道。
“如你命令的，指挥官，”卢科说。听着声音中的犹豫，她看向他。
“有问题吗？”她问。
“不，长官，”他说再次犹豫了，然后继续说。“只是鸟卜仪关闭让咱们看不到任何要射击的东西，而且之前也什么都没有，所以我只是……你刚问过炮队和登陆组的准备工作……就在一秒之前。”
她揉了揉自己的前额。疼痛明显而强烈。
“我不喜欢没办法看见……”
“神圣的计时已经结束，”工程师喊道，然后开始吟唱二进制祷文。机仆助手在他周围移动，向控制台顶泼洒着钢制小瓶里的油，并在他们主人的手依次于每个开关和按键上移动时，将新的圣洁封印固定到其外壳上。
凯德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感觉到另一阵抽搐颤遍全身。
“机械已经沉默，”工程师喊道，然后用二进制重复这呼喊。“机械已经净化。机械将要醒来。”
“鸟卜仪系统八秒后激活，”一个机仆喊道。信号军官在成排的机仆上方等待，茫然的看着黑色的传感器屏幕。
凯德感觉自己的右臂在抖动。她看向自己的手。手指正在开阖，自发的抓弄着空气。
“五秒。”
她盯着自己的手。
“三秒。”
手指正在抓着她制服的衣料，那只手仿佛试图要理解自己触碰的是什么般捏紧并移动。
“两秒。”
仿佛那根本不是她的手。
“鸟卜仪系统激活。机械醒来。机械看见。”
工程师推动杠杆。屏幕闪烁着静电，以及之后的滚动代码。电缆和控制台发出嗡嗡声。
然后警报开始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