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洛丞惊讶于他恢复速度之快以及力量之大。要知道,当时他们在痛楚之中挣扎太过厉害,洛丞只得把麻绳缠了好几绕,并最大限度的拉紧绑实,即便成人用尽力气也未必能一举挣脱,更何况商隆小小年纪,还是大病初愈,竟然只是微微抬手便轻易自己给自己松了绑。
洛丞心念一转,明白这与那郢国血食者的那管血脱不开关系,虽然心中惊讶,表面却并未表露出来,以免那血食者以此抬高要价。当下语气平静地对商隆说道:“你醒了就好,自己能起来吧?”
“那还用说!”商隆一个鲤鱼打挺,笔直地站了起来,神采奕奕地说道,“我现在感觉浑身是力气,喂,丞哥,你刚刚为什么把我绑在门板上?”
这时,阿南也醒了过来,双肘只下意识地一抬,麻绳便应声而断。
“小姑娘醒了!”商隆奇道,“她怎么也被绑了,丞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洛丞正想说“你们刚才生了重病”,转念想到他如今生龙活虎,全然忘了之前病态,少不了一番追问,自己懒得解释,便一句话带过:“回头跟你说。”
阿南睁开眼见是陌生环境,怯怯地看着洛丞。洛丞上前扶起阿南,替他拍了拍下摆的灰尘,“别怕,这时候怕也没用!”
阿南感激而信任地望着洛丞,“嗯!”
那血食者拍掌三声,说道:“好了,该说正事了!”
洛丞回过头,注视着那血食者:“说罢,要我们做什么?”
那血食者道:“喊我教父!”
“教父?那是什么鬼?”商隆莫名其妙。
“血食者!”那血食者道,“从此以后,你们要喊我教父,只要你们听我的话,我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商隆桀骜不驯,反抗道:“我就一个爹,凭什么喊你父?”
洛丞拉住商隆,道:“他救了你,你欠他的。”说着带头向那血食者喊了声:“教父!”
商隆和阿南迟疑片刻,也跟着喊道:“教父!”
那血食者仰面大笑,“好、很好,跟我来!”
三人跟着那血食者在漆黑的街道中穿行,那血食者竞像是九都城的老人,对于街道十分熟悉,左拐右绕,带着两人来到一处小小的郢国风格的十字教堂。郢国号称“教堂之国”,教士地位极高,但他们并不干涉国政,一心以济世安民、传教布道为己任。
这所十字教堂外墙漆皮掉落,看起来十分破败,显然已有些年岁。郢国血食者领着三人来到教堂外墙,回头看了三人一眼,“跳过去!”说罢膝盖也未见如何弯曲,人影已然掠至墙头。
那墙头足有三丈高,普通人是无论如何难以做到的。商隆目瞪口呆:“我去,太厉害了!”
“试试看,说不定你也行!”洛丞行至墙脚,屈膝一跃,也跟着上了墙头。
商隆大受鼓舞,“看我的!看我的!”退后两步起跑,在离墙三米开外起跳,跳至半墙,足尖在墙面一借力,也跃上了墙头。
“喔哦!”商隆吹了声口哨,“阿南,快上来啊!”
阿南双手绞在一起,“我……我怕是上不来……”
“哼!”郢国血食者对怯懦之人并无好感,正要开口。洛丞抢白道:“那你走吧,我不需要拖油瓶!”
阿南脸一红,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大叫一声,冲了上去,手脚并用,竟如同壁虎游墙一般,上了墙。立在墙上的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做到了,看着自己的手直发愣。
商隆一拍她肩头,“嘿,傻姑娘,行啊你!”
那郢国血食者不屑道:“这点能耐就满足了?没出息的人不配做我的教子!”身形一闪,落到了庭中。
“走了!”洛丞随之而下,跟在那血食者身后。商隆、阿南生怕落了后,赶忙跳了下去。
庭院之中并无光亮,正中矗立着圣堂,正对着他们的那面墙壁上有一排镶嵌着美丽纹饰的琉璃窗,里面透出亮光和人影。
三人跟着那血食者经过一楼的拱券门,进入圣堂。圣堂有些老旧的座椅上坐着十来个小孩子,这些孩子年纪和洛丞他们相仿,听见开门的声音,一张张稚气的脸庞刷地都转过头来。
商隆扯了扯洛丞袖口:“丞哥,这不是拐卖小孩的吧?”
圣堂的讲台上站着一个身穿斗篷的男子,手中捻着一张信纸,上面用郢国文字写着一个词语,翻译成大新文字,意思是“忠诚”。那男子看见血食者来了,忙放下信纸,趋步上前,朝那血食者深深鞠了一躬:“主人,您来了!”
教堂之中灯光微弱,那男子正好站在阴影里。但洛丞却发现自己夜可视物,不由暗中打量那男子,只见他国字脸,嘴角有须,年纪看起来并不比自己打多少。随着视线上移,这教士头顶盘着发髻。“原来是大新人,为什么跟郢国人混在一起,难道也是走投无路了?”
脑中正思虑间,却见那血食者抬抬手,向那男子道:“旭日干,我给你带了三个新学生,好好教授他们郢国风土、国情和知识,让他们崇拜我大郢帝国,甘心为我所用!”
教士旭日干道:“遵命,主人!”
那血食者侧过脸,目光从洛丞三人脸上一一转过:“我身边不需要乞丐,需要的是战士,打造我血食者帝国的战士。三个月后我会再来,到时候谁不能达到我的期望,我会送他去见黄天上帝。”
商隆一脸呆萌:“黄天上帝?那是什么地?能种出粮食养活我们吗!”
那血食者嘴角扯出一道弯弯的弧线:“见了黄天上帝,永远不需要再吃饭,哈哈哈”阴鸷的笑声在夜风之中显得毛骨悚然。
一阵阴风吹过,飞沙走石,众人都迷了眼,再睁开,那血食者已不见了踪影。
旭日干脸上原本和蔼的笑容消失不见,目光冷淡地从洛丞、商隆和阿南脸上扫过,语气冰冷到极点:“以后,你们就是主人的鹰犬了,替主人奔走卖命,打造一个令世人闻风丧胆的血食帝国!”